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行之帶領熊六梅等人走出房間,留下老道和二柱子獨處。
八姑疑惑地問道:“小道長,你不給師父打下手了?”
“老道自己有火摺子啦……咳,貧道的意思是,我師父修爲越發高深,二柱子的傷他自己就能施法治療,我就別在裡面悶着啦。”
衆人都沒有什麼睡意,於是全在房間外等着。
只聽裡面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接着二柱子叫道:“你要幹什麼?”
老道猥瑣的笑了幾聲:“脫衣服啊,不脫衣服怎麼給你治傷?”
“施法需要脫衣服嗎?”
“少廢話,你是老道還是老道是老道……呸,讓你氣成碎嘴子了!道爺自有計較,你乖乖趴着別動,否則留下什麼隱患,道爺概不負責。”
二柱子不做聲了。
又過了一會兒,一聲聲清晰的呻吟從房內傳出,那聲音如泣如訴,聽起來像是痛苦,可仔細聽聽又像是很舒服,不由得讓人浮想聯翩。
八姑驚駭的看着秦行之:“老道長……”
“治病!絕對是治病。”秦行之斬釘截鐵地說道。
“二柱子真不像話,就不能忍着點?”熊六梅皺眉道。
秦行之嘆口氣:“梅姐,這事兒忍不住,正所謂不由自主,換成是你,你也得叫。”
這話就讓八姑幾個“有經驗”的女人更加懷疑了。
沈憐兒紅着臉說道:“姐姐,我們先回房去吧。”
熊六梅搖頭:“爲什麼回房?我還等着看二柱子恢復得怎麼樣呢。小道士成天說他們道法厲害,我一直不信他,今天非要親自見識一次不可。”
八姑悄悄拉着秦行之走遠幾步,低聲問道:“小道長,你給奴奴說實話,你師父他……是不是有那種特殊愛好?”
“特殊愛好?”秦行之茫然。
八姑看秦行之的目光就變了,鄙夷中帶着幾分憐憫:“哎喲,這是怎麼說的。奴奴一直不解,老道長爲何收了個眉清目秀的弟子,原來……小道長,你受苦了!”
秦行之也反應過來了,怒道:“你這娘們想什麼呢?我師父不是那種人,他真是在給二柱子治病!”
“明白明白,奴奴不會泄露的。”
“不泄露最好……不是,你什麼意思?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媽的,你的心思可夠重口味的!”秦行之也顧不上尊敬八姑了,此時如果不說清楚,估計以後沈憐兒都要看不起自己,他對衆人叫道,“來,貧道給你們解釋一下,省得某些人胡思亂想!”
正在此時,二柱子的呻吟聲停止,房門打開,秦壽滿頭大汗的走了出來。
秦行之只好走到秦壽身邊,伸手攙扶老道。
老道雙腿顫抖着嘆息:“唉,道爺果然是老了。想當年幹一晚上都不帶喘粗氣的,如今只是這一會兒,就腰眼痠麻雙腿打顫。徒弟呀,以後還是你來幹吧。”
秦行之恨不能把老道的嘴巴縫上。
熊六梅早就等不及了,叫道:“老道士,二柱子怎麼樣了?”
老道沒好氣地說道:“廢話,道爺出馬自然沒問題。他現在估計已經睡過去了,這種勾當老道累得要死,他也不輕鬆!”
“老道你能不能好好說話,有你這麼模棱兩可的嗎?”秦行之苦着臉說道。
秦壽愕然:“我說什麼了?”
“你自己想想,什麼叫腰眼痠麻,什麼又叫‘這種勾當’?你直接說給二柱子按摩正位會死呀。”秦行之怒道,“好嘛,你生生被人家當成老玻璃啦!”
“老玻璃……什麼意思?”
秦行之衝八姑等人說道:“二柱子內臟移位,我師父用獨門手法給他恢復,他又麻又癢的,當然會忍不住叫出聲來。你們別亂想啊,我師父可是正兒八經的直男。”
熊六梅迷惑地問道:“亂想什麼了?”
八姑終於知道自己誤會了,訕訕笑道:“奴奴該死,小道長你別生氣了。”
秦行之瞪了她一眼。
幾位百花閣的姑娘咯咯直笑,小道士滿臉冤屈的樣子好可愛哦……
熊六梅確定二柱子不會有事,也就不再關心他了。這位大大咧咧的山賊大當家的,對手下講義氣,可要說她對二柱子有多少感情,還真不好說,她這輩子基本上就是在學習自己的老爹。
“小道士,明天開始我會跟着你。”熊六梅嚴肅地說道,“今天這種事,絕不能再發生了。”
秦行之連忙行禮:“多謝梅姐,您對我真是太好了。”
“好什麼好?老孃還等着你幫我去京城發財呢,自然不能讓你死在路上。”熊六梅一擺手,似乎承認關心秦行之是吃了大虧一樣。
剛得到的內力,轉眼間又沒了,二柱子又受了傷,看來帶着熊六梅確實有必要。
秦行之內心的迷惑其實越來越多。
首先自然是金手指。這玩意兒出現的蹊蹺,自己得到的過程更不可思議。說起來很偶然,自己正好經過金家莊,又正好遇上那混蛋小胖子。可是如果仔細想想,世上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倒像是金手指主動湊上來讓自己得到一樣。
金手指的效果更是讓人憋屈。
本來秦行之對它也沒什麼指望,可當它能吸收內力,又內力消失之後,秦行之卻有些不甘心了。這就像一個乞丐做夢得到萬兩黃金一樣,醒來後發現是夢,總會有點難受的。
另外一件讓秦行之無法理解的事,就是今夜那些兇徒了。
通判沒必要欺騙自己,可混混們爲何要打殺自己三人呢?關鍵是最後還出來一個有內力的高手,更是增加了幾分撲朔迷離的感覺。
混混們肯定有人指使,但會是誰呢?
