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強調一遍,”那頭目面上的笑容消失,語氣也漸漸冷了下來,“你如果主動交出來,那麼我不僅可以不傷害你的村民,還能保你們一年平安,如果讓我自己搜出來的話,那你要爲你村民的性命負全部責任!”
老村長聞言,面上露出驚恐,似還有一瞬間的遲疑,然片刻後卻還是堅定的道“大王,我們只是普通的窮苦百姓,哪裡會有財寶?再說了,我們被你們打劫,,拿走的東西還少嗎?哪裡還會有別的?”
強人頭目忽搖了搖頭,面上露出了一起冷笑,而後緩緩站起身,只是其剛欲開口,便有數位強人擡着三個麻袋過來。隨後將其重重的放在地上,從其中傳來清脆的碰撞聲。
村長看到這個,身軀忽一陣顫抖,面色變得鐵青,口中喃喃道“這,這,,,”
那頭目不去理會他,而是走到麻袋旁,一刀斜劈下去,頃刻間金銀首飾散落一地,雖沾有污泥,卻依舊晶瑩剔透。
只不過這些落在村長以及村民的目中卻無異於晴天霹靂,讓人的心涼到了極點!
“活了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還是滿嘴跑偏,你這張嘴是不是真的欠打?”強人頭目看向村長,目中充滿不屑,而後他走到人羣之中,對着所有人說道。“我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可是你們自己不知道惜命,既如此,也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說完,他在人羣中指點了幾下,而後他手下之人便將兩男子與兩女子拉了出來。
人羣頓時陷入一陣騷動之中,只是沒有人敢予以反抗,而那被拉出來的四人也是刀架在脖子上不敢抗爭。
“這是我們祖宗攢下來,留給我們子子孫孫的活命錢,你把這些拿走了,這兵荒馬亂,沒有收成的日子,可讓我們一村老小還怎麼活啊?我求求你放過我們吧!”說話間,老者匍匐着來到他的身邊,抱着他的腿哀求道。
“給我滾開!”那頭目一腳將村長踢開,同時目中露出兇光,對着衆人說道“你們不是糧食短缺嗎?好,我來幫幫你們。”
其話音剛落,而後在衆目睽睽之下,竟然將那兩個男子全部殺了。
衆人一陣驚呼,而那兩女子則是失聲痛哭,掙扎着來到他們面前,想來那死去的兩人便是他們的夫君。
頭領看着此刻狼狽不堪的衆人,心中一陣得意,而後在大笑聲中將兩女子抱起,帶着一夥人大搖大擺的離開。
何一諾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正是自己躲藏的方向,故而連忙將身軀藏在大樹後面,不敢作聲。
然只在片刻之後,便有一聲怒斥從他的身後傳來,“什麼人?還不快出來!!”
何一諾心中一驚,然此刻已是間不容髮,若是撒腿就跑,更是做賊心虛,以自己如今虛弱的凡人之軀,怕逃不過他們的魔掌,故而只能是強自鎮定心神,從容的走了出來。
那首領看他走了出來,且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之人,故而放下兩個女子,緩緩的向着他走進,隨後面上出現一絲戲謔道,“怎麼?難道你是想當救世主嗎?好,我成全你。”
說話間,他將自己身上的大刀丟到了何一諾的身前,彷彿在說着毫不關己的話語道,“來,把刀拿起來,殺了我!殺了我,你就可以救下這些人,還能成爲他們心中的英雄。現在機會就擺在你的面前,別再像他們一樣不懂得把握機會。”
他每句話皆是步步相逼,不給何一諾留有絲毫喘息的空間。
而何一諾彷彿第一次體會到了這種被人緊逼的窒息感,即便是當年在修道路上遇到衆多比自己強大的人,他都有把握可以自保,然如今卻被一個凡人如此侮辱,而自己卻沒有絲毫還手的餘地。
“大哥,他怕了,他怕了,哈哈哈!!”這時從身後傳來一陣嘲笑聲,所有強人皆如看熱鬧一般,指手畫腳間大笑不已。
何一諾心中一陣惱怒,他暗暗握緊雙拳,一瞬間,心中似閃過一百萬個念頭,然唯有一點,士可殺不可辱,他若是就這般放棄了,那便永遠擡不起頭。事到如今,不管成敗,只能殊死一搏。
然就在他回過神,欲拿起那把刀的時候,忽然發現身前空無一物。而當他擡起頭的時候,發現那把刀已經重新回到了那頭領的手中。
對方此刻用刀把拍打着自己的手掌,搖了搖頭,面上露出了惋惜的樣子,而後轉過身抱着那兩女子繼續離開,同時口中對着手下之人道“把他的腿打斷吧!”
