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茂銳的挽留，林悠自然止住了腳步，然而他並沒有急着表態，只是呵呵一笑，垂眼看了看地面。
茂銳則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認定林悠必將接受招募。
畢竟他認爲，林悠過得是苦日子啊，明明有機會擺脫現狀，又怎會有理由拒絕自己。
只是，這看似招募的表象之下，同樣也隱藏了茂銳的心機。
短短几句交談，完全無據可尋。
他憑什麼相信林悠說得全都是實話。
又爲什麼不懷疑林悠的背景和真實身份？
警察？海關？
霄門安排的眼線？
一切皆有可能，而林悠的迴應就顯得非常重要。
如果他答應得十分爽快，甚至連宇門爲何物都不去打聽一下，那臥底或眼線的可能性就非常之大，茂銳甚至可以直接確定。
深更半夜，工廠廢墟，從天而降，拔刀相助。
換誰誰不懷疑？
世界上哪有如此巧合？
儘管林悠說過，他目前暫時住在這裡。
怎麼證明？
如何證明？
牀鋪被褥？傢俱家電？
流浪漢若是能湊到這些東西，恐怕也沒有必要在廢墟將就。
再說了，如果林悠真的別有用心，隨便準備一些破紙殼子和**的食物，一樣可以糊弄過去。
所以，觀察很重要，而茂銳也始終在試探林悠。
之前的對話，之後的招募，這些全都是茂銳的試探，話說得越多，就越容易露出馬腳，人與人接觸的時間越長，就越容易發現不爲人知的事情。
另外，茂銳也不是沒有接觸過臥底或眼線，混跡江湖幾十載了，臥底什麼心態，他們早已分析過無數遍了。
況且，拔刀相助、捨命相救的套路，之前的臥底也不是沒有用過。
他甚至還見過兩位臥底之間捏好套路---宇門臥底假裝擊殺霄門臥底，以此來博取信任的招數。
可問題是，即使茂銳已見過不少先例，即使他如此謹慎試探，卻仍然無法撼動林悠的演技。
林悠是誰？
他可是成天與幻主、邪帝廝混在一起的傢伙。
老狐狸身邊的小狐狸，甚至還大有“長江後浪拍前浪”的架勢。
年紀不大，心思縝密。
臉龐略顯稚嫩，卻見多識廣、心智不俗。
這些全都是茂銳在短時間內無法察覺的東西，即使在將來他回過神了，林悠也很可能早已達到目的，將茂銳遠遠地甩在身後，只留下無奈的望塵莫及和自嘆不如。
“這位大哥，你是想幫我擺脫困境？”林悠沉默了一陣，當即反客爲主向茂銳提問。
“那是一定的，畢竟小兄弟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老茂更是一個知恩圖報之人，只是不知道小兄弟願不願意？”茂銳也笑了笑，將問題拋了回來，與林悠玩着文字遊戲。
“嗯嗯~~~可以考慮。”林悠聞言故意點了點頭，同時也在觀察茂銳表情上的變化。
而茂銳一聽林悠似乎願意跟他，臉上登時微微一僵，相當不易察覺，卻沒能逃過林悠的眼睛。
但儘管如此，林悠依然不動聲色，只是靜靜地觀看着茂銳的心口不一。
“太好了！以李兄弟的身手，再配合我老茂的腦子，一定可以在司州的地面上掀起一股腥風血雨！”
茂銳雙手一拍，表面上顯得相當興奮，心裡卻已經盤算着如何調查眼前這位年輕人。
可林悠卻話鋒一轉說道：“彆着急，我只是說可以考慮，另外以目前的情形來看，我還蠻享受現在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如將此事先放一放好了，來日方長，你說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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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畢，林悠與對方擺了擺手，繼續着自己不即不離的套路，轉身而去，只留下一臉懵b的茂銳，也留給對方無限揣測的空間。
......
這小子...
居然拒絕了老子的招募？
老子是誰？
老子可是宇門的金牌打手！
多少小弟想拜在老子的門下，老子根本連看都不看！
可他卻如此雲淡風輕，還說什麼“享受自由自在”，享受個毛啊，廢墟生活有什麼好享受的！
等等，不對！
或許他發現了我的試探？故意以退爲進？
不應該啊，我老茂如此高深莫測，又怎會被這毛頭小子看穿。
又或許人家真的沒有扯謊，確實是一個離家出走的少年？
可我爲什麼覺得，這小子的背景沒有那麼簡單，好像有高人在背後指點似的。、
他到底是誰？
到底什麼身份？
警察？
平民？
海關？
眼線？
是與不是兩種念頭，在茂銳腦中激烈地碰撞，搞得他腦子裡一團漿糊，百思不得其解，猶如霧裡看花。
而林悠卻早已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拽着狄江，滿心得意地回家去了。
......
“怎麼樣悠哥？收效如何？”
“還好啦，茂銳邀請我加入宇門。”
“真的嗎？你同意了沒有？”
“當然沒有，着急什麼。”
“嗨喲，大好的機會就這樣被你浪費了啊！”
“沒有的事兒，好戲這纔剛剛上演。”
“怎麼說？”
“說了你也領悟不了。”
“那倒是呵呵，悠哥畢竟是幹大事的人。”
“少拍馬屁，交給你個任務。”
“好啊好啊，全聽悠哥吩咐。”
“明天你再打聽一下，問問看茂銳通常在哪活動？什麼夜總會啦，棋牌室啦，洗浴中心，檯球保齡，能打聽到什麼就打聽什麼，越詳細越好，明白了沒有？”
“明白！收到！我狄江保證完成任務！”
“倒是不着急，給你三天時間。”
“三天？！這還不急？”
“那兩天好了。”
“別啊悠哥！”
“減成一天。”
“不帶這樣玩的。”
“那你說幾天？”
“三天之內，保證完成任務！”
“這不就得了，當初何必要討價還價。”
“說不過你...算我倒黴...”
......
......
......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狄江更是過得尤其充實，他發動了所有的可靠人脈，只爲幫林悠打聽消息。
可真還別說，有志者事竟成，狄江的收穫也確實不小。
天使夜總會。
火箭檯球廳。
西西里傳說溫泉會館。
茂銳最愛的三個去處，統統辦有vip金卡，隔三差五總會露面。
“好好好，辛苦你了狄江，值得鼓勵，值得鼓勵。”林悠一邊誇獎，一邊在手機地圖上收藏了以上三家的地址。
狄江則好奇問道：“悠哥你打算怎麼辦啊？”
“當然進去探一探了。”
“怎麼探？”
“身臨其境的探。”
“怎麼個身臨其境法呢？”
“打工唄，簡單又迅速，順便還能撈點外塊。”
“不是吧，悠哥你要打工？你這身段...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在茂銳眼裡，就是一個外來務工人員，打工很正常啊，這樣才符合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