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理解,他在裝。還天真地問:“在後方防禦就沒有獎勵了,難道後方就沒有兇險。”
趙弘殷看這小子說出了沒心沒肺的話,急忙來到九重的面前拉開衣襟,露出了肩膀,指着肩膀一處結巴的箭傷對着九重喝道:“看到沒有,這是傷。”
九重往前靠了靠,好奇地看了看,又好奇地在趙弘殷的身上嗅了嗅,問道:“父親,傷疤真的好大,疼嗎?奇怪,你身上怎麼有母親的氣味?”
趙弘殷尷尬了一下,整理好衣衫退回了臥榻,苦笑地低聲說:“疼倒是不疼了,就是累着了。爲父怕你也累着,就溜了出來看看你。”這小子,一直在油腔滑調地也不是個事,再這樣下去,老臉可能要紅,得把這小子降着。“怎麼,聽你母親說你進了小黑屋。”趙弘殷中氣不足地問了起來。
九重真想打自己一個耳光,沒事提母親做什麼,站了起來垂頭喪氣地回答道:“進了。孩兒只不過想動手做個喜慶用的鞭炮。”
趙弘殷卻說:“你院子裡那個石碑所在的坑是那次的動靜?”
九重哀求道:“父親,那個石碑上的字,孩兒已經銘刻在心了。要不,你就小懲一下?”
趙弘殷緩緩地站了起來,來來回回走了好幾次。九重的小腦袋跟着擺動了幾回後,趁着趙弘殷不注意,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把眼淚擺了進了眼眶,裝着一副可憐兮兮地模樣,乞望着趙弘殷。
趙弘殷終於停了下來,嘆了口氣,好像什麼事情放下了決心。看見九重那副模樣,不痛不癢地說道:“九重,你怎麼了?”
九重愕然,“沒,沒怎麼呀!”
趙弘殷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樣,說道:“行了,別裝了。小黑屋也進了,石碑也給你立了。不過,那‘玩小物喪大志’是至理名言,你說你已經記在心裡了,爲父就不多說了。”接着慎重地說道:“你那個‘鞭炮’是自己搗鼓的?”
九重聽了趙弘殷的語氣,好像不再深究了,連忙裝出一副敢做就敢當的模樣,“是,是孩兒自己搗鼓的,您說吧!”
趙弘殷不予理會,接着說到:“想我趙弘殷驍勇善射,這次差點把老命丟在慶州。爲父下面要說的,不可向外面泄漏一句,可要記住了。”
九重見父親如此慎重,收起了那副嬉笑模樣,連連點頭。
“趙家在巴蜀之地有一個依附家族名叫唐門”說完,趙弘殷面朝窗外,想了想,“你在這等着,爲父叫個人來。”說完,度步朝房外而且。
父親大清早的過來,看來不僅僅是爲了我那小小的臥榻呀,九重見趙弘殷走了,毫不客氣地爬上了自己的臥榻,託了個腦袋,正在胡想瞎想地,門口又傳來了趙弘殷的聲音,“吳總管,吩咐家丁,將院門和四周守住,不準放進來一個人,不準一個人靠近院子三尺。”那邊吳總管應了聲,隨後傳來了零零落落的動靜。
九重跳下了榻,整出一副乖乖地模樣,迎了上去。還沒到門口,趙弘殷就領着一個人進了房間。“到書房說話,茶水就不用準備了。”趙弘殷邊走邊說道。
三人進了九重的書房,趙弘殷指着
另一個人,對九重說道:“這是唐門族中長老,你把你那個‘鞭炮’對唐先生仔仔細細地說一遍,不要隱瞞也不要漏了什麼東西。”
怎麼,老頭子要弄些鞭炮,不像。九重先放下了疑問,一五一十地將自己怎麼配的材料,怎麼做的過程,最後炸了個坑的事都對那位唐長老說了個遍。
九重說完了過後,那位唐長老對趙弘殷說道:“二公子真是舉世奇才呀,奇思妙想,老夫至今只是聽到前唐朝的煉丹術有相同的現象……”
趙弘殷打斷了那位唐滔滔不絕的話,說道:“唐先生,小兒只是兒戲,算不了什麼。唐先生可有什麼要問小兒的?”
唐長老意猶未盡地補了一句,“驚世曠舉,老兒仰慕不已……”
趙弘殷顯然習慣了,對九重說道:“在門口候着,出去吧!”
九重被趕了出來,站在了門口,他不知道兩個大老爺們在自己的房間了搗鼓什麼,神神秘秘的,還牽連了自己,在門口喝着冷冷地風。
過了很有一段時光,那唐長老從裡面打開了門,趙弘殷先走了出來。唐長老走到九重面前,看了看趙弘殷,見趙弘殷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來一個刻着“唐”的牌子,遞給了九重,說道:“二公子,將來若有我族門人來找公子,必先手持本物。這是本族令牌,請公子收下,妥善放置。”
九重不明白唐長老爲什麼這樣做,也看了看趙弘殷。趙弘殷有點惱了,喝到:“看什麼看,趕緊收下!”九重只好怕怕地收下了。
唐長老向趙弘殷和九重拱了拱手,走出了院門。
趙弘殷領着九重又走進了九重的書房,看見九重想往臥榻方向走,趙弘殷搶先一步,說道:“還是這裡臥着舒坦。”又躺了下來。“那唐門今後是我趙傢俬家秘寶。”
看到九重小腮幫鼓鼓地在那邊坐着,裝着沒看見,接着說道:“那個‘鞭炮’的事,爲父就交給了唐門。知道爲父爲什麼在慶州差點丟了性命嗎?”