何一諾感覺情況不妙,轉身不顧一切的逃走。然就在他跑開約莫三丈之時,耳邊忽傳來了人羣中的一陣驚呼。
他心下一涼,還未來得及回頭查看,便感覺到他的左腿膝蓋處傳來一陣劇痛,而後身軀不穩直接撲倒在地,而同時,一把長刀從他左腿的位置向前飛去,他的身下片刻之間便已被鮮血染成一片血紅。
而頃刻間,一陣更爲劇烈的疼痛從左腿傳來,似鑽入心扉,痛入骨髓。
他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左腿,頓時一顆心寒到了極點。他的左腿自膝蓋處被長刀砍斷,鮮血噴涌,滲入雨水,將他身邊的一丈地皆染成血紅。
他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吼,倒在雨水與血水混合的污泥之中,掙扎不起,而在劇痛之中,他的身軀開始變得冰冷,意識也開始漸漸的出現了模糊,片刻後便昏迷了過去,任雨水拍打卻始終無法喚醒。
而在他昏迷的最後一刻,他看到了那個村長老者來到了他的身邊,似在他腿上做了些什麼,只是他全身早已麻木,無法分辨出他究竟在幹什麼。
而片刻後,就在老者似滿意的點了點頭的時候,他的身後忽有一把長刀砍下,老者應聲倒下,一命嗚呼,隨後更是慘叫聲四起。
那些原本離開的強匪竟然折返而回,爲避免這些村民報官,竟殺人滅口,殘忍的屠殺全村。
何一諾倒在血泊之中,就這般,不知昏迷了多久,疼痛,冰冷與飢餓不斷的在侵蝕着他最後的生機。
他原本可通過天道十三僧相里面的另一個自己葬仙來解救自己,可無奈,葬仙在融合二代望月身軀無限靈力的過程中陷入深眠,無法降臨而來。故而這一切唯有自己承擔。
他在半夢半醒之中,彷彿感受到自己的身軀被別人從雨水污泥中擡起,而後在經過一段路程之後便被重新放下。
這時,身旁響起一陣議論聲,人多嘴雜,迷糊之中,他似聽到這些人在說着有關屠村一事。
而就在這時,有一人來到他的身邊,替他把着脈,又試探了他的氣息,隨後點了點頭,對着另一人道“此人雖一息尚存,但若是不及時救治,怕命不久矣。”
隨後另一人卻是不假思索的道“此事十萬火急,分秒的耽擱便會誤了時機,你且先把他喚醒,我要先問他幾個問題,剩下的事便交給你。”
“只是,,”何一諾身旁那人在遲疑片刻後,終究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往他的口中灌入了一顆丹藥。
片刻後,何一諾察覺到一股暖流從心田升起,頓時一道充沛的精力被灌輸全身。
他的意識漸漸的清醒了過來,而後努力的睜開雙目,看向了四周。而與此同時,四周傳來一陣騷動,他身旁的一人乃是郎中的打扮,此刻他見何一諾甦醒,便將他扶着坐了起來。
這過程中稍不留意碰到了左腿斷肢處便又是一陣劇痛傳來,腦海一陣眩暈,險些再次昏迷過去。
“我且問你,是何人屠殺了三樹村的村民?與傷你的人可是同一人?”這時,一道雄渾的聲音傳到了何一諾的耳中,他擡起頭,看向前方,卻發現自己置身在一處縣衙內,而他的正前方則是坐有一人,容光煥發,劍眉星目不怒自威,想來他便是衙內的知縣。
何一諾聞言,卻是搖了搖頭,此刻他不想多說一句話,只淡淡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是一夥強人。”
“那你描繪一下他們究竟是一夥什麼樣的強匪。”知縣繼續問道。
“不知道,當時下了很大的雨,我的眼前什麼都是模糊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何一諾面如死灰,此刻心中早已是萬念俱灰。
這時,他的身後傳來了人羣的議論之聲,“你快說啊,好好想一想,他們有什麼特徵,說出來,這樣知縣才知道該如何抓捕。”
“是啊,只有抓到了他們,才能給三樹村那些慘死的村民一個交代,也給你所受的苦討個公道!”
然無論周圍的人怎麼勸說,何一諾卻始終是不斷的搖着頭,此刻他早已不想再去糾結是何人將他傷成這樣,對他來說一切似全都失去了意義。
而後,他竟當着衆人的面大哭起來,心中的苦楚與無奈一瞬間宣泄無止。
古人云,承天之佑者,自天佑之,吉無不利。然此刻天道究竟在何處!
而隨着那丹藥藥效的消失,何一諾頓覺一陣虛弱,隨便便重新昏迷了過去。
知縣見詢問無果,若是在強行喚醒怕當真會要了他的性命,故而將其託付給郎中,讓其留養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