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的,軒轅夜沉默非常,他單手撐頭,看着面目不甚清楚的上官,感覺她身上有厚重的暗影,他走不進入,她也不願意出來,才造成了今日這種僵持不下的局面。
兩人之間靜謐蔓延,有股窒息的氛圍在無聲無息的充斥。
突然,從房間裡傳來孩子的哭聲,上官眼神波動,她手腳顫了下,一個轉身就出了正堂到房間照看孩子去了。
軒轅夜沒動,他保持着那個姿勢,也保持這看上官的視線角度,凝望成了雕塑。
良久有嘆息而起,他起身,屏退的深淺不一的陰影從他長袍上像潮水一般退卻,他擡腳,進到房間,雙手環胸依在門口,看着坐牀沿剛餵飽孩子的上官就嗓音有啞的道,“如若我能讓自己這輩子都無法離開你呢?”
聞言,上官心頭一震,她正在給孩子擦拭嘴角的奶漬的動作頓了頓,擡頭看着軒轅夜,不太明白他話裡是何意。
軒轅夜抿了抿脣,他視線錯開上官的,在淺柔的白晝光線之中,逆着柔和光暈,在他風華不二的五官上塗抹出俊美的暗影,“黃金之勺從前爲掌控我,在天女姽和我身上下了子母蠱,有母蠱在身的天女姽,我身上的子蠱除非死,如若不然一輩子離不開,後來天女姽的母蠱取了出來,落到穀風清手裡,穀風清死了,自然我自個帶着,這次去苗南,我本想取出自己身上的子蠱……”
上官從來不知軒轅夜和天女姽之間還有這樣的事,她吃驚不已,知道這種事軒轅夜沒必要騙她。
說到這裡,軒轅夜卻不往下說了,他在袖子裡一掏,就拿出個巴掌長的竹筒來,在指間把玩了幾下,他才望着上官眉目之間有柔和的道,“這便是母蠱。”
上官紅脣翕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像條被甩到地上的游魚,離了水便覺乾涸。
軒轅夜緩步到她面前,伸手撫觸了她面頰,低頭瞧了眼睡着的女兒,他半點不覺將母蠱給上官是多大的桎梏,這種情緒以前在天女姽身上他都沒有。
“你可還質疑?”軒轅夜輕聲問道,他蹲下身,視線與上官平視,讓她看清楚自己眼中的決心與誠實,“讓母蠱入體,除非死,否則我都離不開你。”
上官的目光落在軒轅夜伸到她面前的那竹筒上,裡面安安靜靜,哪裡能聽到什麼蠱蟲的聲音,可是她覺得自己開始在顫抖,一種巨大的恐慌落到她心頭。
這不是軒轅夜,軒轅夜那般驕傲,又怎會將自己的生死和自由任由他人掌控。
將上官的表情盡收眼底,軒轅夜低笑出聲,他皮相向來俊美,這一笑,狹長的丹鳳眼就像墨蓮綻放,薄脣邊的溫柔盛大而浩瀚,陌生的幾欲讓上官以爲自己眼花了。
他輕捏了捏她鼻尖,“我自然還是從前的軒轅夜,只是十三,你之於我,今時不同往日,從前我看不到對你的感情,自然跟我性子分不開也有這在天女姽身上的母蠱作祟,可日後是會不一樣的……”
“屬下……”上官想說什麼,卻被軒轅夜一揮手打斷。
“你聽我說完,這次說完我絕不再說第二次,”軒轅夜起身,坐到牀沿,從上官手裡接過孩子,吃飽喝足,小小的奶娃睜着烏黑的眸子四處瞧,軒轅夜伸手戳了
戳女兒軟軟的小肚子,柔嫩的觸感讓他嘴角笑意加深,“鳳翊的事,我不想說什麼,他也真成功,讓你的心裡這輩子都有他的影子,可是一個死人,如何能成爲我的對手,縱使我擅謀算人心,對死人也使不上力,你只需承諾日後你我之間不再提及這人,其他的自然都不是問題。”
“你說的回不去,在我軒轅夜身上,便沒這個可能,你該知道,我是何性子,現在你我還多了無裳,你不爲自己想,也得爲孩子想,我要給無裳完整的家,絕不過那種食不果腹的日子,她該是我軒轅夜的掌上明珠,全大殷最尊貴的公主,日後也會是夜殿主人,倘使你還固執已見,執意不願與我一起,我便唯有帶走無裳,重新給她找個娘。”
最後一句話,恍若驚雷炸響在上官耳邊,她幾乎毫不猶豫蹭地起身脫口而出道,“不,你不能帶走我女兒!”
聽聞這話,軒轅夜嘴角暗影深邃,他眼底深處有詭譎的眸光閃過,他是說過不再算計上官,可是沒說不言語下套,讓她自個鑽進去。
而孩子,便是她最大的弱點。
先是軟語一番,再是仿若逼不得已的強硬,他讓她自己想一下徹底惹惱她和失去孩子的後果。
很多的事,當挑破了擺到明面上一比較,權衡利弊之後,再做選擇,即便難以取捨,也不會再拖拖拉拉。
他不想等上官慢慢想清楚,今日張屠夫帶媒婆來這一事,瞬間就讓他感覺到了危機。
“主上求您,不要帶走我孩子……”上官不敢去想那場面,這是她身上落下來的一塊肉,當真骨肉分離,她不知自己會何模樣。
她眼眶瞬時就紅了,可卻倔強着不掉下半滴的淚。
“乖,我不是說了麼?只要你不再拒絕我的靠近,”眼見上官這模樣,軒轅夜心尖子一顫,他差點就答應上官將自個剛纔說的話給推翻,想要再對她冷漠一些,可終究還是硬不起來心腸,只得出聲哄哄,“放母蠱在你身上,你便不用在擔心什麼,受制於你的人是我,我都不擔心自己的自由,你爲何還不敢,嗯?”
