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主眉頭緊皺,難以置信道“你的腿?!這怎麼可能?”
隨後,他強自鎮定道“你二人,速將他拿下,本主重重有賞!”
二人稱是,立刻前去,這二人便是擒住蕭雨馨的兩人。
何一諾沒有任何言語,沒有任何表情,一手依舊是緊緊的摟着蕭雨馨,另一隻手臂則是緩緩向前伸去,拳頭鬆開成掌,對着那兩人,而後又緩緩握緊成拳。
而與此同時,那兩個人在手心成掌的那一刻,身軀竟如被定住一般動彈不得,甚至連面上的神情也瞬間凝固,而在手掌握拳的那一過程中,他們的身軀竟也在跟着慢慢龜縮萎靡,最終成球,成點,消失在世間。
身後之人聞之大驚,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太古九重天,實境之地竟然有能夠違逆天地規則道法的存在。
烈主身旁的另一人軍師,面上同樣也是驚愕萬分,詫異中又有些猶豫道“你可是三大界之人??”
何一諾依舊沒有回答。
“哼,若是你用道法之力將我等置於死地,你也定遭實境規則之力反噬,此外,若你動用道法之力,定會驚動此地煞神,火鬼王,屆時待火鬼王甦醒之日,便是你的死期,而你死的一定會比我更難看。”
烈主用顫抖的聲音嘶吼道,面容扭曲中彷彿看了生的希望,覺得這樣一來自己便瞬間從被動來到了主動。
只是他終究不明白他面對的是誰,有些錯,永遠也無法彌補,因而,回答他的只有一句話“那又如何!”
而後,頃刻間,大殿隨同裡面的人瞬間崩塌成灰,風過處,消失不見。
只是,九重之境,實之規則對何一諾的反噬之力也是潰不可擋,他面色蒼白,嘴角再次吐出鮮血,他的道法之力也是所剩無幾。
部落瞭望臺上,傳來急促的號角聲,不消片刻,此地已被部落人羣圍住,他們的面上除了最初的驚愕之外卻是沒有絲毫的怨恨,相反則是一種大快人心的感覺,似已經積怨許久而無從反抗。
隨後,人羣在一片歡呼聲中向着何一諾二人集體跪拜,口中誦語,用他們獨特的形式感謝何一諾。
何一諾的身旁同樣有一人誠心跪拜,他便是將其帶入此地的少主,“多謝閣下不殺之恩,在下斗膽,還有一事相求,還望恩公能夠寬恕。”
何一諾對於他並無太大感覺,之所以沒有殺他,一是因爲此乃非他有意所爲,其二則是他並未像別人那般落井下石,欲將自己置於死地。
他無意回答,只是轉身便欲離開,身後的人羣很快便讓出了一條道路,他走後,人羣又紛紛涌上。
“恩公你宅心仁厚,部落此刻羣龍無首,且婦孺居多,如今便如俎上魚肉必將任人宰割,還望恩公能夠垂憐天下,解救這些無辜之人。”他的身後傳來了少主的懇求聲,少主頭叩在地,久久不起。
未幾,身後的人羣同樣是跪伏在地,虔誠乞求。
何一諾停下腳步,看向四周。
這個世界,早已不像自己年少輕狂時所瞭解,所期望的那般,充滿美好與希望,公平與公正,相反則是充滿了不平等。
現實的殘酷泯滅了他最初單純而又美好的希冀,面對着這個浮躁而又*的世界,他甚至將自己的內心隱藏起來,只用冷漠的外表來應付着整個世界。
他此刻沉默而不語,閉上眼,嘆了口氣,緩緩道“我可以留下來,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少主聽完心中大喜,連忙回到“恩公但說便是,莫說是一件,便是百件,爾等也是義不容辭。”
何一諾悠悠而道“無須百件,值此一事,你來擔當部落首領!”
