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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車就是個平板車,兩旁各高起一條板凳模樣的坐處,荷花在祝永鑫的懷裡,聞着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道,眼皮又開始打架,抓着他的衣服咕噥道:“爹,到城裡記得叫我。”
祝永鑫見她又要睡覺,趕緊扯過帶來的舊棉衣把她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摟在懷裡輕拍着道:“指定叫你,踏實睡吧!”
李氏本想接過荷花自己抱着,但祝永鑫說一路到城裡太顛簸,怕累着大嫂,又抱着荷花沒有放手的意思,李氏也只得作罷。
幾個人一路無話,快到城門口的時候,祝永鑫把荷花叫醒,讓她醒醒盹兒,荷花骨碌着一雙黑亮的大眼睛,不住地看着四周的行人和一些個臨時搭建的草棚子模樣的地方。
老李頭把牛車停在一處人不算多的草棚子跟前兒,擱下兩文錢又從後頭把家裡帶來的乾草拎下來遞給那看棚子的人道:“辛苦老哥兒了!”
荷花左右看看,四周的草棚子似乎都做看牛車、馬車的營生,不禁摟着祝永鑫的脖子小聲問道:“爹,難道就不怕他們把車都趕跑了嗎?”
李氏的小弟站在一旁聽了個正着,笑得直不起腰來,指着荷花道:“你這個小人精兒,操心的事兒還挺多。”不過還是指着周圍對她說,“這些棚子都是有官府管着的,不會貪了咱家牛車的。”
荷花見自己還沒進城就鬧了笑話,臉上浮起一層羞赧的紅暈,見周圍存車馬和喝茶的人都哈哈大笑,只好把臉埋進祝永鑫的胸前。
祝永鑫跟老李頭約好了下午回來匯合的大致時辰,就揹着蘑菇,抱着荷花朝城裡走去:“咱們先去牙行把蘑菇賣了,然後再領荷花去逛鋪子。”
荷花注意到這個城門口,來往的基本都是平民打扮的人,甚至可以說都是窮苦百姓,看不到一個衣着稍微華麗些的。進了城門,四周的房子也都很低矮破舊,有些店鋪開着門,但是一瞧那低矮的門楣和破舊的幡子,就讓人不想進去瞧。
“爹,大哥還說城裡好看得緊,荷花瞧着還不如咱家的土房呢!”荷花皺皺眉頭道。
“可別胡說,咱們進的這是西門,城南那邊兒繁華得很,還有兩三層的房子,從裡頭搭梯子爬上去,能看得老遠呢!”祝永鑫順口哄着荷花,自己依着記憶去找牙行。
“爹,咱先去瞧瞧那兩三層的房子好不好?”荷花不太想讓祝永鑫把東西賣給牙行,總惦記着能不能自個兒賣掉,牙行挑剔品相、剋扣斤兩不說,還要抽佣金,七扣八扣的,能剩下來裝進口袋的着實沒有幾個。
所以她就仗着自己年紀小,鬧着要去看樓房,尋思着如果那邊有酒樓什麼的,若是能直接賣掉就是最好不過得了。
祝永鑫也是個寵慣孩子的,見荷花這樣也不着惱,左右一揹筐的幹蘑菇也不沉,就把她往上託託,抱着她先去看幾層的房子。
荷花離着老遠就瞧見了高高的樓尖兒,還有掛在三樓上的酒幡兒,立刻指着那邊道:“爹、爹放我下來,咱去那邊。”一下地就撒腿往那店裡跑。
祝永鑫忙在後頭追着她,但是街上人多,他揹着個筐子十分不便,急得一個勁兒地喊:“荷花,你慢點兒!”
荷花跑到酒樓前,歪着頭往裡頭打量,這時候還不是吃飯的時間,大廳內只三三兩兩地坐着人,櫃檯裡有個四十多歲模樣的男子,捋着鬍子對着賬本撥算盤。
她探頭探腦地引起個小夥計的注意,出來喝道:“小丫頭,家大人呢?怎麼自個兒瞎跑,不怕遇到拍花子的?”
荷花聽那活計嘴裡說得兇巴巴,但是語氣卻是關切爲主,眨眨眼睛衝他燦爛的一笑,佯裝天真地說:“哥哥,你們店裡收不收蘑菇,我家自個兒上山採的蘑菇,在地裡曬乾的,都可好了!”
“呦,小丫頭片子才幾歲,還學人家做起生意來了?”那夥計自然不知道荷花的底細,以爲她是在家跟大人學舌學來的話,倒也不以爲意,回頭對裡間道,“王掌櫃,咱今個兒缺蘑菇不?”
