她,也給自己做過這樣的飯菜。普通,卻充滿了家的味道。楊碩看着食盒,眼前突然就變得模糊了,分不清現實還是幻想。手不由自主地拿起筷子,塞進了嘴裡。
妮可看着楊碩的舉動,心理簡直就是樂開花了。她好像看到了楊碩接受自己的希望,她就知道,這樣的男人怎麼會不被自己的魅力所吸引呢?
突然感覺渾身充滿了動力,可是還沒過一會兒,楊碩的臉色就變了。嘴裡的味道,根本就不是那熟悉的感覺。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怪異舉動,他放下筷子,冷漠地把食盒推到了一邊。
“妮可小姐,我們還是先說正事吧。”
妮可不敢相信地看着這一刻的楊碩,剛剛臉上那種溫暖的神色完全消失了,就像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只是自己的一種錯覺一樣。
失落地點了下頭,退回到了跟楊碩較遠的距離。
昏睡了一天,郭倩整個人的腦子都感覺是沉沉的。要不是小魚來叫她,估計得就那麼昏昏沉沉地睡上一天。
“譁”窗簾被小魚一把拉開,窗外刺眼的陽光就一下竄進了室內。她把手遮在眼前,“現在幾點了?”
“都下午兩點多了。小姐,我們該去醫院看老爺了。”昨天說好的,小姐想她爸爸了。
她沉默地點了下頭,是該去看看爸爸了。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他就快當姥爺了。
簡單地收拾了一點郭明遠的衣服,還有他喜歡吃的東西,他們兩個就往醫院趕了。很久未見,她看到病牀上的那張臉,一下就有了想哭的衝動。自從成爲了這個身份以後,郭明遠是對自己最好的一個。這個世界上,除了媽媽和弟弟,他也是自己最在乎的人了。
“賀媽。”她衝着守在病牀前的賀媽笑了笑,眼淚卻還是在不停得打轉。
已經很久沒看到小姐的賀媽,也一下就激動了起來。從她進來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隆起的肚子,她一直知道,小姐是真心喜歡楊少爺的。現在看到他們這麼恩愛,還有了孩子,賀媽立刻兩行眼淚從她混濁的眼睛裡流了下來。
“小姐,你最近過的好嗎?”千言萬語都化成了這一句,她只是緊緊地握着賀媽的手,不住地朝她笑着。
問候了一番,賀媽就把小魚給帶下去了。她知道小姐這麼久沒見老爺,一定會有很多貼心的話要說。
病牀上的郭明遠依舊一臉慈祥,就像是第一次見到他。雖然陌生,但是他對自己的好,還是一點點地融化了自己心裡的那堵防備的牆壘。雖然接觸的時候不是很長,但是她還是能感覺到郭明遠對自己的好,那是發自內心的寵溺。
“爸,我來看你了。。。”眼淚順着眼角,一下就溼了臉。她緊抓着郭明遠冰冷的手,趴在牀邊,久久不能擡頭。
爸,我真的好累。我該怎麼辦?怎麼辦?爲什麼總是在我覺得抓住幸福的時候,一切都變了。爲什麼?爲什麼?是因爲我根本就不配這樣的幸福嗎?
伏在牀邊的她,哭得都開始哽咽了。
郭明遠垂在身側的那雙手,突然抖動了一下。檢測儀,滴滴滴地開始叫喚。她朦朧着一雙淚眼,詫異地看着郭明遠的嘴脣在蠕動着,“結,結婚,跟,跟楊。。。碩。”
“爸爸,你怎麼了?你是不是醒了?”她激動地搖晃着郭明遠的
身體,可是他用盡惡了最後一點力氣說完這些話後,又閉上了眼睛。身邊的儀器,也一直不甘地叫囂着。
還沒等她去回味郭明遠的那句話,一大幫醫生和護士都衝了進來。
爸爸,你千萬不要有事啊。不要有事。坐在病房外的郭倩,感覺自己整個世界都在一點點地崩塌。她不想去想,不想去看,她不想,這世界上的又一個牽掛離自己遠去。那份悲痛,是現在的自己所無法承受的沉重。
抱着身邊的小魚,她哭得已經不能自已了。賀媽也皺着眉頭,一直固執地站在門口。老爺會沒事的,會沒事的。嘴裡唸唸有詞,就像是她在施咒一樣的嚴肅莊重。
“叫你多穿點衣服,偏不聽,你看你現在。。。哎”,楊兆豐扶着楊母,一直不停得數落着。看着她那張憔悴的臉,其實他心理比誰都着急。
楊母又咳嗽了一聲,“還不是你,睡相不好踢被子!”
