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黎勻見靳元信對司傾見上心,心中默默盤算,對司傾見道:“傾見,你難得見靳丞一次,不如藉此機會彼此也熟識一下,你阿姐不是在靳府嗎,你去靳府玩上幾日,順便也去看看她。”
司黎勻知道,直接讓司傾見跟着靳元信回去,她定然不同意,但她和司慢慢關係要好,這個理由,她總不會拒絕。
靳元信遠比她想的更重視司傾見,雖未大婚,但早有婚約,誰又敢多加置喙?若是在靳府的這幾日,再與靳元信發生什麼關係,那是最好不過得了。
無論如何,只要讓外人知道靳元信中意司傾見,有意扶持司家,大婚之事勢在必行就足夠了,至於名聲不名聲的,哪有那麼重要,只要與靳家牽扯上,纔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司掌司倒果真是爲女兒着想。”精明如蘇衍,怎麼會不知道司黎勻心中打的什麼算盤,但司黎勻說的隱晦,他們兩個又確實早有婚約,以司慢慢爲藉口誰也不好多說什麼。
蘇衍看不慣司黎勻的所作所爲,冷不丁來這麼一句,氣氛又陷入了死寂。
“去見慢慢沒什麼不放心的,蘇公子不知,她們兩姐妹從小一起長大,最是親密,慢慢爲人沉穩老實,傾見去她那兒玩上幾日我也放心!”司黎勻生怕蘇衍壞了事,趕緊拿話堵住他的嘴。
司黎勻想讓司傾見去靳府,句句都打着去陪司慢慢的幌子,陪司慢慢是假,陪靳元信倒是真,可見她心裡也清楚,還未大婚就跑去靳府實在不妥,但這樣一來,倒是順理成章了許多。
雖然是這個道理,司傾見聽着卻很不是滋味,聽着母親這話像是惦記着司家的女兒,可話裡話外哪裡有推脫的餘地?
“沉穩老實”這幾個字也真是刺耳的很,阿姐倒是沉穩老實,可沉穩老實就要被強迫嫁給見都沒見過一面的人,沉穩老實就要被擺佈着,被當成禮物一樣送出去?
或許換了別的女子,能進入靳府可能是她們天大的福氣了,可爲什麼偏偏是她們姐妹倆……
司傾見不肯接話,沉着臉,司黎勻一時間也沒有更好的藉口了,只能拉着司傾見的手,悄悄提點她。
聖姊幼等的心急,聽着裡面沒了動靜,覺得時機成熟,端着茶走了進來,許是外面站了太久,茶有些冷了,蘇衍抿了一口便放下了,餘光一瞥發現上茶的竟是聖姊幼。
蘇衍一眼就看出了聖姊幼的心思,嗤笑一聲,揮手將茶杯摔在地上,茶杯應聲而碎,聖姊幼慌了,習慣性的跪了下去。
蘇衍俯身,狠狠地捏着聖姊幼的下巴,將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才道:“本公子這妾室好得很呢,從前愛慕靳丞鬧的人盡皆知,如今我好心收留她,卻還是巴巴地跑來非要見你靳丞一面,可見終究是我這蘇府廟小,容不下這尊大佛!”蘇衍嫌惡地甩開手,聖姊幼重心不穩跌坐在地。
“不是的,不是的,公子你聽我說,我只是來奉茶的,並沒有別的心思啊!”聖姊幼慌了神,她沒想到蘇衍把她看的如此透徹,她本來準備了一大段說辭來搪塞蘇衍,現在卻一點兒也用不上了。
蘇衍懶得聽她狡辯,早沒了剛剛哄逗司傾見時的笑意,眉目間盡是不耐煩:“既然你不死心,本公子就給你一次機會,靳丞在,司掌司也在,正好給你做個見證,不如就看看,今日靳丞願不願意帶你走,也省着你日後癡心妄想了!”
