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木鎏金寶象纏枝牀,紅紗帷幔,四角香囊。偶有女子細瓷入骨的藕臂從紗帳中婉約伸出,渾濁喘息,嬌軟細吟,帷幔微微抖動,便可想見牀榻之間香豔如火的春潮。
只一個翻轉,那露出來的半截手臂將帷幔撩了起來,黃銅鉤帳一纏,牀笫間一覽無餘。
二凰一鳳,赤裸身體交纏如蛇。
時而有淫聲浪語嬌笑出聲,時而有動作苟合之間讓人面紅耳赤的水嘖聲,端是讓人無法直視。
然——
上官美人端着茶盞,站在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風前,小巧一握的美人尖揚着,示意屏風另一頭,衝鳳翊笑道,“公子以爲如何?”
屏風的那一頭,卻是透明琉璃隔斷的,能將一牆之隔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譬如現在,那房間裡二凰一鳳的巫山雲雨盡入眼中。
但恩客們卻是根本不知的。
鳳二公子看也不看那邊一眼,他指間轉着那玉筆,意味深長地看着上官美人就道,“美人這是出爾反爾了?”
上官美人擱下茶盞,“沒有出,何來反?公子只說要畫美人春宮,奴家這樓子裡的姑娘,就房間裡的那兩位,可是堂堂兩閣主,隨便拉出去,可都是美人。”
整個下北坊誰人不知,她美人老鴇的勾欄之所被分爲風花雪月四閣,每閣設閣主一名,閣主下又分八院,每院住着兩位姑娘。
一般能做到閣主份的,隨便拉出去,都是能獨擋一片的頭牌花魁之類的人物,姿色、技藝在京城都是一等一好的。
鳳二公子手邊的玉筆一頓,他另一隻手執起上官美人的柔荑,胭脂紅的筆尖在她手心輕拂而過,帶起酥酥麻麻的瘙癢,“公子我什麼都好,也憐花惜玉,但就一點,耐性很不好,所以……”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順勢起身,頎長的身形靠近她,帶着隱隱的壓迫,“脫衣服!”
桃花眼梢微挑,那眼眸深處便開出傾世桃花,她輕笑一聲,妖嬈脣邊噴灑出幽蘭之香,“公子確定?”
她說着,柔軟的身子已經靠了上去,眸子裡散落繽紛桃花,簌簌而落,盛大而暗含冰冷,“若要奴家脫衣服,端看公子有那本事沒?”
纖長白嫩的腿一屈,就挨蹭到鳳二公子那灼熱的下身禁地,上官美人微觸即離,如她所想的那般,這個鳳二公子根本就是假風流真無情——
從頭至尾,他根本就沒心起邪念!
脣線飽滿的嘴角笑意深邃起來,“得遇美人,本公子才覺往日那些皆是庸脂俗粉。”
上官美人只聽着,也不迴應。
那晚,眼前的男子送她到醫館之後,片語未留就急急離去,若不是暗五後來跟她說,此人是鳳家鳳二公子,她都只當那一場雨夜的許妾之嫁是個戲言。
可今日,他一進樓子,見她容貌,甚至看見那等淫邪場面,連呼吸都沒喘一瞬,上官突然就看不出他有何心思。
“美人雖美,可本公子突然覺得無福消受了,”鳳翊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條斯理地喝着,“美人可知,整個京城,御史大人何玄都在搜捕一名脣邊有硃砂美人痣的女子,當晚,可是有人高密說,刺客就你這等妖豔之貌,還上了我的馬車,你說,我要如何解釋,方能不受你連累?”
聽聞這話,上官美人一凜,她心神俱動,別人不說,她可是知道,主上手裡的消息再是靈通不過,那些消息皆是通過無數個像她管着的這種下北坊樓子查探出的,沒道理,這種事,她到今天都還一無所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