“好好好,不跟你爭。”楊兆豐心疼地輕輕拍着她的背,看着她都快氣不順的樣子,真的很恨自己沒照顧好她。
突然意識到了楊兆豐的沉默,楊母也覺得自己好像把話說重了。拉着他的手臂,笑道,“老頭子,我知道了,以後我會多穿點的。”
楊兆豐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又把她身上的衣服給裹緊了些。
“要不要順道去看看明遠?”畢竟已經算是親家了,也好歹要關係一下。
楊兆豐笑了笑,“你跟我想的一樣。”
夫妻兩個攙扶着,往郭明遠所住的樓層走去。這裡的氣氛總是靜悄悄的,來往的醫生和護士也是這個醫院最有權威的一羣人。可是今天的感覺有點怪怪的,他們兩個還沒走幾步,身邊就已經急急忙忙得走過好幾個護士和醫生了。
他們詫異得互看了一眼,一個轉彎,就正好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的郭倩。
“倩倩,這是怎麼了?”楊母關心得快步走上前,看着她那張掛滿淚痕的臉,心裡就已經有一種預感了。
“叔叔,阿姨。。。我爸爸他。。。”
楊兆豐皺了下眉頭,上次來看他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突然病情加重了呢?“沒事的,別害怕。”
原本還慌亂的郭倩,聽到他的那句話,真的安心了很多。
“醫生,我爸爸情況怎麼樣了?”
“病人的情況不樂觀,請你們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整個人猛的後退了幾步,明明剛剛還看着爸爸跟自己說話的,爲什麼,爲什麼現在卻成了這樣。支撐不住的郭倩,整個人都快散架了。愣愣的看着離去的醫生,她衝進了病房。
郭明遠還是一樣的安詳,似乎沒有經歷過任何的事情。不過臉上的血色變得更差了,眉眼漸漸變淡,好像隨時都有可能一下就消失在空氣裡。
“爸爸,爸爸,你看看我,看看我。。。”你還沒來得及看你的外孫一眼,你還沒來得及給他取個名字。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搞懂,爲什麼,爲什麼你就要這樣的離開我?你不能,你不能,爸爸,爸爸!
聲音已經開始崩潰了,楊母抱着她,攔着她,陪着她開始一起默默得流淚。一陣瘋狂得哭喊之後,她一下子就伏在楊母的肩頭暈過去了。
這樣的打擊,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真的是太沉重了
。
纔想扶起她的身體,楊兆豐和楊母的眼神都同一時間停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上。眼裡滿是詫異,卻還是毫不遲疑得把郭倩扶到了另外的病房裡。
楊兆豐出去抽菸了,這樣的場景,實在太亂了。他需要找一個清靜的地方,把現在的處境好好考慮清楚。
而楊母,則守在了病牀前等着她醒來。她有很多問題,只有當面問纔會真相大白。或許這次楊碩的異樣,也可以找到答案吧。
正想着,牀上就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你醒了?”
眼裡的淚水總是在睜眼的剎那蹦出來,此時的自己覺得那麼無助。控制不住地肩膀抖動着,楊母溫柔地拍着她的背,沉默地陪着她哭泣。
一個女孩子,遇到這樣的事情。。。真是讓人心疼。
“你懷孕了?”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問出了口。眼裡閃着期待的目光,一直緊緊盯着她的臉。
她摸了下自己的肚子,點頭。臉上卻是悲傷,楊母疑惑了。是因爲明遠的事情,沖淡了懷孕的喜悅嗎?楊碩爲什麼沒有陪着她?
但是這些疑惑她沒有問出口,在心裡她的私心還是護着楊碩,自己的兒子。
“楊碩這段時間估計是忙,所以忘記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們了,你不要介意啊。”這句話說出了,連楊母自己都覺得很假。可是有什麼辦法呢?總不能承認自己兒子的過錯吧。
她什麼都沒說,只是一味的沉默。能說什麼?事情已經這樣了,她不想再去挽回了。如果楊碩真的已經考慮好了,他自然會跟自己的父母交代,而用不着她說什麼。
看着她的臉色,楊母就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難怪楊碩這段時間,都不怎麼回家,也不說任何關於她的事情。哎,早該察覺到的。連她懷孕這麼大的事情,楊碩都沒有告訴他們,事情看來真的很嚴重。。。
“倩倩,陪我去逛逛街好不好。最近我感冒了,在家都憋了好久了。”剛想拒絕,可是看到楊母那麼親切地握住自己的手,纔到嘴邊的話又給嚥了進去。
好幾天都一直守在醫院,被楊母硬是拉出來的時候,心情還是奄奄的。而她卻一直在旁邊開導着,有了孩子的人,不應該這樣,及時爲了孩子,也應該儘快地舒緩心情。
她懂,全懂。可是這發生的一切,都無法讓她釋懷開來。只能假裝着微笑,去應付身邊的楊母。街上曾經吸引自己的一切,都變得毫無興趣。
“倩倩,你看這件適合我嗎?”楊母拿着一件大紅色長裙,在自己的身上比劃了幾下。暗紅色線刺繡,把這件原本很普通的裙子,一下就襯托了出來。
“很襯阿姨的皮膚,很好看。”她淺笑了下,楊母在聽到她這句話的同時,也把手裡的衣服丟給了服務員。
“倩倩的眼光就是好,以後要多陪我逛逛街哦。”
本來想早點回醫院,可是楊母卻還是沒有放過她。硬是把她拉回了家,說好久沒回去了,大家都很想念她。而且特意爲她準備了一桌菜,不去可得浪費了。
盛情難卻,她也只好跟着楊母一起去了。
“楊碩,我不管你現在手頭有什麼事情,半個小時內,給我馬上到家!”楊兆豐的語氣很嚴厲,他又太多的話要說。非得現在,一分一秒也得不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