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的天空,風瑟瑟發抖,一個一身孝服的年輕人跪在一座新墳前久久不能動作,就連他身後已經站了許久的人都不曾發覺。
莫白看着魚飛,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一定不會好,董子軒被意外的擊殺讓這個孩子不在堅強,“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
魚飛緩緩轉過頭,他有些吃驚的看着莫白,因爲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來拜祭的人竟然會是莫白,他眼角掛着淚痕,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你來做什麼?”
莫白默然道:“難道你還以爲我是兇手嗎?”
魚飛一愣,雖然他已經知道在天脈大殿上的事情,但是莫白仍舊有着莫大的嫌疑。“你爲什麼不是?”
莫白緩緩的走了過來,他對着董子軒的墓碑拜了一拜,然後說道:“雖然我不認識前輩,但是你卻是爲了這個陰謀而死,而我也是這個巨大的謎團中的一粒,所以如果我有機會,一定爲前輩報仇。”
魚飛慢慢的站起了身子,他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再也沒有什麼殺氣,“莫白,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兇手是何人,但是我卻想知道你所說的陰謀是什麼?”
莫白鄭重的說道:“魚飛,如果你想給你叔叔報仇,就要穩住自己的心神,讓自己變得堅強起來,滔天崖沒有了董子軒,卻有你董魚飛,滔天崖不會沒落的。”
魚飛在那一刻彷彿眼中再次充滿了自信,他堅硬的說道:“我會的。”
一縷縹緲的雲,莫白從來沒有想到過,雲玉-峰會是這個樣子,他是第一次來到雲靈的住處,莫白不想驚動任何的人,他只想看看雲靈,此時他就已經看到了她。
雲靈此時呆坐在那竹椅之上,單手托腮,發呆的樣子卻是十分的美麗,只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一隻溫柔而有力的手,按在了她的肩頭。
雲靈的嘴笑了一笑,激動中卻有些心酸,“你來了。”她沒有回頭,卻知道是誰到了。
“恩。”莫白沒有其他的動作,只是他的手已經顯得無比的溫柔了,“明天或許是撥雲見日的一天,你會幫我嗎?”
雲靈苦笑道:“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莫白也跟着笑道:“可是我也許不能給你想要的生活。”
雲靈卻反問道:“你知道我想要什麼樣的生活嗎?”
莫白一愣,道:“我不知道。”
雲靈將她的玉手擡起,按在了莫白的手上,沉默許久終於說道:“如果有一天我們變成了對手,你不要對我手下留情,因爲我知道我一定下不了手,那樣受傷的一定是我們兩個人。”
莫白長出一口氣道:“恩,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傷的。”
雲靈這時才彷彿放下了她心中那顆不安穩的心,她若有所思的說道:“要我幫什麼忙?”
莫白知道事情的關鍵就在此,他緩緩的說道:“幫我寫一字條,約一個人。”
雲靈轉過身子,問道:“寫什麼?約誰?”
莫白用靈氣渡出了幾個字,雲靈驚訝的嘴已經不能閉攏。
夜,黑的讓人有些壓抑,莫白的雙眼緊緊的盯着前方,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猛然間兩道身影同時如約而至。
只聽其中一個人有些急促的說道:“這種時刻你究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還敢來找我。”
他對面的人顯然一愣,愕然說道:“不是你約我。”
那對面的人一驚,然後沉吟道:“雲罰,你的事我已經不能在幫你了。”說着一抖身形,飛也似的離開。
莫白看着遠處的雲頂天宮點了點頭,然後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咚咚咚,雲天派久違的晨幕鐘聲敲起,每當有這個鐘聲響起的時候,雲天派必然有什麼樣的大事發生,今日也是如此,天脈殿中,雲空咳嗽一聲,示意衆弟子稍安勿躁:“今日有幾件大事需要宣佈,故而將各峰各堂的主事人都叫來這裡。”