老太監高公公?不能,人家是皇帝派出來的,要爲難倆道士根本不需要這麼麻煩。而且那老傢伙雖然被騙了,看白天的表現也不像是在乎,反而對自己頗有幾分袒護。如果說是他,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晚上回去後忽然想明白了……
不是老太監,那就是馬公子了。
然而秦行之和通判的想法差不多,馬公子雖然混賬,還不至於指使混混來對付自己,好歹是知州的公子,和混混有牽扯就太丟面子了。退一步講,即使混混真的是馬公子指使的,他總不能讓混混殺人吧?
要知道知州任上出了命案,對他的前程是有影響的。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哪是自己一個混江湖的小道士能理清的?
秦行之心中暗歎一聲,決定暫時放下這些搞不明白的東西,和衆人聊起天來。
……
第二天的比賽如期進行。
花魁大賽第二天,也是歷來最熱鬧的,因爲這一天花魁的表現全憑看客們決定,裁判在臺上就是個擺設。
九位晉級的花魁照例先一番亮相,然後回去準備。
比賽的順序按照昨天的名次倒序進行,白牡丹第一個出場。
二柱子是來不了了,秦行之等人跟着八姑的人馬來到比賽場地,發現今天的裁判來得都挺早,不僅馬知州父子已經到了,連老太監高公公也早早坐在裁判席上,饒有興致的看着周圍的風景,時不時開口和馬知州說上幾句。
“小道士來了,快上來!”這太監一見到秦行之,眼睛立刻大亮。
秦行之微笑點頭,不緊不慢的走到裁判席前,給馬知州和高公公行禮,然後走到高公公身邊坐定。心裡卻越發忐忑,老太監的態度實在太奇怪了。
高公公笑道:“聽說昨天晚上你們遇襲了?”
秦行之點頭:“是。”
“太不像話了!知州大人,這事兒你得上心,否則咱家不答應。”高公公面向馬知州,“可查出那些兇徒是什麼人,幕後指使的又是誰?”
馬知州連忙說道:“通判正在命人徹查,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高公公放心,對這些目無法紀之徒,本官一定不會輕饒,幕後之人也一定揪出來,還我密州府一個朗朗乾坤。”
秦行之若有若無的看了眼馬公子:“別是有些人銜恨報復吧?”
馬公子立刻蹦起來:“你是懷疑本公子?呸,你也太小瞧人了,本公子還不屑於用混混教訓你們。我倒是認爲,你們師徒犯了衆怒,人家看不過去呢。”
“咦,這話貧道就不明白了,我師徒老實本分,犯什麼衆怒?”
“你自己清楚。”
“我清楚什麼了?”
馬知州沉聲道:“你們都閉嘴,別在這丟人現眼!”
馬公子哼了一聲,不再和秦行之鬥嘴。
秦行之也不做聲了。別看他可以仗着老太監的袒護和馬公子對峙,卻非常明白,自己完全沒資格對抗馬知州。那可是密州府的首腦,豈是自己這個小道士能比的。惹急了,馬知州連高公公的面子都可以不給。
表演開始了。
第一個上場的是白牡丹,這次她演唱的還是秦行之的詩詞,正是那首秦行之寫給她的詠牡丹的詩。不過白牡丹卻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她身後百花閣的幾位姑娘都上臺了。
高公公大奇:“花魁獻藝咱家見多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人一起上場的呢。”
秦行之笑道:“人多力量大嘛。”
馬公子撇嘴:“本公子卻覺得鬧騰。”
馬知州不做聲。
白牡丹輕盈的坐下,拂動瑤琴彈出第一個音。
臺上的姑娘們立刻開始翩翩起舞,合着白牡丹的音律節奏在舞臺上穿梭不止。
白牡丹開口演唱牡丹詩。
平心而論,這種集體表演並不是第一次出現在世人面前。無論是漢唐還是前朝,甚至本朝也有類似的表演形式。但一般來說這種表演講究一個恢弘,不怎麼適合青樓花魁表演。花魁表演的目標是什麼?就是爲了吸引顧客的。顧客想看的,絕不是那種恢弘氣派的集體表演,說白了應該是靡靡之音,最好帶點小曖昧的那種。
現在則不大一樣,百花閣的表演並沒有樂隊,全靠白牡丹一人彈奏演唱。
身後的姑娘們翩翩起舞,白牡丹卻端坐不動,這種動靜結合的意境卻是大齊朝從未出現過的。
最關鍵的是,跳舞的姑娘們身上穿的衣物比較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