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後餘生!!!何一諾的心在瘋狂跳動,他從未向此刻一樣,覺得自己是這麼渺小。渺小到能被人隨時隨地的碾壓湮滅!翻涌而來的無力感,幾乎要將他吞噬。是的!我要變強!何一諾的腦海瘋狂的轉動,滿心都是對修真的渴望。
顧不得滿地狼藉,顧不得那人是如何死的,更顧不得還未去看龍叔,何一諾拉着無措的何雪漫向家裡狂奔而去。便是許多年之後,每當何一諾回想起這一幕也是心有餘悸。
二人剛進入村口就看到了急切等待的奶奶,年過花甲,滿頭銀白,時光的流逝在她臉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這是個慈祥的老人。
何雪漫撲向奶奶,漸漸地才緩過神來。奶奶看着臉色蒼白的兩人,問:“你們沒事吧,這是怎麼了?難道後山出了什麼事?你們不是去看龍叔了麼?”
奶奶連珠炮似的問題,弄得兩人不知該從何說起,面面相覷。雪漫抱着奶奶的手,先發制人:“奶奶,回去讓小雪慢慢說給你聽,一開始就是哥哥非要拉着我去找龍叔的,然後。。。”
走在一旁的何一諾一臉無奈,就知道一定會甩鍋給他。雪漫趁着奶奶不注意,偷偷側頭對何一諾吐吐舌頭。機靈的模樣,也讓何一諾放下心,他是真怕雪漫就此有了陰影。
兩天後,何一諾照例在村前的小河邊跟着趙叔學奏簫,這時的何一諾還沒有多少能學的東西,而奏蕭,大概是他除了讀書認字之外,唯一的樂趣了。加上趙叔又是個好老師,倒顯得何一諾格外有理解樂曲天分。
趙叔是在何一諾五歲那年搬過來的,本來是不屬於河畔村之人,但是因爲他爲人熱情善良,很快便被周圍人接受了,而今十年過去了,在衆人眼中他已經就是村裡人了。
“哥,快回來,奶奶找你有事。”
何一諾聽到雪漫的呼喚聲,起身辭別趙叔,和她一同回到家中。
屋舍之中,他看到奶奶身邊站着一位手持拂塵之人,一身墨綠道袍,鬍鬚垂落,仙風鶴骨,隱隱有得道成仙之意。
奶奶拉過還在兀自發呆的何一諾,道“孩子快拜見樸塵真人。”
何一諾回過神,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做,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拜見樸塵真人”
“嘻嘻”一旁的雪漫看見哥哥的傻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樸塵看着何一諾,眼中流露出若有若無的慈祥,只不過卻似還有一絲隱約的掙扎,緩緩道“孩子起來吧,聽聞你近日常有噩夢纏身,可否再詳細說於我聽聽?”
何一諾大概的把每次做夢的內容向樸塵說了一遍,樸塵聽完微皺白眉,輕聲道“哦,竟有此事!”
隨後心中兀自喃喃,界靈之意,一切終於要開始了!
樸塵看着何一諾,微微道“你可否願意跟着我學習仙家道法?”
何一諾驚訝,微張着嘴,難以相信,自從前些天有了那些遭遇之後,何一諾心中對仙家道法便有了莫名的嚮往,也難怪,縱橫九天,睥睨天下,又有誰不向往之呢。
樸塵看向何一諾,面色肅然道“修真問道,道途艱辛,需有超出常人的毅力,體力,方能在仙道之路上越走越遠,否則稍有不慎,墮入萬劫不復也不無可能。你可願意一試?”
