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日,晌午之時,有宮女來喚上官,說是紅酥娘娘有請。
上官脣有輕笑,是宮女來傳的話,而不是侍衛,那便是說紅酥果真去求證過她那日話語的真假,這會心裡有了結論,不管怎麼說,還以禮相待,便怎麼都是好的。
紅酥剛好正在用午膳,也許是故意等着上官。
瞅着她進來,點頭示意了一下,“一起用。”
旁邊有機靈的宮女上前來擺上龍紋金雕的銀筷子,上官也不客氣,當即坐下,視線往桌上一掃,,脣角的笑意瞬間深邃。
她看了眼在紅酥身旁佈菜伺候的宮女,身材高挑,面色白淨,便越發顯人嬌嬌嫩嫩的。
那宮女爲紅酥夾了筷子的燕窩炒鴨絲,末了又將手邊的紅棗雪蛤湯遞到紅酥手裡,上官意味深長地看了那宮女一眼,她毫不避諱,連紅酥都察覺到了。
“下去。”將手邊的茶盞放下,紅酥面無表情的道。
宮女們斂衽行禮,魚貫而出,上官一直注視着那宮女,直到她身影消失在遊廊盡頭,她才冷笑了聲對紅酥道,“娘娘,還真是大膽,這什麼人都敢留在身邊用?”
紅酥皺眉,這話的意味先且按捺不提,她道,“本宮可留下你,但若你沒相應的價值,那麼休怪本宮無情。”
上官心頭無悲無喜,似乎這樣的結果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起身,款款到紅酥面前,端起她手邊的紅棗雪蛤湯,嘩啦一聲,就給盡數倒在地上。
紅酥眸色一凜,有惱怒劃過,上官緊接着道,“既然娘娘已有決斷,那麼奴婢再藏着掖着都不好意思了。”
說到這裡,上官頓了下,“這種東西,娘娘若想盡快懷上龍種,還是別吃了的好。”
聞言,紅酥一拍桌子,張口她就想反駁——
誰要懷龍種了!
然,這話到喉嚨又被她生生地嚥了回去,是哪,她身處後宮,想要有所傍身,唯有儘快懷上龍種。
在她心裡,這還真是
一種諷刺。
將紅酥變幻不定的神色盡收眼底,她這纔拿起筷子,再是隨意不過地吃了起來,“剛那宮女,娘娘還是再查查的好。”
話落,紅酥面色一寒,她朝外喊了聲,“侍書,進來。”
上官擱了筷子,她到宮門口,瞅着那宮女低頭快步進來,出其不意,她腳一身,右手極快探出,那宮女竟驚慌失措地跌倒在地,將上官的攻擊再是自然不過的避開了來。
眼見這幕,如果剛纔紅酥心裡還有懷疑,這會也知侍書有問題,世間之事,哪有那麼多巧合的,她能那麼精準的避開,便是說,她這平素佈菜的貼身宮女不一般。
“找死!”上官冷喝了聲,腳尖橫掃,勁風呼嘯而過,那一腳若落在實處,起碼是斷裂幾根肋骨。
侍書飛快地瞟了紅酥一眼,見她眸帶殺意地看着自己,便知今天不能善後了,索性不再僞裝,擡手格擋,身形急退。
與上官拉開距離,她衣袖猛甩,便有寒星點點的暗器飛向了主位上的紅酥。
紅酥巋然不動,無比鎮定,她甚至端起自己的手,瞧了眼薄粉的指甲,半點沒將眼前的生死放在心上。
紅脣勾起,上官清脆的嬌笑了聲,眼梢有不屑,隨後抄起手邊的菜盤扔出去。
只聽的“鏗”的聲響,那暗器皆被盤子擋了下來,她在腰間一抹,紅色軟鞭像靈活的長蛇,漫天的鞭影美豔若游龍戲鳳,只眨眼的功夫就將侍書的脖子纏住,順帶將她捆的動彈不得。
“請娘娘處置。”一腳將侍書踢到紅酥面前,上官拍了拍手。
紅酥垂了垂眸,一手挑起侍書下巴,輕言細語的問道,“是誰?”
侍書怨毒地看了上官一眼,當即牙齦一咬,就要斷舌自盡,上官眼明手快,不及呼吸之瞬,就將她下頜卸了。
“刑問這種事,娘娘若放心,奴婢自然能讓她開口。”桃花眼眯了眯,斜瞧着紅酥,上官笑的像偷到腥的勾人狐狸。
紅酥點點頭,正想說什麼
,這當侍衛才聽到動靜慌忙闖進來。
紅酥面色難看,示意上官先將侍書帶下去,免得被人鑽了空子,臨走之際,她看着上官多說了句,“把你相貌給本宮收斂了。”
上官不自覺摸了摸臉,應了聲,“謹遵娘娘之命。”
晚上的時候紅酥將中午的事給壓了下去,畢竟是長春宮,雖有其他人的暗樁,但還是她的人居多。
上官不負所望,給紅酥帶來了她想知道的消息。
據悉,侍書乃梅家之人,自小被梅家當死士收養,臨到如花年紀,和梅妃一同入的宮,但卻根本沒到梅妃身邊,在紅酥進宮之前,都只是粗使宮女,後來梅妃暗使手段,纔將侍書安插到紅酥身邊,並逐漸獲得信任,繼而成貼身宮女。
如若不是上官,侍書平時的任務也只是暫時不讓紅酥懷上龍種而已。
上官一見紅酥,見她在七月間的天氣,都還穿的比常人多一件薄衫,便心知她身子胃虛畏寒,可侍書先是給紅酥吃了大補的燕窩,又喝雪蛤,虛不受補不說,日積月累,只會讓紅酥更覺身子畏冷,這樣的身體底子,又哪裡能安然懷上龍種。
紅酥聽言,當即便摔了手上的茶盞,她面色生寒,“哼,她倒是先動手了。”
上官斂着眉目,這會她易了容,五官平凡不出挑,一見之下再是普通不過的宮女,她也不多說什麼,只撿事實說話。
她才初到紅酥身邊,兩人之間暫無信任,這會要說的多了,保不得紅酥還會對她生疑。
“本宮若不回敬一下,倒顯得忍氣吞聲了,什麼人都敢來踩上幾腳。”紅酥這話說的也在理,她入宮時日晚,底蘊比不得其他妃嬪,但勝在她一直受皇帝寵愛,但憑這點,若這次的事隱忍了,那些欺軟怕惡的還都來使絆子。
上官低低笑出聲,她擡頭,雖是易容過,但這會,那眼眸中嫵媚的亮色怎麼都遮不住,“奴婢倒是有計,但就是不知娘娘狠不狠的下心對自個,自然這狠和不狠的結果也是不一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