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常喝道:“小道士住口!出口氣重要,還是秦道長的安危重要?”
秦行之深深吸了口氣:“行,我先忍着。”
白如畫氣樂了,你忍着?你他麼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就你這樣的,老子弄死千八百個都不帶喘粗氣的,你還忍着。
藍靈紫詫異的看了看李奉常。
李道長從頭到尾都沒提秦行之打不過白如畫的事實,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在他看來,毫無修爲的秦行之,竟然真的有和元嬰期修爲的白如畫一拼之力?這不可能啊。
而且小道士手裡的棒槌變化由心,也讓藍靈紫略有些警惕。
但也只是警惕而已,藍靈紫不可能害怕小道士。她可不是一般人,想當年掌門信物失蹤,藍靈紫和同門一起下山尋找,奇遇不斷,連續突破,也是個傳說級的天才。
修煉二百年,藍靈紫已是化神後期修爲,論境界比李奉常都高,絕對是道門已知修爲最高的幾個存在之一。
她是天才,自然明白修爲是根本,沒修爲一切都是白搭。
李奉常拱手:“藍掌門,秦道友和他師父情同父子,着急上火也是難免的。此事原本就是誤會,貧道斗膽在中間做個和事佬,藍掌門能否放出老道長?”
藍靈紫猶豫了一下,說道:“李道長髮話,在下本應相信您。不過,這位秦道長……這樣吧,只要秦道長交出本門法寶,在下立即放了老道長。”
李奉常頓時愣住了。
他一直覺得,這件事完全是個誤會。
秦行之沒打算不還法寶,白如畫弄錯了對象,以爲法寶在老道手裡,做事又太沖動,這才抓了老道。
最重要的是,從修行人本心出發,無論秦行之還不還法寶,白如畫抓老道都是個錯誤。秦行之不還法寶,不代表白如畫就有權翻看鴻蒙派典籍,也不代表他能隨便抓人家的長老。
然而藍靈紫這麼一說,李奉常才明白,他太過一廂情願了。
果然,只聽藍靈紫繼續道:“如畫翻看鴻蒙派典籍固然不對,但老道辱罵如畫、辱罵點蒼派,如畫打他耳光我認爲情有可原。至於抓他回山,也是確保本派法寶能順利找回的手段,在下並不認爲他錯了。”
秦行之哈哈大笑:“李道長,現在明白了吧?不是我小道士愛鬧騰,是這些傢伙太過分吶。”
伸手從懷裡掏出點蒼派的掌門信物,展示給藍靈紫看:“瞧見沒,這就是你們要的法寶。想要麼?沒問題,這種破爛道爺不稀罕。但你們先把老道放出來,道爺要看看他是否受了虐待,有沒有少零件。”
藍靈紫和白如畫眼睛都亮了。
特別是藍靈紫,當初同門傾巢下山,找了幾十年都沒找到的掌門信物,就這麼出現在自己面前。沒動手搶,已經是她化神後期高人最大的修養了。
藍靈紫揮手:“如畫,你去把老道帶來。”
白如畫答應一聲,身形一閃就消失了。
藍靈紫看向秦行之:“秦道長,點蒼派也是名門正派,即便抓了老道,也是爲了能找回法寶,絕不可能對他不恭。倒是老道……說話有些粗魯。”
“我師父那是率性而爲,你不懂。”
“秦道長若是把法寶還給敝派,你我之間的不愉快一筆勾銷,我點蒼派一定有厚謝。”
“見着老道再說吧。”
一筆勾銷?你想,道爺還不想呢。老道白挨耳光了?
小道士一般不發怒,甚至不記仇,別人招惹他,說不定過段時間就忘了。但那只是針對他自己,若是有人欺負老道,或者沈憐兒等人,他不報仇永遠都不罷休。
而且對他來說,報仇,意味着對方必須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白如畫打老道一耳光,秦行之即便不弄死他,至少也得讓他一輩子活得痛苦,這才叫合格的報仇。
白光一閃,白如畫帶老道出現了。
老道顯然還沒搞清怎麼回事,嘴裡叫着:“入你白如畫,入你點蒼派掌門,入你祖宗十八代。等我家祖師爺發力,男的全殺光,女的送給我徒弟做女奴……”
李奉常皺眉不已。
藍靈紫衝李奉常苦笑:您瞧瞧,這種混賬東西,我點蒼派沒直接捏死他,已經十分克制了。
秦行之叫道:“師父罵人都不忘給徒弟好處,不枉我費事巴力來救你。”
秦壽一愣,這才發現小道士,頓時急了眼:“混賬東西你傻呀,道爺好不容易擋了過去,你來做什麼?這事還得靠祖師爺幫忙。”
“呃,祖師爺挺忙的,能不打擾就不打擾。”
“廢話,他忙,就不管後人了?沒這個道理。李道長,你帶小道士走吧,要殺要剮,貧道一個人扛了。”
李奉常擺手:“沒那麼嚴重,這一切都是誤會,只要秦道友把法寶還給點蒼派,沒人會爲難兩位。”
老道大吃一驚:“徒弟,你把法寶帶來了?”