蘇衍坐着,微微後仰,腳尖正好在聖姊幼的下巴上,他微微擡起腳尖,眼中盡是玩弄。
蘇衍對聖姊幼極盡羞辱,聖姊幼彷彿已經麻木,見蘇衍肯讓步,趕緊爬了兩步,顫着手去抓靳元信的衣襬:“靳丞,元……元信,我知道我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不配喜歡你,我不求你對我有意,只求你看在我一片癡心的份上……救我出去……”
聖姊幼生怕自己說的不夠情真意切,連忙補充道:“靳丞,你可記得我曾在冬日裡爲你送過手爐,還爲你親手繡過荷包,我還時長天不亮就趴在城樓上等你上朝,就只是爲了看你一眼,即便你乘着馬車,可我只要知道馬車裡坐着的是你,我便心滿意足……”
“靳丞,看在我也曾掏心掏肺地喜歡過你,不,不是曾經,即便我現在沒有了公主身份,爲人妾室,可我心裡依然喜歡着你啊……”
“靳丞……求靳丞垂憐,帶我離開這個地方,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了,只要你肯帶我走,爲奴爲婢我都願意!”
“求你……”
見靳元信沒有反應,聖姊幼又解開手上纏着的紗布,給靳元信看她手上觸目驚心的傷,希望靳元信對她即便沒有感情,也能生出那麼一絲憐憫,好救她出了這個魔窟。
靳元信倒是低頭看了一眼,而後道:“我與你彷彿並不相熟。”
不相熟?她不信,她如今再怎麼落魄,曾經也是一國的公主,整個京城沒有不認識她的,他一定是在說謊!
聖姊幼不甘心,她說了這麼多,也做了這麼多,難道就換來他一句不相熟?她不甘心,話說到這個份上,她早就沒有回頭路了,她半趴在地上,死死拽着他的衣角不肯鬆手:“靳丞……我知道是我一廂情願,我知道是我不自量力,可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就算你不喜歡我,不記得我,討厭我,我都不在意,蘇衍說了,只要您一句話就放我一條生路,靳丞,您大發慈悲,求您救救我吧!”
聖姊幼這個樣子,倒是把蘇衍看笑了,他擡擡手,招過來一個侍女:“把她拉開,別讓她髒了靳丞的衣裳!”
侍女哪裡敢不從,扯着聖姊幼的衣領粗魯地將她拉開。
蘇衍指了指那名侍女:“來,我問問你,你可看出她的癡心了嗎,你覺得她對靳丞的感情……真不真?”
蘇衍雖然是笑着發問的,可那侍女還是感到了絲絲涼意,這話她不敢不答,更不敢答錯!
何況這蘇府裡哪個沒有欺負過聖姊幼,若是讓她得勢,豈不是要活剮了她們!
稍作猶豫,她連忙回道:“公子,愛慕靳丞的女子遍京城都是,她們每個人都說自己是真心愛慕靳丞的,更有爲靳丞畫過畫像、寫過詞曲的,更有爲了靳丞立誓終身不嫁的,她剛剛所說根本不及其他真心愛慕靳丞女子之萬一,所以奴婢覺得,聖姊幼的話,奴婢並未看出癡心在哪裡!”
“奧……”蘇衍點點頭:“原來你所謂的癡心,不過如此!靳丞,你覺得呢?”
靳元信已經不耐煩,覺得蘇衍是故意在整他,沉了臉道:“既然是蘇公子的侍妾,蘇公子自行發落吧!”
靳元信轉身,拂袖而去。
司黎勻見狀連忙推了司傾見一把:“快跟去!”
司傾見猶豫,被推着向前走了兩步便又停住了,擡頭卻見靳元信在門口回頭望着自己,似乎在等她,於是只好硬着頭皮跟了上去。
聖姊幼見希望破滅,便又抓住了司黎勻:“司掌司,你救救我,我不能留在這裡,我會死的,求求你救救我……”
蘇衍一把扯回發狂的聖姊幼,對司黎勻道:“掌司見笑了,若是沒什麼別的事,蘇某就不送了!”