“啥蘑菇?”裡頭那中年男子也停下手裡的活兒往外看。
荷花趕緊回頭去找祝永鑫,一個勁兒地招手道:“爹,這兒呢,咱家筐裡都是啥蘑菇?”
“都是榛蘑!”祝永鑫有些警惕的看着那個夥計,伸手把女兒朝自己身後扯扯,笑着賠禮道,“這位小哥真對不住,我家孩子不懂事,衝撞了。”
這會兒那掌櫃也走了出來,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朝祝永鑫的揹筐中看了一眼然後問:“這蘑菇賣不賣啊?”
祝永鑫聞言一愣,但還是連忙把籃子從肩上放下道:“賣,自然賣,這都是家裡自個兒採的好蘑菇,太老的全都擇出去了,您若是想要就看着給個價兒。”
“稱稱有多少斤。”那掌櫃的眼睛掃過揹筐裡的蘑菇,筐裡的蘑菇果然一朵是一朵,很是整齊精神,都倒出來稱重,瞧着底下也沒有以次充好,捋捋鬍子道:“城西牙行裡收榛蘑,三十銅板一斤,你們還少不得被剋扣斤兩,這樣吧,我給你們四十銅板一斤,這兒一共是五斤八兩,一共……”
掌櫃的話還沒說完,荷花忽然大聲嚷道:“掌櫃的好歹給個跑腿錢吧,我家的蘑菇比牙行裡的好咧,我爹說若是多賣了錢給我買頭花呢!”
“呦,你家小丫頭才幾歲,就這麼會做生意?”掌櫃聞言也笑了,雖說牙行收蘑菇的確是三十文一斤,但那些都是最差的,而且自己去買還要再被加價,倒不如買這一筐都是上好的蘑菇芽,再摻上些大蘑菇和碎蘑菇,燉小雞兒是最好不過的,所以倒也不跟她計較那十幾文文錢,很是大方地說,“那就按六斤整算,給你們二百四十個銅板。”
荷花本來還想說給個整兒,後來一想到整數就是二百五了,趕緊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笑眯眯地看着祝永鑫收錢。
祝永鑫卻沒有荷花這麼開心,收錢道謝後,背起揹筐抱着女兒急匆匆地離開酒樓。
荷花右手緊緊地抓着錢袋,掂量着那銅板,腦子裡已經在轉着圈兒地想都要買什麼東西帶回去,見祝永鑫神色不太高興,湊上去問:“爹,咱多賣錢了你咋不高興?”
“你這丫頭在家蔫巴巴的,一出來咋這麼會惹禍。”祝永鑫皺眉道,“那大酒店都有人專門供貨的,去年村裡有人去賣青菜,被人掀翻了菜筐、踩爛了菜不說,還打折了一條腿,你咋這大膽兒,自個兒就敢往裡頭跑?”
荷花吐吐舌頭,她初來乍到,哪裡知道城裡還有這樣的分區劃分的保護主義,見祝永鑫不高興,趕緊摟着他的脖子撒嬌道:“爹,我以後不敢了,人家許是瞧我年紀小,咱家東西也少,就沒跟咱計較呢!多賣的錢讓我自個兒挑東西好不好?”她在心裡合計着,五斤半的蘑菇,如果在牙行是一百六十五文錢,自個兒足多賣了七十五文。
“你要錢做啥?這蘑菇是爺爺曬的,錢自然是要給爺爺的。”祝永鑫不肯應。
荷花癟着嘴想找個什麼藉口來說服他,最後道:“今個兒這錢是因爲我纔多賣的,自然該歸我不是?而且若是這回爹多拿錢回去,爺下回再採蘑菇讓你賣,錢少了豈不是要捱罵?”
“你才幾歲懂個啥?”祝永鑫戳戳她的額頭,見她癟着嘴,大眼睛水汪汪滿是祈求地看着自己,尋思着自個兒也帶了點兒錢出來,不禁心軟地問道,“那荷花想買啥?”