秦行之揚了揚手裡的玉牌:“沒錯。”
“完了完了,連最後的底牌都主動送給人家,咱師徒倆還玩個屁呀。你別聽李道長忽悠,什麼沒人爲難?道爺告訴你,點蒼派裡沒好人吶。”
白如畫伸手一點老道胳膊。
秦壽悶哼一聲,豆大的汗珠就冒了出來,卻哈哈大笑:“一點不疼,白如畫,你的本事是師孃教的吧?不夠給力呀。”
藍靈紫臉一沉。
白如畫見師父生氣,伸手又想點老道。
秦行之拍掌大笑:“好,道爺今天算是長見識了!這就是你們說的沒虐待老道?白如畫,今日無論結果如何,道爺都要和你決鬥一場。”
“隨時奉陪。”白如畫淡然道。
倒是沒繼續點秦壽,因爲藍靈紫用眼神制止了他。
秦壽哼哼着說道:“徒弟,雖然說這話有點滅自家威風,但爲師覺得,你打不過姓白的。人家可是元嬰高人,能飛的那種。算了,我們吃點虧,把法寶賣給人家得了。有李道長在,想必價格應該公平合理。”
李奉常心說,得,這也算個辦法,賣給點蒼派,總比大家大打出手強吧。
秦行之摸下巴:“賣倒也不是不行……”
身爲化神期高人,藍靈紫纔不在乎如何得到掌門信物呢。如果不是李奉常在場,直接動手搶,然後扔給小道士幾瓶丹藥,把兩人趕出去,她做起來也沒什麼思想負擔。
於是頷首:“可以,秦道友出價吧。”
“價錢無所謂,貧道不差錢,但我有個附加條件,那就是……”秦行之指向白如畫,“他的命。”
白如畫冷笑。
藍靈紫搖頭道:“這絕無可能,掌門信物雖然貴重,本門傳承纔是根基,我不會拿本門任何一個弟子的性命換取掌門信物,祖師也絕不會怪罪我。”
李奉常開口了:“秦道友,貧道覺得,不如把條件改改,改成和白道友比試一場如何?當然了,在場的都是道祖苗裔,比試自然要用道法比試,學江湖漢子肉搏就沒意思了。”
秦行之讚賞的看了眼李奉常。
關鍵時刻,還得是李道長夠意思,這個朋友沒白交,後臺沒白找吶!
白如畫也讚賞的看李奉常。李道長果然還是和點蒼派關係好啊。小道士毫無修爲,讓老子和小道士比試道法,這擺明了是挖坑讓小道士跳嘛。
李奉常正在默默祈禱:弟子終於也坑人了,請道祖和祖師爺見諒……人都有遠近親疏,弟子也未能免俗啊。
藍靈紫有些遲疑。
嶗山道長和點蒼派有交情,但以李奉常的爲人,小道士又是他領來的,按說不應該這麼坑小道士吧?
啊呸,沒修爲就是沒修爲,怕什麼!
藍靈紫挑釁的看着秦行之:“秦道友,李道長的建議,你認爲如何?”
秦行之微微一笑:“我覺得可行。”
“好!”藍靈紫拍手道:“既然秦道友沒意見,那就讓如畫和你比試一場。當然,無論勝負,只要你把法寶賣給本門,我保證放二位下山。”
“先等等。”
棒槌重新出現在秦行之手中,他把玩着棒槌說道:“比試,也是分檔次滴。點到爲止是比試,不死不休也是比試。這個,咱事先得說清楚。”
藍靈紫笑道:“放心吧,當然是點到爲止,點蒼派還不至於厚臉皮到傷害一個毫無修爲的普通人。”
“普通人”三字咬得很重。
秦行之搖頭:“錯了,貧道的意思是不死不休!白如畫,一會兒開打,誰因爲法力耗光逃跑,誰就他麼的改名,以後見人自稱王八蛋,你敢不敢答應?”
白如畫氣得臉通紅。
被一個毫無修爲的傢伙挑釁,這簡直就是恥辱。
看了看藍靈紫,見她並沒有反對的意思。顯然,師父她老人家也生氣了。真以爲點蒼派不敢殺人?笑話,同道如此挑釁,下殺手的理由也足夠了,嶗山道長也說不着咱們。
白如畫咬着壓根點頭:“一言爲定!”
秦行之甩動棒槌:“白如畫呀白如畫,道爺掐指一算,今日你恐怕在劫難逃。道爺家有薄財,可以贊助你一副棺材,你是要翻蓋的呢,還是要滑蓋的?”
“口舌之利,毫無用處。”
“你又錯了,你白如畫今天倒黴,就倒黴在道爺剛纔那番話上,信不信?口舌能殺人,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菜鳥根本不懂。”
秦行之邁步走出房子。
“老道,且看徒弟給你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