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確實已經躲閃不開,更確切的說,他根本就沒有躲閃!
那人的目標是趙雲咽喉,而趙雲整個人忽然靜了下來,彷彿等着把自己的咽喉拿來給對方刺中一般。
那人還以爲趙雲已沒有了任何辦法被嚇得呆住了,目中已有了些興奮之色,彷彿已經看到鮮血從趙雲咽喉中飈出的場景。可當他的劍真的刺了上去的時候,卻出“叮”的一聲輕響!
那人不禁微微一怔,怎麼會出金鐵交擊的聲音?難道趙雲的咽喉是鐵鑄的不成?
當然不是!任何人的咽喉都不可能是鐵鑄的,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有東西在趙雲的咽喉前擋住了那致命一劍!
那人仔細看去,只見一支長槍正擋在他的劍鋒前面,那長槍上隱現龍紋,青光碧氣四射,竟也是一件上古靈器!
龍膽逆鱗槍!
趙雲竟在這千鈞一之際把龍膽逆鱗槍的槍尖豎在自己的咽喉前面來擋住劍鋒!這一擋看似簡單,其實卻包含了極大的智慧和風險。早在趙雲把身體偏轉的時候就已把龍膽逆鱗槍抓到了手中,他的本意是就地反擊,可沒想到對方的第二劍竟然如此之快,於是立刻豪賭一把,就看對方那一劍是否穩定準確。
快劍也有快劍的問題,那就是每出一劍目標都不會更改,只因他們根本不需要更改,因爲敵人根本就躲不開他們的劍。趙雲就是看準了這一點,去賭一賭對方這第二劍刺出後就算看到自己的咽喉前有東西阻擋也沒有能力改變方向。
他賭對了。
對方的劍不偏不倚正刺到了他的槍尖上,而對方那一怔的工夫正好給了趙雲反擊的機會!
趙雲腳尖點地,人槍合一,碧木真氣暴漲,向那人直刺過去。他左臂上的傷口還在不斷有血流出,可他根本不在乎,在他心中就只有那應乎天地的劍聖之槍!
那人低喝了一聲,彷彿對趙雲這一槍也非常忌憚,竟也沒有舉劍相迎。他的劍是以度見長,可真氣的強盛和趙雲相比還有些差距。趙雲這一槍氣勢凌厲,真氣磅礴,那人知道自己貿然相接就有可能會吃虧。因此他就如落葉般向一旁飄開,正好避過了趙雲那一招。
可趙雲雖然一槍落空,但並沒有改變招式,甚至連方向都沒有變化,就聽“嘭”的一聲,書房的窗戶四散斷裂,趙雲整個人從窗口躥了出去。原來趙雲也知道自己這一槍無法傷到那人,目標其實就是那窗口。只要他能離開書房,空間大增之下,龍膽逆鱗槍的威力也隨之大增。這種情況下,他就更不會懼怕那敵手。
而且從那人的反應上來看,他似乎也不想驚動王宮中的守衛,應該並非貴霜國王安排守備這符印的高手。如果是的話,他早就已大呼士兵協同去斷趙雲的退路了,雖然那些士兵根本起不到什麼效果,但搖旗吶喊之下趙雲多少也有些顧慮吧。
那人看到趙雲離開了書房,也緊跟着躥了出來,長劍竟依然刺向趙雲。他彷彿與趙雲有莫大的仇恨一般,招招都要制趙雲於死地。只是他的劍雖然很快,可現在趙雲如出籠之鳥任意翱翔,轉折之間完全不着痕跡,那人一邊緊追不捨,一邊還要找尋機會出招,本就難以再像那第一劍一樣有這麼強的爆力,而且趙雲已經有了準備,再想傷到這中階劍聖,又豈是這麼容易的?
但趙雲也有自己的苦衷,他現雖然自己用盡了全力,可還是無法擺脫那偷襲之人。他要急着趕回王府把符印交給波調,好讓他在最快的時間調動兵力控制王城,然後才能出兵抗擊羅馬,爲漢軍爭取更多的時間。可那人如跗骨之蛆緊緊跟隨,豈不是是過早暴露波調的意圖?
遠處的天邊已經漸漸有白的跡象,現在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如果他不能在天亮之前把符印交給波調,那波調就算從王府中突圍也必然會驚動王城中的士兵,那樣就算波調帶兵回到王城,雙方也定會有一番爭鬥。所謂政變大多都是在失敗一方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動成功的,若是演化爲王城的動亂,那坐收漁利的必然是羅馬。
趙雲只剩下了最後一個選擇,那就是放出青龍飛上天空擺脫那人。他本來並不想這樣做,因爲青龍的出現必然會暴露他的身份,而他身份的暴露也昭示着漢軍正在前來此地的途中,這樣就無法使漢軍成爲奇兵,從而打羅馬一個措手不及。但在不斷飛馳中,趙雲的腦子忽然無比清醒,他已隱約猜到那偷襲他的高手或許就是羅馬派來的。且不管那高手來到王城是何用意,至少如果他無法擺脫對方,波調能夠揮的空間立刻就減少了許多,而動政變的成功率也會相應下降不少。
他又努力作出幾次嘗試,那人卻始終跟隨在他身後,雖然還是追不上他,卻也無法被他落下。可笑的是直到現在趙雲都沒有看清對方的面目,下次想報那一劍之仇也不知該找誰。
趙雲已經下定了決心,忽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青光崩爆,向那人急刺而出。那人大吃一驚,沒有想到趙雲竟然停了下來反手一槍,收勢不及之下就像是自己把身體往那槍上迎上去一般。不過他也是應變極爲迅,當下左腳一踢右腳,把前衝的力量竟瞬間化爲螺旋上升的力道,整個人如陀螺般沖天而起,不但避開了趙雲那一槍,居然還有能力居高臨下化爲劍勢,向趙雲所在之處刺來。
可當他的劍氣落下來的時候,趙雲居然已經失去了蹤影!那人大爲奇怪,以趙雲的能力應該不可能轉瞬之間就無影無蹤了啊。這時就聽空中一聲龍吟,一條巨大的青龍扶搖直上,衝入雲端,立刻就已不見蹤影。而在那青龍之上,隱約看到了趙雲的身影。
趙雲竟駕龍遠遁!
那人望着趙雲遠去的方向,怔了半晌,目光閃爍,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然後他忽然冷冷一笑,收起長劍,也向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轉眼就淹沒在那黑暗當中。
而王宮依然是靜悄悄的樣子,守衛依然木然輪值,彷彿方纔那兇險的一切都沒有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