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來得飛快,黑夜就像一個巨大的怪獸,一口便將整個世界吞進了他的肚子裡。在安平城,夜晚卻是最熱鬧的,有錢人們花天酒地,爲博美人一笑不惜一擲千金,街道兩旁的酒店和各種店鋪燈火通明,人頭攢動,好一派盛世景象。
在安平城最大的酒店乾坤樓前,衛山銘正翹首以待,焦急的踱來踱去。旁邊不遠處一個店夥計一直跟着他,因爲這個人穿着撲通,不像是太有錢的人卻又偏偏點了一桌子菜,店夥計怕他不結賬就跑了。
衛山銘倒揹着手踱來踱去,一臉凝重的表情,不時的向着街角望去。忽然,他眼前一亮,就見一個身穿青衫的男子走來,寬闊的額頭,深邃的眼神,英挺的鼻子,修剪整齊的鬍鬚。沒錯,此人正是吳南國!誰也想不到,先知要要查明的人此時正在他的鼻子底下。
衛山銘連忙迎上去,恭恭敬敬的說道:“宗主,您總算來了,這裡耳目衆多,我們裡面去說。”
吳南國點點頭,跟着衛山銘走進了乾坤樓。兩人在一個雅間坐下,衛山銘便說道:“我沒想到宗主會來京師,這裡是先知那幫人的地盤,滿大街的都是傳承者。萬一被他們認出來……”
“說說你這裡的情況。”吳南國一邊喝茶一邊打斷他。
“呃……”衛山銘怔了怔,說道:“據我們安插在裡面的人說,最近那個老先知派出了不少人到各地,應該是聽到了一些風聲,至於詳細的情況,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吳南國瞥了他一眼,感到非常不滿。衛山銘連忙解釋道:“宗主有所不知,先知那邊高手如雲,各種高人都有,想要安插進人去,不是那麼容易的。我們用了很多年,才做到這一點,而且這個人只是一個最底層打雜的,連個有身份的人都接觸不到……”
“好了,我明白。”吳南國說道,“帶我去見見這個人,我要親自問他一些問題。”
再繁華的都市,也有貧民區。衛山銘安插的線人就居住在這個龐雜破敗的貧民區裡。衛山銘帶着吳南國在大街小巷裡穿行。這裡已經離開鬧市,街道變得狹窄,四處都是散發着臭味的廢水,垃圾堆到處都是。四周的房屋黑漆漆的,彷彿空城一般,散發着壓抑的氣息。街道上除了醉鬼,幾乎沒有人影,這麼晚是沒有人願意出來的。吳南國瞥了一眼剛剛經過的一條小巷,見一個醉漢正扶着一面牆壁吐得一塌糊塗,幾隻野貓正圍着他的嘔吐物大吃大嚼。吳南國皺了皺眉頭,快步越了過去。
頭頂的屋頂上忽見一條黑影一閃而逝,吳南國猛的一擡頭,卻是一隻貓。吳南國猛的站住,低聲道:“奇怪!”
“怎麼了?”衛山銘不解的問道。
“那隻貓出現好多次了,彷彿一直在跟着我們似的。”
衛山銘擡頭看去,哪裡有貓的影子。他不以爲然的說道:“宗主多慮了,這一帶夜野貓極多,有那麼一兩隻長得相似也不足爲奇。”
吳南國點點頭,便不放在心上。衛山銘來到一棟毫不起眼的房子前,伸手敲門,半晌沒有傳來動靜。衛山銘又敲了幾下,仍然沒有人迴應。吳南國吸了吸鼻子,低聲說道:“有血腥味!”
衛山銘吃了一驚,一腳踢開門,打着一個火摺子扔進去,火光照耀處,就見一個人坐在一把椅子上,腦袋無力的耷拉着,胸前已經被鮮血染紅了。衛山銘上前拈了一下,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
“還是熱的!”衛山銘說道。
“快走,他一定還在附近!”吳南國說着便向門口走去。他一隻腳剛跨出門口,就聽一聲炸雷也似的虎吼傳來,一隻巨大的怪獸擋在了他們面前。
“魔獸!”吳南國臉色變了變。
“劍齒豹……”衛山銘連聲音都走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