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長安相見之時,齊舜還只是個空有其名的齊王,蔡邕又是蔡琰的父親,因此齊舜更多的是對蔡邕的敬重而執晚輩之禮。可現在齊舜已是大漢天子,蔡邕縱然是他的丈人,也必須行君臣大禮,神色之間依然恭敬謹慎。
“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伯喈公,這十數年來,你還好麼?”齊舜問道。
這伯喈是蔡邕的字。蔡邕雖然是齊舜的岳父,可齊舜地位尊崇,對他的稱呼後能加個“公”字,就已是對蔡邕相當尊敬了。
“老臣身體好的很,就是長久沒見到陛下和昭姬,心中着實想念啊。”蔡邕精神矍鑠,氣色看起來比當年在長安之時還要好些,顯然沾染了這仙山的靈氣,“不過老臣經常從慈航仙人那裡聽到陛下的豐功偉績,真是讓老臣開心寬慰啊。”
“這些年來朕一直都沒敢忘記伯喈公的教誨,一直希望能在伯喈公的史書裡留個好名聲呢。”齊舜笑道。
“陛下英明神武,乃是我大漢自光武帝以來的中興聖主,當然會在青史留名!”蔡邕的樣子不像是在恭維,而且他也不需要恭維齊舜。
“現在我大漢正在危機當中,朕又怎能算得上中興聖主?”齊舜勉強笑道,“想要讓一個國家長治久安,朕肩頭的擔子重着呢。”
“陛下此行是否是來尋找慈航仙人的?”蔡邕正問到了點子上。
齊舜點頭:“伯喈公知道慈航仙人的去處?”
蔡邕道:“慈航仙人有要事在身,已經出行了。在他臨走之前囑託過老臣,讓老臣向陛下轉告一聲,並請陛下在這裡安心等候。他說這普陀山有散仙結界保護,靈威仰自然無法進入,陛下在這裡安全得很。”
慈航真人果然已經知道齊舜將會來找他,散仙之名果然並非虛傳。可即便如此,慈航真人還是選擇離開,可見他要去辦的事有多麼重要。
“我師父有沒有向伯喈公提到要去哪裡?”凌曦在一旁問道。
蔡邕搖了搖頭,道:“散仙之事又豈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知曉的?只是慈航仙人走時稍顯匆忙,可見必定是有要緊之事。”
齊舜沉默不語。他選擇帶着這麼多人來到這裡,一方面是想暫時得到保護,另一方面也是想向慈航真人請教一下以後該如何應對,畢竟做縮頭烏龜並非長久之計,也無法解決問題。他可不希望等着別人把事情搞定然後自己再回去當他的皇帝,可現在慈航真人不在,他也一下子沒了下一步的目標。
蔡邕看來並不知道太多情況,這個大學者窮盡一生來做學問,就算想幫也幫不上什麼忙。齊舜也就沒有再問下去,而一邊的蔡琰正好拉着他的父親問長問短。
蔡邕選擇在普陀山隱居也屬正常,因爲蔡琰的關係慈航真人自然與他最有淵源。這十年來他過着安寧的生活修心養性,又能從慈航真人處得到蔡琰等人的消息,那種親人相思之情倒也沒有那麼強烈。在衆神之地正常人的壽命能過百年,像蔡邕這樣修習過一些仙術又懂得修心養性的人活到兩百歲也不算什麼。就像齊舜雖然已經有了孩子,但以他接近三十的年紀在衆神之地也不過還是青年,因此蔡邕雖然隱居了十年,歲數也過了七十,可依然正當壯年。
他又帶着其他人走進竹林深處,那裡依山建了一些房屋。蔡邕安排衆人暫且住下,又拿了一些山中食物來招待他們。這些食物雖然並非山珍海味,可味道鮮美,多是仙山自產之物,再加上大家一路舟車勞頓,也沒吃到什麼好東西,因此大家尤其是孩子們都吃得津津有味。
齊舜心中有事,吃了幾口就停了下來,走到屋外整理思緒。這時敖衝也跟着走了出來,舒展了一下身體,苦笑道:“難道我們就要一直這樣過下去?現在安全也許是安全了,可未免也有些窩囊了吧。”
這裡也只有他地位最高,可以和齊舜平起平坐來說話。齊舜聽了也有些共鳴,道:“讓我放着整個大漢不管,到這裡來隱居,一兩天還行,可時間長了確實有些窩囊。”
“現在他們有結界保護,我們已不用擔心。如今有件事情我們可以去做,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敖衝靠得近了些,小聲道。
齊舜眼睛一亮,道:“什麼事?”
“就在靈威仰進攻龍族之前,我已經查到在東海一處極爲隱秘的所在,那裡常年被濃霧包圍,裡面也不知有些什麼。我曾幾次派人前往打探,可沒有一個人能活着回來。後來興霸親自去了一趟,也只在外面轉了一圈就回來覆命。他說那裡也許是個小島,可島上靈氣濃重,彷彿有法神級別的人藏身。他自己實力不濟,因此不敢打草驚蛇。”敖衝道,“當時我還以爲是有高手在那裡精修,也就沒有繼續追查下去。現在想來,那裡恐怕是靈威仰的一個秘密據點,進攻龍族的人就是從那裡出來的。”
齊舜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二人去查探一下那個小島,也許會有什麼收穫?”
“這裡的人中只有我們是劍神的境界,其他人去也只會拖我們的後腿。一直以來都是我們被動挨打,這次我們突然到那裡查探,也許能查到對我們有利的情報以便我們下一步安排。就算不行,以我們的實力,又是在東海之上,總能想辦法全身而退。”敖衝道,“不管怎樣,也總比在這裡整天無所事事要好。”
“你說的也有道理,我正擔心慈航真人這次出行是因爲散仙也同樣面臨威脅。那靈威仰雖然厲害,也不過是半仙級別,他的背後應該有散仙撐腰。如果真是這樣,那正邪兩派散仙間的爭鬥也許會不可避免。如果我們能得到更多信息,對散仙也會有所幫助。”齊舜說到這裡,也笑了笑道,“就像你說的,不管怎樣也總比在這裡整天無所事事得好。”
看到齊舜答應了,敖衝也興奮起來,道:“以你我腳力,到那裡不過一日時間。而且我們也不是去打架的,凡事小心些,瞭解到那島上的秘密就回來,也不會耽擱很久。你就別對你的那些娘娘和大臣們說的太清楚,免得他們擔心多事。若是再多上一兩個要跟我們一起去的,反而更累贅。”
齊舜又笑了。敖衝做龍王已經十年,可依然是年輕人的心性。龍族不像大漢,有那麼多的繁文縟節,反而更能保持敖衝那灑脫不羈的性格。有這樣一個朋友,倒還真的不覺得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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