“這??”少主聽完擡起身子,面有猶豫之色,不過片刻後似是明白此間用意,頷首謝道“多謝恩公成全。”
是夜,何一諾與蕭雨馨二人立於瞭望塔之上,俯瞰此片天地,天地間一片漆黑,唯有不知名處的遠方有星火繚繞,閃爍不定。
天空之上,無月無星,唯有云圖星蘊,飄忽不已。夜晚的風比之白日則是更顯鋒利,劃過身上,便如有刀鋒之利。
“一諾,你真的打算在這裡平凡的生活下去嗎?”許多,忽的一聲如空谷幽蘭般的呢喃軟語打破了夜的沉寂,蕭雨馨看着何一諾,目中似有說不出的溫柔。
何一諾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而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微微而笑,淡淡的道“做一世凡人又如何,若是有來生,我寧願用千萬年的光陰來換那最真實的幾十年時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老病死,一生坦蕩。”
蕭雨馨清秀俊美的臉龐閃過一份欣慰,更透出一種深深的渴望,只是忽的又浮現出一陣的失落,只不過在黑夜的遮掩下很快消失。
他鬆開了牽着何一諾的手,低聲道“一諾,如果你永遠留在這裡,放棄尋找,那你身上的詛咒發作,便命不久矣,一諾,我不想你死,,”她的聲音越來越輕。
何一諾輕撫這她的秀髮,眼神中滲透出不知名的思緒,忽冷不丁的道“你是在擔心我嗎?”
蕭雨馨被這一問,似是一愣,只片刻後便又反應過來,連忙回到“我,,我當然是擔心你啊,否則還能因爲什麼呢?”
何一諾笑道“瞧你那小傻樣,逗你玩呢。”
“恩公,在下有一事稟報,不知恩公可否方便?”忽的瞭望塔下方傳來了少主的聲音。
何一諾看了看雨馨,“你等我。”蕭雨馨頷首。
“何事?”何一諾離開瞭望塔,神色淡然。
“恩公,實境之力對蕭姑娘的排斥非比尋常,若長期這般下去,蕭姑娘的身軀定無法承受,而據在下所知,有一物可以將蕭姑娘的症狀解除,只是,,,”少主忽欲言又止,似乎連他也不確定是否該說出口。
何一諾內心一動,長出了一口氣,悠悠而道“是何物?如何取得?但說無妨。”
少主猶豫了片刻,側近了些,壓低聲音道“此物名爲凝實丹,乃屬實境極品丹藥,而它只爲火鬼王所擁有,衆所周知,鬼本屬飄渺之物,本不該存在於此空間,而凝實丹卻賦予了它這種能力,他沉睡於極炎之地,凡人根本無法靠近,更別說撼動其絲毫。”
少主頓了頓,俯首而道“如何擇取,還望恩公三思。”
何一諾沉思了片刻,面上在黑夜下露出了疲憊的神色,含笑道“我知道了,多謝!”
少主同樣微微一笑,“恩公客氣了,那我就不打擾您了,在下告退。”說完便轉身離開。
“日後無須喚我恩公,你我之間無須如此。”少主走遠,身後傳來何一諾的聲音。
“那我該如何稱呼您?”
“天劫!”
時光就這般穿梭流逝,他們在這不平凡的世界平凡的生活了幾近十年之久。
這些年來,蕭雨馨以刺繡手藝而被部落之人喜歡,何一諾則通過他的簫聲治癒了部落中人所害疾病。
日子久了,越來越多的人前來尋醫,起初是方圓百里,而後則是方圓千里,在這個無法駕馭道法,御空騰行之地,有些人怕是要走上數月之久。
此地雖異於他們所熟知的世界,卻同樣也有着類似的生活習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樸樸素素,簡簡單單。
這些年來,蕭雨馨的身體雖沒有好轉,但在何一諾悉心的照料下卻也依舊如初,而十年下來,何一諾身上所存有的道法之力已被實境吞噬殆盡,成爲了他曾渴望的凡人。
長亭飄雨,戲談人生。倚樓聽風雨,淡看江湖路。
一座小亭內,何一諾倚靠亭柱,席地而坐,身旁蕭雨馨側身躺在其懷中,亭外細雨,偶有飄入,落在面頰上,頓感絲絲涼意。
而後,何一諾將蕭雨馨抱得更緊了些。
這一座亭臺樓閣乃是部落之人特地爲他二人所建造,雖不華麗,在這地域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何一諾忽然身軀抽搐,一陣劇痛從胸口匯至全身,蕭雨馨聞之連忙起身,他手捂胸口,忽吐出一大口鮮血,只是這鮮血卻呈現紫黑色。
蕭雨馨面露焦急,只是這已不是她第一次遇到,自從兩年前,何一諾便開始出現這種症狀,而她也明白,這便是那詛咒之力的反噬。
她拿出一塊手帕,幫他擦拭掉嘴角的鮮血,柔聲道“一諾,感覺怎麼樣了?”
何一諾劇痛消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只是在這片刻間額頭上已是滲滿冷汗,“我沒事,偶爾一次而已,別擔心。”何一諾有些虛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