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頭蝮放好了兩個瓶子後,微笑望着齊舜,道:“現在你可以選擇了,你只有一次機會,所以……”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齊舜想都未想,隨便拿起其中一瓶,一仰頭就把裡面所有的水全喝了下去。
矛頭蝮已有些呆住了,他沒想到齊舜竟這麼輕易就做出了選擇。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齊舜難道就如此輕視自己的生命?
齊舜把那瓶子放了下來,擦了擦嘴,笑道:“喝這麼點水總比在將軍那裡連幹兩壇酒要舒服多了,早上到現在我都還沒吃什麼東西,水更是沒喝上一口,這瓶中的水正好解渴,多謝前輩了。”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人卻還好好地站在那裡,顯然喝下去的並不是毒藥。不過齊舜彷彿根本未曾有任何慶幸的表情,彷彿早就知道自己會選擇正確一樣。
矛頭蝮的目光中第一次有了一絲讚許之色,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前輩在賭,我又何嘗不是在賭?只不過我就想賭一賭自己的運氣罷了。”齊舜的表情更加輕鬆,“一直以來我的運氣都還算不錯。”
“你若只是把希望都寄託在運氣上,又怎會做上大漢皇帝的寶座?”矛頭蝮凝視着齊舜,道,“沒想到你在生死壓力面前竟還能保持如此冷靜,又能作出縝密的分析和正確的判斷,果然有資格做我的對手。”
齊舜道:“前輩也不用誇我,事實上前輩的動作我確實看不清,只能去猜測前輩的用意。我只是想,前輩既然寂寞的很,又怎會輕易放過送上門來的對手?而且前輩知道以我的實力定然是看不清前輩的動作,那隻靠運氣決定勝負又怎能體現出前輩的水平?我雖不精於賭術,可我也知道賭之一字包含了精神的對抗、反應的度、判斷的準確性、熟練的手法和強的分析能力,如果只是讓我去選一杯毒酒,又怎能體現出前輩在賭術上的成就?所以我就大膽猜測,這兩杯其實都不是毒酒,只不過是前輩用來考驗我勇氣和決心的工具罷了。”
矛頭蝮哈哈大笑道:“沒想到三無谷終於又來了一個讓我刮目相看的對手。你且去吧,三日後,我等着你的挑戰!”
齊舜抱拳施禮,轉身就待離開,忽然又被矛頭蝮叫住。
只聽矛頭蝮道:“我想了想,還是告訴你吧。在你身上,已經中了三種慢性奇毒,若是三日後你不敢前來,自然就會毒身亡。這次絕不是玩笑!”
這矛頭蝮連齊舜的衣角都沒有碰過,可就在談笑間下了劇毒,果然是用毒高手。齊舜卻依舊不以爲然,只是微笑了下,就瀟灑離去,彷彿身上的毒和他沒有關係一樣。
矛頭蝮望着齊舜的背影,目中讚賞之色更濃,然後揮手關上了房門,繼續拿起他的瓶瓶罐罐,做他的試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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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矛頭蝮那裡出來,齊舜感覺壓力和興奮並存。若說他對身上的毒毫不介意,那肯定是不現實的,可他從沒有臨陣脫逃的想法,這毒對他的影響也就不那麼大了。這些年來,他早已有了很強的心理承受能力,早已不會因爲一點點小事影響自己的情緒和判斷。
方纔他雖然成功過關,可其中並不是沒有一點兇險。他只是在合適的時候作出了合適的分析,而他的分析又正好正確而已。但若是換作別人,面前的兩杯酒其中一杯就有可能置他於死地,就算他覺得這酒裡未必有毒,也不敢這麼輕易用自己的生命去嘗試。
爲常人所不能爲之事,這纔是成功者與普通人之間的區別!
而且,在和矛頭蝮以及將軍接觸之後,齊舜對那三一一的看法也產生了質疑。三一一把這三人說得多麼可怕,甚至形容成吃肉不吐骨頭的魔頭,就連這三個名字都讓人做惡夢。可實際上不管是將軍還是矛頭蝮都不是隨意濫殺之人,也許在他們的眼中弱者纔是毫無生存價值的。三無谷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而弱者口中的評價並不足以成爲他的判斷依據。
但他依然要取得勝利,就算矛頭蝮再溫和,如果不能在賭上勝過他,齊舜依然沒有任何成功的機會。
齊舜一邊想一邊走,思緒完全沉浸在方纔的經歷當中,想就此找到矛頭蝮的弱點。可就在這時,又是一道強烈的殺氣從路旁叢林中傳來,然後就是一道如太陽般耀眼的刀光!
這個變化雖然突然,可齊舜已經習慣了隨時有人偷襲的日子,因此根本沒有慌亂。他雖然慢了半步失了先手,可他至少已經亮出了龍戟結結實實地把那刀光封架開去。
那刀光的背後竟是個瘦弱的少年,和那巨大的刀相比,這少年顯得更加渺小。可此時那少年面上充滿了怨毒之色,盯着齊舜的眼睛也充滿了血絲,彷彿要用目光把齊舜剁成肉醬!
齊舜忽然認出,那少年竟是將軍府中掃地的傭人。在將軍面前這少年比貓還溫順,可沒想到竟也有如此剛猛的功力!
那少年看到一擊不中,立刻又是一刀!他並沒有什麼花巧的招式,可每一刀都是那樣猛烈,彷彿用盡了他所有的潛能,揮出最巨大的能量!
齊舜輕喝一聲,龍戟上揚,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正好擊打在刀鋒之上。他的目標選得極準,就像是擊打在毒蛇的七寸上一樣,這看似輕巧的一戟就已破去了對方氣勢恢宏的一刀!
那少年兩招之後就知道自己佔不到什麼便宜,狠狠瞪了齊舜一眼後立刻飛後退,然後轉身就走。他畢竟也是劍神的實力,又是突然遁走,齊舜也無法輕易拿下他來。
望着那少年的背影,齊舜苦笑自語道:“是怪我搶走你的風頭,或是什麼機會了麼?你在將軍那裡又有着什麼樣的目的?”
他已沒時間管這麼多,他只想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和敖衝分享一下今日的成果。
沒過多久,那房屋已經在望,屋裡隱約已有人影閃動。看來敖衝已經先自己一步回來了,齊舜心中忽然涌起一陣溫暖。那屋子雖然不是他的家,敖衝也不是他的親人,可在這三無谷裡就只有他們二人並肩作戰,他們之間早已又親近了許多,就算那破陋到幾乎要倒塌的屋子也能讓他安下心來。
不知道今天敖衝有什麼收穫,他在這谷中又有什麼新的現?齊舜大踏步走進屋子,朗聲笑道:“吃的都在我這裡,你若是偷懶無所事事,就給我餓肚子吧!”
不過他剛說完這句話就已怔住,在屋子裡等他的,坐在桌子旁邊的哪裡是敖衝,竟是一個婀娜多姿,體態輕盈的女子!
這女子雖然背對着他,可從她的身材裝扮,舉手投足間的風情來看,她肯定面容也是絕美!
她是誰?敖衝又去了哪裡?齊舜望着那婀娜的背影,第一次感覺有些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