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事,變化無窮,雖變,卻不離其中。無非是奴隸們站身來,讓他們的主人變成奴隸。
奴隸張離擁兵百萬,滅大戟,平蘿摩,改國號爲景天,定都巨夷,稱祖帝。祖帝在位三年即崩,次子登基稱元帝,其後長孫玉帝,重孫宗帝。
時值宗帝二十七年春,冰雪消融,臥劍郡千餘奴隸正苦於春播。
祖帝臥劍郡創業,近百年。當今天下,景天最強。宗帝攜後宮妃子踏青,途經臥劍郡,睹物思人頓時感慨萬千。於是令衆妃回宮,獨自留宿臥劍郡。
夜宴百官,宗帝無眠,回了寢宮也無法入睡,於是移步臥劍亭。據說亭下埋有劍,得此劍者得天下。
夜色已深,天空繁星點點,涼風陣陣。宗帝拉了拉肩上的披風,正欲離去,耳中突然聽到女子歌唱。聲音來至亭後的假山,宗帝四下張望,平日裡如影隨行的侍衛卑女此刻卻不見半個人。歌聲動人,他忍不住走過去,看看究竟是誰人在歌唱。
待近看,只見假山之後,絕色女子獨坐於石上,正輕扶怪石,昂頭對月,陶醉歌唱之中。雪色長衫隨風飄逸,宛如天仙。
宗帝驚喜不已,世間原來還有這樣的絕色女子。於是停步於假山之側,忘了一切,耳聞歌聲卻忍不住叫出好來。聲音驚動了少女,她一見宗帝頓時驚慌失措,也不上前行禮,反道奪步逃去。
皇帝見她逃走,急忙追上前,還連連解釋,聲稱自己並無惡意。可是少女依然驚慌,並不停步,直接朝臥劍亭而去。宗帝追到臥劍亭,見她沒了逃路,慢慢止步,露出笑來。
少女止步,一臉焦急,身子突然在亭中旋轉,雪白的裙子,恰似盛開的蓮花。一道亮光閃過,少女沒了蹤影。那強光刺痛雙目,等宗帝睜開眼來,自己竟然躺在牀上。房中滴漏聲脆,夜還長。
宗帝起身,卻不喚醒卑女,急步出了房門。巡夜的士兵驚慌跪拜,他也不予理睬,徑直奔向臥劍亭。
亭有八角,四根石柱高丈許,頭頂雕樑畫棟。腳下玄武石鋪成,黑白相間。宗帝端詳那方石板良久,夢中的少女就是在此旋轉,最後消失的。這時,侍衛卑女們已聞迅急步趕來,一定是巡夜的士兵叫醒了他們。卑女們跪在亭外,請求皇上降罪。
亭中的帝王一言不發,在亭中徘徊沉思。
“撬去這些石板。”皇上終於開了口。卑女與侍者們喜出望外,紛紛起身去撬亭裡的石板。片刻,數十塊石板一一撬起,除了黑土並無它物。
宗帝顯然有些失望,又令挖地十尺,依然沒有任何收穫。景天帝頓時呆若木雞大爲失落,於是傳令回宮。回到宮中便覺兩眼暈花,全身乏力,病倒在牀上。
宮中御醫會診數次,均查不出病因。後來皇上道出夢境,衆臣均認不爲乃白衣少女所置。於是請大祭師做法,又令全國選秀找出白衣女子,就連後宮都是一色白衣,夜夜笙笛。但皇上的病有增無減,宮中上下一片恐慌,於是張貼皇榜,求良醫。
數月,無人問津。皇上的病在後宮衆妃的精心調理之下,反道有了起色,這才上朝理事。
哪料剛上朝,又聞南方大旱。臥劍郡萬畝良田無水灌溉,懇求皇上打開御泉湖閘,灌溉良田。這御泉湖乃先皇祖帝所建,耗十年功。碧波萬頃,豈可開閘澆田。因此事,皇上又病。
皇后聽聞此事甚怒,罷免臥劍郡大小官員數十人,全部充軍,其它人等杖責一百。此舉也與事無補,宗帝病情如故,無奈再次貼榜。不過此次不同,榜文張貼不到三日,便有人揭榜,後宮大喜。
黃昏時分,看榜的官員領着揭榜人進了後宮。衆臣一瞧,不過十來歲少年,濃眉大眼,雙目炯炯有神。小小少年能醫皇上之病,衆臣雖疑,此時卻無人敢言。
未入御花園,百步之外便聞絲竹悅耳,歌如黃鶯。想必是衆妃用此法爲皇上冶病。
落日的餘輝灑在園內,一片芳菲。園內百花正豔,香氣襲人,百花雖然香豔卻遠遠不及後宮羣妃。景天宗帝庸懶的躺在竹牀之上,雙目半睜半閉,眼前羣芳爭豔,依然不爲心動。
“皇上,揭皇榜的大夫求見。”侍者上前小心稟報。
宗帝理都不理,長嘆。“朕的病無人能醫,教他退下吧!”他揮揮手就要讓少年離開。少年遠遠的站立,面帶微笑,似乎對皇上的病胸有成竹。
侍者無奈,回來就要領少年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