何一諾聽完,看着樸塵,稚氣未脫的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堅定“真人,我不怕吃苦,我將來一定能修道有成。”
樸塵看着何一諾堅定的表情,眼中慈祥之意更濃,只是輕聲嘆了一聲,彷彿在掙扎的記憶深處也有這麼一雙眼睛。
何一諾低下頭,年少的心彷彿從這一刻開始將註定不再平凡。
修仙一道,須藉助天地靈氣,後以凡人之體來感受天地靈氣,並不斷接納,吸收,先可強身健魄,後可感知天地,最後便可道法護身,御劍九天,化凡成仙。
然凡人之體想要感受並引動天地靈氣,須經歷一個艱辛苦澀的改造過程,這一過程也可看出日後再仙途上的修真天賦,此過程是任何一個修道之人需經歷的基礎,名曰幻意之基,共分爲六個境界,逐層遞進,由簡入繁。
時光匆匆,不曾停留。
河畔村,村東小樹林裡,初秋的朝陽透過漸已泛黃的樹葉散落在林間草地上,與清晨的露珠交相輝映,在微風的拂動下熠熠生輝,鳥鳴聲歡快清亮,置身其中讓人頓感心情大好,心胸豁然,忍不住感嘆生命的奇妙與瑰麗。
林中深處現有一人,盤膝而坐,雙手微合,氣息緩慢而勻和,秋風拂過其稚嫩的臉龐,額頭髮絲微微卷動,一顆顆凝結而成的晨露劃過臉頰滴落而下,一切,萬物,都是生機勃勃。
他緩緩睜開眼,透過樹林看向遠方,目光清澈,空靈,這不是何一諾又會是誰。
三年來,何一諾每天清晨和傍晚都在這邊吐納歸氣,起初,樸塵真人每天都陪他一起過來,教他修習法訣,待他熟記之後便每隔三日纔過來一次,主要來輔導何一諾前面艱澀枯燥的部分。
俗話說萬事開頭難,修真煉道,如剛開始沒有名師指導的話即便再有仙緣也是妄談,更別提日後的化入幻境了。而兩年後,樸塵便再沒有出現過。
其中有一件事總是讓何一諾百思不得其解,兩人有師徒之分,卻無師徒之名,拜師學藝乃是天經地義,更何況樸塵待何一諾又很好,字字教誨,無微不至,但是每當何一諾向樸塵提及要拜師之類的話時,樸塵總會這樣應付,
“我傳你仙法,教你修習,乃是你我命中緣分,不需師徒之名。不過切記,日後無論何時,都不要讓我教授與你的法訣示於他人,務必切記。”
久而久之,何一諾也就不了了之了,不過樸塵待他的慈祥,讓他總感覺他有事瞞着他,而且是和自己有關。
而隨着年齡的不斷增長,何一諾對很多事情都有了自己的打算,尤其是在父母這件事上,何一諾摸着胸口父母留給自己唯一的遺物,那塊淡綠小石頭,心中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找到自己父母的下落。
何雪漫來到他的身邊,三年而過,雪漫也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但其俏麗可愛卻是一點沒變,相反則是更顯清豔脫俗,不可方物,令人心生呵護。
“哥,你天天只顧着修習,都快忘了你妹妹了。”雪漫嘟着嘴道。
何一諾朝她翻了白眼“少調皮了,快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奶奶說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我們兩人,讓我叫你快些去”雪漫一臉疑惑道。何一諾心裡也是微微驚訝,便和雪漫快步回去。
屋舍內,樸塵揹負雙手,看着窗外,目中有隱約的精光閃過,彷彿是在自言自語般“告訴他們吧,瞞不了多久的。”
身後,奶奶長嘆一口氣,神情黯然,“也好,孩子們也都長大了。該由他們自己做決定了。”
清風徐徐,初升的太陽點亮了樸素的茅草小屋,伴隨着兩人輕快的腳步,奶奶拿出了一塊通體透明的玉牌,上面刻有一字“段”。
二人來到小屋,雪漫嬌氣微喘道“奶奶,我們來了。”
奶奶看着二人,露出一向慈祥的面容,只是轉而嚴肅的對二人說“何一諾,雪漫,今天奶奶就把你們的身世告訴你們,也該是你們做決定的時候了。”
何一諾微微驚訝,儘管以往一直追問父母之事,但今天奶奶冷不丁的一說,自己彷彿是沒有做好準備一般,其實連自己也不知道要做怎麼樣的準備,只看着奶奶“奶奶,你,,,”
奶奶沒有看他,轉而看着手中的那塊玉牌,神色間更顯滄桑,此刻彷彿又老了幾分,擡頭看着屋外,臉上慈祥之色更濃“其實,我不是你們的奶奶,只是在你們幼年時收養了你們。”
此言一出,不管是雪漫還是何一諾都瞪大了雙眼,驚訝之意溢於言表,奶奶接着說“當年將你們送過來的人,在你們的襁褓裡面放了這塊刻有段字的玉牌,並留下話,以後若有難就到望月宗去找段沐日段長老。”
奶奶看着二人,摸着何一諾胸口的石頭,頓了頓,又說道“你們被送過來的時候,處在昏迷的狀態,像是被別人施了法一樣,三天後方纔醒來,而這塊石頭在你醒過來的時候就含在你的嘴裡。”
屋舍內此刻顯得格外寧靜,除了間歇的呼吸聲,便只有刻在兩人臉上的愕然之意了,二人面面相覷,難以置信,又或者是一時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事實。
奶奶沒有理會二人,踱步向屋外走去,佝僂的身軀,年邁的腳步,但臉上彷彿有了一絲釋然之意。
她停了停,將手中的玉牌以及一顆淡白之珠輕輕的放在身旁的木桌上,臉上又充滿了慈祥與滄桑之意,緩緩道“孩子,去吧,遇到危險的時候就將這顆珠子拋向空中,會幫你們度過一劫,但是記住就只有一次,且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用,否則將有殺身之禍,”
奶奶繼續走着,“不用擔心我,有空記得回來看看,照顧好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