上官搖頭,她一手將那竹筒扔的遠遠的,心就起疲憊,“不用,主上不用再說什麼,屬下會考慮主上的提議,給孩子完整的家。”
她強自壓下情緒,也只說會考慮給孩子家的事,其他的也是半點不提。
軒轅夜知不能操之過急,遂也不在逼迫,他將竹筒收好,懷裡自家女兒又在打哈欠了,朝軒轅夜懷裡拱了拱,就乖乖地閉上了眼睛,渾然不知自家爹孃又交鋒了一場。
協商不一致的結果,當天晚上軒轅夜仍理所當然地在上官這邊用膳就寢,半點沒提要過去對面宅子的事,這些小事上官也不管,只吩咐小桃在用膳之時多拿雙碗筷就是了。
那房間裡的牀榻自然也是被換了的,軒轅夜特意挑了個大的,一擺進房間,就幾乎佔了半個房間的地,那牀上的一應錦被,也是新制的,至少奶娃一睡上去,就手腳撲騰開了,那架勢要是會打滾,估計都要翻幾翻。
上官沐浴換了寢衣,進房間就見軒轅夜穿着白色中衣,盤腿坐牀上,輕提着自家女兒白嫩嫩像藕節一樣的小手,女兒咧着沒牙的嘴笑地流了一下巴的口水。
似乎這會不嫌髒了,軒轅夜隨手就拿邊是的方巾塞孩子下巴,眼見上官回來了,將孩子交給她後,纔去沐浴。
猛然換了個人,小奶娃子愣了愣,突然聞到上官身上的奶香味,便使命地朝上官胸口拱,小手還抓着那點寢衣想扯開。
上官哭笑不得,“別急,別急,這就餵你。”
她也沒想太多,撩起衣裳下襬,露出白嫩的胸乳,就喂孩子。
軒轅夜去沐浴走到半路,想起換洗的寢衣沒拿折身回來,纔剛推門就見這幕。
上官髮絲垂落,她微低着頭,鬆垮的寢衣根本掩飾不住她的春光,透過髮絲縫隙,隱約可見那飽滿的胸乳被小孩大口大口的含着,當即就讓他小腹一熱。
丹鳳眼中眸色一霎加深,他衣服也不拿了,匆匆去隔壁房沐浴,還是頭一次他三兩下衝了了事,哪裡會像以前沐浴一次至少要半個時辰那種。
以致於他回房時,上官纔剛剛喂完一邊的奶,將孩子轉了個方向,吃另一邊的,漲疼的胸口隨着孩子的吞食,一股輕鬆地酥感傳到她四肢百骸,她情不自禁輕吟了聲。
這聲輕響,在剛進門的軒轅夜耳裡,無異於一碗春藥,這次就不是像剛纔那樣只單單下腹一熱,還有蓬勃的情動剎那而起,他只看着上官,眼眸之中都欲噴出火來。
分別幾個月,之前也很長時間他忙京城事,壓根就沒見過上官,旁的女子他又根本不會有慾念,他從來沒覺得這幾個月這般漫長,他現在都不知以前僞宦入宮的那幾年,是怎麼忍過來的。
軒轅夜灼熱的視線,上官哪裡感覺不到,她側了側,揹着他點,待孩子吃完奶後,她放下衣服才鬆了口氣,抱起孩子打了個奶嗝,她便下牀,退至一邊,“主上先休息。”
意思,她要哄孩子,再明顯不過,就是不想同時跟軒轅夜入榻。
軒轅夜也不逼迫,他嘴角翹了翹,徑直上榻,扯過錦被,當即側身閉目一副真要休息了的模樣。
上官悄悄吐了口氣,但凡軒轅夜那麼看她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像是自己的,會隨着軒轅夜的舉動而被牽動。
孩子睡了,上官輕手輕腳將孩子放裡面,她才擇了個牀腳,蜷縮着挨着孩子,儘量不碰觸到軒轅夜。
也幸好,牀榻夠大,三個人睡,綽綽有餘。
上官很快便睡熟過去,她白天一個人帶孩子挺累人,又還要吃很多東西保持奶水的充足,身體的消耗不比常人,故這段時間她向來睡的沉。
她也就根本不知,軒轅夜悄悄睜了眼,他坐起身,將孩子挪到最角落,然後將上官抱到裡側,在暈黃的油燈光之下,他撫着上官指尖,臉上有晦暗不明的神情,最後他拿出竹筒,揭了軟塞,將上官一根指頭湊了進去,睡夢之中的上官細長的眉一擰,悶哼了聲,便在無任何反應。
可軒轅夜能看到,一點黃豆大小的凸起先是從上官指尖冒起,然後遊動到她手腕,蔓延過手臂,在她心窩的地方蟄伏安靜下來,再沒半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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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夜脣線微揚,他將母蠱放到上官身上,那麼這輩子,他便再也離不開上官,如若不然便會被子蠱生生吃掉內臟而死,可他再甘願不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