“給娘買魚燉湯,給爹買個新煙鍋子,給大哥買點兒好紙,給大姐買頭花,給博寧買飴糖……”荷花掰着沒受傷的手算着,“不知道這些銅板夠不夠用……”
祝永鑫見她數了半晌都沒提她自個兒,心裡又是高興又是酸楚,點頭道:“行,那這多出來的銅板就歸荷花使。”
不過荷花顯然是對這時候的物價沒什麼瞭解,飴糖居然一文錢一塊,她盯着瞧了半晌,咬牙買了一小包十。賣頭花的鋪子裡花樣兒極多,薄紗堆的、珠兒串的、還有玉片兒綴起來的、銀絲掐出來的……但是荷花拍拍自己的小荷包,看來能選擇的就只有門口笸籮裡,五文錢一支的普通絹花,挑了兩支讓店家用粗紙好生包起來。
如此二十文錢就已經沒了,祝永鑫的菸袋鍋前陣子摔得開裂總是漏氣,被他用粘土修補了修補,但是受熱久了還是要脫落,只得補上用幾天再補,荷花在買菸斗的鋪子裡挑了個跟原本一模一樣的,店裡開價三十文,她仗着自己年紀小又生得可愛,又是裝可憐又是賣萌,軟磨硬泡的總算是用二十五文買了下來。
摸着兜裡還剩的三十文錢,荷花的臉色就不太好看起來,也不知魚多少銅板一斤,祝永鑫抱着她到了一家文房四寶的鋪子,店裡的夥計瞧見他倆的模樣,就直接把人引到屋子一角堆的草紙那邊,連話都懶得說半個字。
荷花一瞧眼前的都是大哥平時用的草黃色粗紙,立刻扭頭去看別處,見正北櫃檯上有人在瞧雪白的宣紙,伸手指着那邊問:“那個多少錢?”
小夥計朝她瞥一眼,見是個小孩子懶得計較,不大情願地說:“五十文一張。”
荷花瞬間瞪大了眼睛,看着櫃檯上鋪開的宣紙,就算這紙白得勝雪、大得像炕被,可也用不着要五十文錢一張吧,比一斤蘑菇還貴咧。
見荷花這樣的表情,那小夥計撇撇嘴,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買不起的表情,把荷花氣得直咬牙,可一想自個兒的確就是買不起,又頓時泄了氣,開口問道:“這位哥哥,可還有便宜些的宣紙?”
“喏,那邊有平時裁歪了的紙,五文錢一張。”小夥計還是動也不動,直接呶呶嘴。
荷花過去一瞅,估摸着是那大張宣紙的六分之一的大小,邊緣有的裁得有些歪,有的太毛糙,她咬着下嘴脣心道,這樣裁壞了的咋還要這麼貴咧,不過若是回去把邊緣修齊了,寫字兒倒是不耽誤。
攥着荷包猶豫半晌問:“這位哥哥,我有二十文錢,你賣給我五張好不好?”
那夥計倒是還好說話,直接過來就捲了五張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之後,荷花非常地懷疑自個兒是不是被人蒙了,不過後來接連又問了兩家,果真都是這個價兒,她才覺得心裡舒坦了點兒。
荷包裡還有最後的十個銅板,她苦着臉問:“爹,剩下的銅板怕是都不夠買個魚頭的吧?”
祝永鑫拿過她的小荷包翻了翻,然後道:“放心,二十文,夠買一斤鯽瓜子呢!”
二十文?荷花奇怪地看向自個兒老爹,難道這老爹不識數?伸手接過荷包,果然沉甸甸地多了錢,心裡這才明白是老爹怕自個兒買不到魚心裡難受,偷偷又給塞了十文錢。
她嘟起嘴道:“爹唬我不識數呢?剩下十文咱就買十文錢的魚。”
二人一路逛過來,祝永鑫要採買的東西也都差不多了,就抱着荷花往賣水產的鋪子去,離着老遠就聞見一股子腥氣,荷花見攤子上一共也沒幾種魚,眼睛骨碌碌轉了半晌,終於在角落處看見,堆着足有她四五捧那麼多的小鯽瓜子,她趕緊問:“老闆,這個多少錢?”
老闆眼皮都不擡地說:“給十文錢都捧走。”
荷花剛纔得了砍價的甜頭,這會兒就又是說盡好話,最後只花了八文錢就買了那一堆新鮮的鯽瓜子。
祝永鑫問她:“買這寸把長的鯽瓜子幹啥?”
“回去給娘燉湯喝,人家說魚湯最補身子呢!”荷花眉開眼笑地催祝永鑫去裝魚,自個兒一枚一枚地數出八個銅板遞給老闆。
“還剩下兩文錢幹啥?”祝永鑫拎着魚故意問她。
“等會兒咱倆買蒸餅子吃!”荷花也答的乾脆。
在城裡顛顛兒地跑了小半日,回去的路上荷花又是一路睡到了家,連啥時候被茉莉洗了臉換了衣裳給塞進被窩裡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