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進入八陣圖,齊舜卻沒有多少熟悉的感覺。
在那八個門戶前分頭行動之後,他就已進入杜門。而這杜門內的狀況,和先前去過的驚門卻有着天壤之別。
杜門之中,什麼都沒有。
沒有飛沙走石,沒有預想的危險,沒有任何敵人,甚至沒有光線,沒有聲音。杜門被稱爲隱藏之門,果然名不虛傳。齊舜只覺自己處在一個虛無的世界,甚至讓他有些懷疑連自己也許都是不存在的幻影。
低下頭看,腳下也是一片漆黑。若不是感覺踏在實地上,齊舜甚至會以爲自己懸浮在半空。他嘗試着運行五行真氣,看看能不能打破着封鎖了所有感識的結界,結果卻徒勞無功。前路在哪裡,一片茫然;而後路,也早已不知去向。
齊舜長嘯一聲,居然還有些回聲。他就像置身一個沒有燈光的巨大房間之中,斷絕了所有的聯繫,孤獨一人冷冷清清,也不知該做什麼纔好。他甚至有些希望像驚門那樣,腳下一片火海,頭上電閃雷鳴,但至少他還有些事做,時間也不會過得那樣的慢,而他也不至於這麼無聊。
他從乾坤袋中放出玉麒麟,苦笑道:“玉兄啊玉兄,看來破陣之前,只有我們兩個相依爲命了。”
玉麒麟自然聽得懂齊舜的話,卻好似不太領情,只是望着齊舜的乾坤袋,彷彿想讓齊舜做些什麼。齊舜一怔,感覺了一下乾坤袋中的異動,結果現裡面另一個讓他幾乎已經忘記的怪獸也在蠢蠢欲動,正是當年在秦皇陵墓中得到的碧水分波獸踏浪!
自從得到踏浪之後,齊舜一直都沒有找到適合它的主人。本來甘寧很適合,但等到齊舜想起來的時候甘寧已經得到了玄武執明,因此踏浪只能一直“委屈”地待在齊舜的乾坤袋中,偶爾纔有機會出來透透氣。
齊舜心念一轉,踏浪也出現在他面前,一出來就和玉麒麟玩得不亦樂乎。玉麒麟雖然是神獸,比踏浪的級別高,但它們看來經常在乾坤袋中見面,你陪我我陪你,長久之後就熟悉了不少,踏浪也漸漸不再恐懼,和玉麒麟也廝熟了起來。
這杜門雖然與世隔絕,但對玉麒麟和踏浪來說卻是和平日沒有什麼區別,難得一起出了乾坤袋,心情當然好得很。
齊舜望着它們蹦蹦跳跳的身影,不禁苦笑自語道:“希望凌曦那邊能儘快破陣,要不就算看你們戲耍,時間長了還是會把我悶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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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統的開門又是另一種景象。
杜門所隱藏的氣息彷彿在開門得到了完全釋放,龐統剛剛進來,就感覺到了四面八方的強大壓力。這裡的空氣彷彿都比其他地方要重很多,就像是一個絕頂的土系高手製造的重力結界,讓龐統每走一步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
前面影影綽綽有光華閃爍,龐統凝神戒備,緩慢前進,終於慢慢看到前方的事物。
那竟是一座刀山!
驚門是火海,而開門等待入陣者的居然是刀山!
那刀山是用無數把刀凝聚而成,這些刀居然還有着不同的種類。最下面作爲山基的,是厚背大砍刀,文丑的高陽軍團不少人配備的就是這種刀。這種刀雖然未必很鋒利,但勢大力沉,被砍中的也許不是身異處,而是全身骨骼斷裂;再往上是環刀,這是步兵破騎兵的利器之一,斬馬腿那是相當犀利;半山腰上是穿刺用刀,這種刀刀背狹窄,刀尖極爲鋒利,弧度卻很小,似劍非劍,似刀非刀,是很多刺客的最愛;而最上面也就是山峰上,一把古拙的名刀傲然屹立,在這刀山之上就像是九五之尊,是受萬刀敬仰的王者。
“七聖神刀!”龐統失聲道。他知道這把刀的來歷,七聖神刀是上古名刀之一,據說是大漢高祖身邊名將曹參所有。當年曹參作爲高階劍聖,憑此刀接下劍神贏政三戟,毫無傷。雖然後來他還是落敗,但此戰他雖敗猶榮,而七聖神刀的名聲也就此廣爲流傳。現在沒想到這把神刀竟然成爲八陣圖中開門刀山的壓陣之寶!
龐統正思索間,那刀山忽然生巨大變化,從下往上成千上萬把刀以各種各樣的角度和弧線向龐統直射而來,龐統被圍在當中,甚至連躲閃的空間餘地都沒有。
只有那把七聖神刀,還是傲然懸浮在空中,彷彿不願與其他凡品爲伍,又或者認爲單是這樣也足以要了龐統的命。
可龐統畢竟是龐統,鳳雛的名聲可不是隨便得來的。他的眼前雖然一片刀光,他雖然完全無法閃避,這開門之中雖然充滿着重力威壓,可他還是毫無驚慌之意。
同樣在這一瞬間,從他的袖中忽然飛出一把精巧的小劍。這把劍並不長,只有尺許,乍一看彷彿是小孩的玩具。可當龐統的靈力注入這把劍之後,劍身立刻釋放出強烈的光芒,竟和那七聖神刀一樣也懸浮的半空當中。
龐統右手捏成劍訣,在頭頂揮舞一週,那把小劍竟像有跟看不見的線被扯動着一般,在龐統周圍呼嘯縱橫,那些看似氣勢洶洶的刀在那小劍三尺之外就化爲灰燼。
龐統只用了半盞茶的時間,就已把那刀山裡的刀消滅乾淨,只剩下那把七聖神刀。
那小劍雖然個頭不大,可與那七聖神刀在空中遙遙相對,竟彷彿有分庭抗禮之勢。而那七聖神刀彷彿也知道那小劍的厲害,竟也忍耐着沒有動手。
這一刀一劍就像是兩個絕頂高手,在尋找着對方的破綻,等待着致命一擊。
龐統笑道:“你七聖神刀雖然顯赫,可我的神劍鳳鳴也不至於就怕了你。”
事實上也許正是如此,這一刀一劍對峙了片刻,七聖神刀還是沒有異動。可讓龐統意外的事情生了,那原本被鳳鳴神劍全部消滅乾淨的刀山居然又重新出現,成千上萬把刀又擋在了龐統面前。
龐統怔了片刻,也不禁苦笑,說出了和齊舜相似的話:“凌曦小姐,你若不能破陣,我也許會被這些個破刀困死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