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淵是着實沒想到,自己的前世竟打算謀害林悠。
剛纔不是還好好的嗎?
大家其樂融融、彼此惺惺相惜的感覺不是讓人挺舒服的嗎?
爲何忽然間隗淵就翻臉了?
爲何他要謀害自己的朋友?
懷淵想不通,自然更是不會答應,但礙於面子,他還是朝隗淵尷尬地笑了兩下,又輕輕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幹不了此事。
隗淵則又道:“艹!你拒絕我?!虧得我將你引上神道,難道你忘記了復興家族的使命了嗎?難道你不想找隗曜那個王八蛋報仇了嗎?!再想想你爹,死得多慘、多不值當,本來我心想把這件事兒操作成了,就想辦法復活你爹,並暗中扶持他將復興家族的大業重新扯上正軌,這下可好,你倒是先掉鏈子、先心軟了!沒出息的東西!枉費老子一片苦心!”
這一番辱罵,說實在得傷不到懷淵,他自從開始了賣涼皮的生活,就沒少受氣,早習慣了。
但隗淵話中“復活他爹”的部分,倒是讓他心中咯噔了一下。
難道說...隗淵懂得起死回生之術,能讓他與死去的父親重新團聚、共享天倫?
這誘惑還真不小呢,懷淵的心中也不免有些動搖,血親與朋友,畢竟相隔着一條濃濃地血脈,就算此時換成了別人,也未必能做到心如止水。
隗淵也自然看出了對方的猶豫,他本就打算好好地利用血脈優勢來慫恿懷淵爲自己效力。
如此看來,懷淵還真吃這套。
隗淵在心中得意地笑了笑,不失時機地繼續蠱惑道:“呵呵,是不是想起你爹了?這就對了!血海深仇切不能忘!”
懷淵則滿心疑惑地問道:“你真能復活我爹?真能讓人起死回生?”
“那當然了,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誰?堂堂第一代風暴神,還能不懂得起死回生這種小小不言的法術。”
“嗯~~~倒也是吧~~~但我實在是不想傷害朋友~~~”
“哼哼,這麼跟你說吧,只要你表現得好,我完全可以考慮網開一面、饒你朋友一命。”
“饒他一命?此話怎講?”
“這有什麼好講的?饒他一命這話很難理解嗎?我可以利用弧光草單獨取走他體內的法力,至於那凡人的身體不要也罷,說實話老子也不在乎。。”
“哦~~~這也行?”
“怎麼?你不相信?”隗淵皺了皺眉,耍起了欲擒故縱,玩起了心理戰術,他佯裝轉身要走,嘴裡卻不滿道:“不信算了!老子就當沒你這個親戚。”
“唉...等一等啊...讓我仔細想想...”懷淵的阻攔脫口而出,心裡卻矛盾的要死,不知應該作何決定。
一邊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一邊是待他不薄的朋友。
一邊是拯救親人的心願,一邊則拼命對抗着道德淪喪給他帶去的不安。
他耷拉着腦袋,努力整理着亂作一團的思緒。
此前好不容易纔找回的些許神格,此時也早已蕩然無存了。
魏源則抱着雙臂不斷催促:“快點決定,快點快點,再耽誤些工夫,那兩個凡人該起疑了。”
但懷淵卻仍在糾結,想給自己找一個理由,或者乾脆說是一個藉口。
一個能說服自己出賣林悠的理由。
一個能安撫心靈,讓自己少一點內疚的藉口。
到底是應該復活父親,還是眼睜睜看着隗淵奪走林悠的一身本領。
相比之下,好像父親的命運更重要一些。
但憑什麼讓林悠承擔後果?
憑什麼讓一個毫不相干、甚至與父親都未曾謀面的年輕人,爲復活一事付出代價?
算了!
算了算了!
無毒不丈夫!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於是懷淵咬了咬嘴脣,眉眼一沉,邪念肆起,擡起眸子盯着隗淵好生看了一會兒,才一字一句地說道:“好!我今天就幫你設計我朋友一回,但你必須做成承諾,一、事成之後立刻復活我爹,二、只取對方本領、不傷對方性命,成不成?不成拉倒!”
“呵呵呵,看你那副沒幹過大事的慫樣。”隗淵聞言歪嘴一笑,又將弧光草往懷淵手中一塞,陰冷地說道:“放心好了,復活你爹,不傷姓林的小子,老子心裡清楚的很,用不着你來教老子怎麼做。”
話畢,他便大搖大擺地去了,懷淵也只得耷拉着腦袋、惴惴不安地跟在對方身後。
等茶取好了,水打足了,兩人再次回到了茶桌跟前,隗淵登時收起了那副陰險狡詐的嘴臉,搬出此前好客的態度,極其熱情地又是斟茶又是倒水,還時不時給林悠分享一些品茶論道的心得,彷彿剛纔的陰謀根本不存在似的。
隨後隗淵又刻意問起林悠與懷淵相識的經過,林悠自然如實回答,給對方詳細講述了一遍。
隗淵則故作認真的狀態,一邊聽着,一邊不住地微微點頭,就好像一位慈愛有加的長輩、一位平易近人的遠古大神,根本就看不出他內心竟會是那般的黑暗與邪惡。
更絕的是,當隗淵聽說林悠打算湊齊的時候,登時流露出一股極其自然的訝異神情。
林悠見狀自然發問:“怎麼了前輩?難道您有所耳聞?”
隗淵則晃晃腦袋說道:“呵呵,何止耳聞,老夫這裡就收藏着一枚。”
“什麼?!您說您收藏了一枚?!是懷曜的嗎?還是那從未有人見過的?”林悠聞言登時驚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而隗淵也緩緩起身笑道:“你問老夫,老夫也不清楚啊,不如咱們一起去看看?看看是不是小林兄弟需要的東西。”
“好啊好啊!”林悠連忙擡手說道:“那就有勞前輩帶路,帶晚輩去開開眼界。”
“嗨~~~什麼有勞不有勞的,大家自己人,隨意一點,隨意一點嘛。”隗淵淡淡一笑,邁開步子在前邊帶路,又極其隱蔽地甩給懷淵一個眼神,其中意思自然不必多說。
懷淵見狀,也連忙起身說道:“裘老哥,一起去吧?”
老裘當然樂呵呵地起身:“走走走!一起看看眼界!”
等一行四人走出茶室,即將登上樓梯往三樓進發的時候,懷淵又忽然止住腳步,磕磕絆絆、略顯笨拙地說道:“那個...我得上一趟廁所...你們先去...你們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