趙弘殷也沒看九重,沉痛地回憶道:“你說得原本是對的。將士們也是這樣想的。本來符統領已經在烏侖山口修造的城堡,想吸引党項部落過來攻擊。可沒有想到,一天夜裡,那蠻人們不知從哪兒繞了過來,偷襲了我唐軍在方渠的後營。”
趙弘殷看了看九重,那傢伙聽見有故事聽了,已經拿着個小凳子,走近了。
趙弘殷正想讓九重覺得自己多麼勇猛,也讓兒子知道沙場上的危險重重,就說道:“去,吩咐吳管家讓下人們都散了。這大早的,爲父的喉嚨都講了半天了,還享受不了你的茶水。讓下人去泡杯茶過來。”
九重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還沒出門,就喊道:“秋菊,去廚房取些剛燒開的熱水過來。吳管家……”
轉了一圈,這小子又跑了進來,把那隔夜陳水泡的茶給移到了一邊,見秋菊取來了熱水,又恭恭敬敬地重新泡了一盞,雙手奉上了茶案。
趙弘殷也不生氣,就跟個沒事的人一樣,看着這小子在忙活,心裡想,這茶,這小子明明知道怎麼泡,還讓我這個老子今天在這裡還有了兩重待遇,看來,還是有故
事的人吸引人。
等九重從新奉上了茶,趙弘殷讓秋菊走開了,這次喝的舒服多了。茶裡沒有了渣子,吹了吹,茗了一下,一口清香嚥了下去。
趙弘殷回味了一下,清了清喉嚨,對九重說道:“這茶味道不錯!”
九重狡猾地說:“剛睡醒的時候,不知道您老要過來。您老接着說那個定州的事情,孩兒很感興趣。”
趙弘殷彷彿自言自語地道:“這,下次來九重這兒不知道九重是睡醒了,還是沒睡醒了哪。看來,來之前還是要先問問下人。”
九重接口道:“不用問,您老只要把那定州的事跟孩兒說了,孩兒保證以後您來的時候,孩兒都是清醒的。”
趙弘殷逗了一下九重,覺得心情好了好多。也不跟九重耍貧嘴了,接着說道:“剛纔說到那蠻人要偷襲我唐軍的後營,爲父就是那後營的主帳。爲父聽了軍校來報,哦,也就是那個王軍校,爲父急忙吩咐鳴鑼,升起火堆示意,另一邊安排了人手去符統領帳下報信。”
看見九重不眨眼的盯着,趙弘殷停了一下,說道:“這鳴鑼,是爲父在設帳的時候,已經通報了全軍將士的。那火堆,也是爲了夜裡防止自軍軍士炸營而備的,沒有想到這次卻用到了。所以,孩兒啊,這行軍打仗要事事俱到,不能馬虎。”
看見九重用力的點了點頭,趙弘殷接着說道:“那蠻人一部分將士聽到鑼聲,起先以爲是後面發出的撤退指令,有了些的騷亂。我見軍士們已經整了裝,有了歸攏,況且這蠻人夜襲偷營,遠道而來,疲憊之師,人數不會太多。於是吩咐了讓軍校們領着兩支隊伍兩側迂迴,我位居中營策應。沒想到,這蠻人人數不及我軍半數,卻大多騎馬而來。”
趙弘殷見九重在那提心吊膽的,說道:“別擔心,我這不是沒事嗎。”接着說到:“我在中營只能苦苦作戰,射下了十餘人。突然一支亂箭透過一團白光,射中了爲父的左肩。那白光有些古怪,像條狼的模樣,躍下地面後,朝天長嘯一聲。那蠻人的戰馬聽到那嘯聲,都軟了蹄子。蠻人見偷營不成,也就急忙撤退了。”
歇了口氣,趙弘殷說道:“後來,聽說被趕來的符將軍用一種‘霹靂雷’給打的走散了。說起那‘霹靂雷’的響聲,好像和你那‘鞭炮’有點相似,只不過動靜要大些。爲父就交給了唐門,這將來可是保命用的,所以爲父說是一個‘密寶’。”
看見九重託着小頭,還在等着,趙弘殷站了起來:“那次戰事我方十有三損。爲父這是出生入死,一不留神,就會長眠沙場。記住要讀些兵法的書。爲父在這已經耽擱久了,該回你母親哪裡了。哎!”
走到了門口,趙弘殷停了一下,說道:“剛纔唐長老給了你一塊令牌,爲父纔想起來。接着,這是一個老道叫什麼廣原子,在回來的路上遇到的,讓爲父帶給你的。”
趙弘殷剛從懷裡掏出來,那塊玉牌就迫不及待的鑽入了九重的手裡。迎面而來的是久違的親切感。那是經歷了幾世的患難,不離不棄的感覺。九重接了過來一看,整個玉牌上面只有一頭狼,似在仰頭長嘯。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