雲空一見衆人都已經安靜下來,他繼續說道:“雲罪大師選徒大會已經結束,有七名弟子突出重圍,成爲了雲罪大師的入室弟子,一會將請出雲罪大師,親自舉行收徒儀式。”
雲空一言頓時讓下面的人開始騷動了一下,尤其是那七位被入選的弟子,從雲罪大師選徒開始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見過雲罪大師的面,不得不說讓人感到奇怪,其中的納蘭馨兒更是將那雙大眼睛瞪的牛大,要看看自己這位名正言順的師傅。
可是時間不久,衆人全部大驚,因爲雲罪大師竟然被他的門童用輪椅推了出來,這一下可是讓這七位弟子大吃一驚,雲罪大師這是怎麼了?爲什麼臉色如此蒼白,而且看似已經不能行動了。
雲空大師不爲所動,彷彿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中一般,他緩緩的說道:“衆弟子不要驚訝,雲罪師弟確實是受了重傷,這也正是他要選弟子的原因。”
譁然,堂堂雲天派的雲天六子之一的雲罪大師,被譽爲這一代最傑出的修靈者,竟然被傷成了這個樣子,怎能不讓這些弟子驚訝。
只聽雲空大師繼續說道:“雲天派的確發生了一些意外的事情,近三年有很多傑出的師兄弟與弟子都被暗害了,而我們雲天派卻有些束手無策,不過我希望你們這七位弟子拜入到雲罪師弟門下後,能夠奮發圖強,早日爲雲奇峰爭光,現在收徒大典正式開始。”
雲空剛要舉行儀式,就聽到天脈殿外傳來一聲喊叫:“二師伯請稍等,我有話說。”衆人擡頭一看,只見一個棱角分明的年輕人從外面走了進來,他頭上還帶着孝裝,只聽他說道:“二師伯,是否雲罪大師弟子也有我一份。”
雲空大師的眉頭皺了一皺,問道:“魚飛,你爲什麼這麼說,你已經在選徒大會上失敗了。”
魚飛朗聲說道:“二師伯,我魚飛之所以失敗根本不是我的個人原因,而是因爲我滔天崖的冤情,如今我叔叔剛剛死去,冤案還沒有洗清,難道我們外門弟子就沒有入室的機會了嗎?”
雲罰坐在椅子上冷聲說道:“魚飛,你滔天崖所發生的事情我十分的難過,不過這與入室雲奇峰完全是兩回事,更與內門外門無關。”
魚飛黯然說道:“既然如此,那我魚飛也不多說,不過魚飛懇請各位師叔伯先定下誰爲滔天崖崖主,以告慰我叔叔在天之靈。”
雲空也跟着說道:“滔天崖乃是雲天派一重要的外門,不能如此的草率,魚飛孩兒,等這邊的收徒大會結束之後,再行定論吧。”
魚飛慘笑道:“難道我外門的事情真的不如內門重要?”
此時雲銅也開口說道:“二師兄,外門不定我們內門又怎麼爲雲罪師弟安心選徒,既然魚飛已經來到了此處,那麼就請二師兄將滔天崖崖主的位置穿於他吧。”
沒等雲空說話,雲罰呼啦一下就站了起來,“老四,滔天崖主是何其重要的位置,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可以就這麼輕易的決定,況且魚飛這麼年輕也不適合坐這個位置。”
雲銅微微一笑道:“三師兄,魚飛自幼就在滔天崖長大,對那裡的一草一木十分的熟悉,更對滔天崖的人脈瞭如指掌,況且從選徒大會那天大家也看出來此子的靈功已經盡的董師兄的真傳,所以我覺得魚飛是獨一無二的人選。”
雲罰搖頭道:“魚飛還是年紀太小,不足以在這個位置,如果今日一定要選出滔天崖主,那麼我推薦雲度師弟,他不光在雲天派修靈數十年,而且爲人成熟沉穩,足矣擔當這個大任。”
雲銅剛要開口,就聽雲靈也說道:“三師兄,我認爲四師兄說的有道理,董師兄新亡,於情於理魚飛也該繼承他叔叔的位置。”
雲罰臉色灰暗,他冷道:“小師妹,你一向不管這種事情,沒想到今天也站出來反對三師兄嗎?”
雲靈傲然說道:“三師兄,不覺得這幾年所失去的師兄弟的位置已經被你的門徒旁支佔據了太多了嗎?”
雲靈這一句話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雲罰的臉黑的要命,就連眉毛也跟着跳動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莫白,終於走出了一步,他笑道:“雲罰大師莫要生氣,我這個外人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