司黎勻點頭告別,手中攥着聖姊幼偷偷塞給她的字條,她回頭看了眼蘇衍,蘇衍將聖姊幼拎在手中,如同玩物一般,司黎勻終究還是將那字條收進了衣袖。
見司黎勻離開,蘇衍的暴戾也顯現了出來,對身旁的侍女道:“你們都下去吧!”
他一手掐着聖姊幼的脖子將她按在桌子上,一手撕開了她的衣裳,蘇衍道:“不知這樣能不能讓公主死心?”
聖姊幼震驚地瞪大了眼,拼命地掙扎着:“蘇衍,你放肆,你竟敢?!”
“聖姊幼,你別忘了,你是我的人,你父皇把你給了我,憑我怎樣都可以,就算我在這裡要了你,也沒人敢說什麼!”
這一刻,聖姊幼真的害怕了,她若失了貞潔,那麼她與靳丞,這輩子都再無可能!
不行,不行,她決不能讓蘇衍得手,聖姊幼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掙扎,卻終究不敵。
“怎麼?還期望着靳元信回來救你?”蘇衍貼在她的耳邊一字一句道:“你這輩子,死也要死在蘇府,你註定和靳元信扯不上一絲一毫的關係,認命吧!”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聖姊幼痛苦地嗚咽着。
“爲什麼?”蘇衍用手撫摸着聖姊幼的臉頰,似乎要直接看穿她的靈魂:“你污衊蘇氏,輕視我蘇衍,我只當你是個蠢貨不與你計較,可你居然敢下毒毒害皇后,我如何還能留你在姑姑身邊?”
“我沒有!我是想要下毒,可我最後也沒有成功啊,疏影皇后也好好的活着,我沒有……”聖姊幼想要辯解,這解釋她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毒是她下的沒錯,只是疏影皇后命大,沒死罷了。
“我的公主殿下,疏影皇后沒死,不就是你現在還能活着的理由嗎?你怎麼就不明白呢……”蘇衍咬牙切齒道:“我不會讓你就這麼輕易的死了,我要讓你活着的每一天都如同處在煉獄裡,榮華富貴你已經享用了半生,那麼後半生,就嚐嚐人間地獄的滋味吧!你……認命吧!”
一句“認命吧”讓聖姊幼渾身顫抖,徹底放棄了抵抗,她知道蘇衍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知道他一定會說到做到,既然要痛苦的活着,她不如死了……
可她終究心有不甘,靳丞……我聖姊幼就這麼讓你厭煩嗎,連救我一命都不肯。
只要你說一句帶我走,我就可以逃離這魔窟了啊……
她都已經那樣卑微的懇求靳元信了,可他卻眉頭都不皺一下,彷彿自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即使是陌路人多少也會有同情心,可他靳元信沒有心!
連回頭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他明明可以一句話就帶走自己的,可他偏偏視她如無物。
靳元信啊靳元信,原來我愛的人竟然如此冷情冷血,算我聖姊幼瞎了眼。
兩行熱淚從眼眶滾落,聖姊幼閉了眼,心如死灰……
蘇衍欺身而上,聖姊幼本想爲靳元信守着貞潔,可現在看來已經不必了,靳元信巴不得自己離他越遠越好,虧自己這麼多年將他視若神明,原來不過是自作多情,可她偏偏現在纔想明白……
手臂上的硃砂漸漸失去了顏色,她眼裡的光也慢慢暗了下去……
活了這麼多年,竟始終是爲了那一絲幻想……
“靳丞,冬日寒冷,我看你的手凍的都紅了,給你我的手爐暖暖吧!”
“靳丞,這是我秀的荷包,裡面放了些草藥,提神驅蟲最好了!”
“靳丞,這是父皇新賞賜給我的鮫珠,罕見的很,吶,送給你!”
“靳丞……我想做你的妻!”
“好想……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