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去哪?”還未等何一諾說完,女孩便轉身看向此刻正快速離開的男孩。
只是男孩並未理會他,而是繼續朝着前方走去,而他所前行的方向正是方纔邪獸所消失的方向。
女孩見男孩不理睬他,便連忙向他身邊跑去。
然她剛欲離開,卻被何一諾給拉着,並勸說道:“你哥哥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你跟在他身後很不安全!”
何一諾心中清楚,無論這男孩是否跟着邪獸前往極邪領域,女孩跟在他身邊處境都會不安全,畢竟男孩的意識在逐漸衰微。
雖然如今他還能潛意識的保護女孩,但若是那道意識消失,那麼他就與尋常瘟屍沒有兩樣,在他身邊的人都將難逃一劫。
然女孩卻不管不顧,拼了命的想要跟着其哥哥,她見何一諾不鬆手,竟反過來朝着他手臂狠狠的咬去。
何一諾手臂一麻,下意識的鬆開了手掌,而女孩則是趁此時機追上男孩,並跟他一同離開。
劍芒消散,黑暗重新撲來,張牙舞爪,肆無忌憚。
何一諾正猶豫之時,忽聽聞一聲哀嚎從不遠處的城鎮中傳來,而緊接着則是更多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與痛呼聲。
原本寂靜無聲的夜也變得撕裂人心。
他心中已然知曉發生了什麼,正如他所猜想的那般,丹藥所沉澱下來的毒素被催化劑激發而出,致死宿體的同時,也爲宿體困守了那一部分微弱的生氣,讓宿體處在假死的狀態。
天鬼降臨,附身其上,將恐懼播散至全身,來喚醒了這些假死的屍體。
它們體內的生氣快速壯大成形,並與死氣對立共存,共同支配着屍體,讓它們成爲一具具只有對原始**渴望的行屍走肉。
且被激發出的毒素會隨着宿體的復活,流竄於屍體身軀的各個部位,存在於血液中,唾液中,以及指甲中。
故而但凡是被其抓傷,咬傷,或者誤食其血液的人,也會被毒素感染,並在恐慌心理的推動下,變成新的瘟屍!
何一諾心中一橫,不再去理會女孩,而是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穆府的位置,因爲他此行的主要目的之一便是解救穆冰語。
若是穆剛在穆飛與穆雷的逼迫下,放棄穆冰語,將她丟棄在地心之牢中,那麼一旦瘟屍侵襲,那後果不堪設想。
他雖然不知曉地心之牢構造原理,但他見識過瘟屍的強悍,在他看來,無論地心之牢有多麼牢固,也無法承受住瘟屍羣的輪番攻擊,時間一長必定崩塌。
故而,他決定在瘟屍變波及之前到達地心之牢,並強行轟開,救出穆冰語。
他心中既已下定決心,便不再逗留,只不過他在離開之時,卻把注意力放在了那邪獸的斷肢上。
他眉頭微皺,在沉思片刻後,將斷肢收起,並帶着它一同前往地心之牢。
夜變得更加的深沉,狂風暴雪肆虐天際,沒有絲毫停歇的跡象,那一團火光在衆人離開之後,終是敗給了最終的宿命,被包裹着冰雪的黑暗所撲滅。
星星之火只剩下一縷青煙。
片刻後,他離開城郊,重新回到了城鎮中,然他無法想象,在離開這裡不過短短兩個時辰的時間內,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地面的積雪被踐踏破壞,成爲一坨坨污穢的泥水,且其上不再是白色,而是被血水浸潤,染成一片片觸目驚心的猩紅色。
血腥氣味滲透至空氣中的每一處,濃烈至極,同時哀嚎聲與慘呼聲更是迴盪在穆城之中的每一個角落,便如九幽下的寒冰地獄一般,充斥着絕望與痛苦。
風聲鶴唳,人人自危,這裡早已不存在人性,且與你關係最近的,或許是最容易給你帶來致命傷害的人。
若非是親眼所見,何一諾又怎能想象出這裡究竟是怎樣一副恐怖而又悲慘的場景。
而就在何一諾心中震駭之際,他的耳畔忽響起一陣嘶吼聲。
冷風呼嘯而過,夾雜着一絲散發着惡臭的血腥氣息。
在那千鈞一髮之際,何一諾身形一閃,離開了原來的位置,而也就在那一個瞬間,一隻瘟屍撲了過來,若非是他閃躲及時,便被他撲了個正着。
只不過,此刻的他早已是今非昔比,在邁入了卷龍大境巔峰之後,其實力也是得到了質的飛昇,尤其是配合他自身的精純道法,更是相得益彰。
何一諾與瘟屍拉開數個身位,給自己留有足夠的時間與空間來應付。
這一具瘟屍不過是凡人身軀所化,綜其實力來說,全然不足爲懼,雖有瘟化力量加成,但也不過是肉體力量稍微強化的凡人身軀罷了。
何一諾只輕揮困龍鞭,頃刻間便將其頭顱斬落。
然這裡的異動,卻是吸引了周圍大部分瘟屍的注意力,其中有一部分瘟屍放下手中正在啃食的殘軀,開始向着何一諾的方向撲來,對於它們來說,活人的身軀對它們更有吸引力。
何一諾不敢小覷,因爲這一羣瘟屍中有不少的修道士,其中修爲較高者甚至已經邁入了四地靈大境,而在瘟化的狀態下,其實力不可估量。
且最主要的是,它們乃是成羣結隊撲來,餓虎再兇也怕羣狼,故而何一諾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
且面對着瘟屍羣蜂擁撲來的那一種壓抑感,但凡是心智稍有不堅定者,便會被自身的恐懼與畏縮所拖累,變相的陷入了不戰而降的境地。
只不過,就在瘟屍羣距離自己只有十丈之餘時,何一諾發現它們行徑的方向忽然出現了一絲變化,原本全部撲向自己的那一批瘟屍羣中,此刻已有一大半改變方向,撲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而即便是夜黑風高,他也能夠隱約的看到有一道身影正朝着自己所在方向御空而來,看其閃轉騰挪的身形,以及瘟屍羣的表現,來者一定是未被感染的倖存者。
只是夜色昏暗,他卻無法看清對方的容顏。
何一諾並未上前迎合,他還沒必要爲了一個素不相干的人,將自己置身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