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虞偉才又發來一條消息,是一段視頻錄像。
“當時有人偷拍的視頻,你可以看看。”
“真沒想到,趙日旻那小子平時不聲不響,悶葫蘆似的,打起架來真有兩下子。”
秦修點擊播放,視頻裡,一輛豪車停在宿舍樓下,幾個年紀輕輕,看着應該是學生的幫閒從後備箱裡搬出一朵朵玫瑰,在地上擺成一個巨大而美麗的火紅色心形圖案。
安佑嘉一身名牌服飾,身姿挺拔地站在玫瑰中間,朝着宿舍方向大聲喊着齊冷青的名字。
英俊帥氣的外貌,瀟灑不羈的氣質,安佑嘉的確有縱橫花叢的資本,而圍觀人羣中,一聲聲花癡般的尖叫,更是令現場氣氛熱烈到了頂點。
“表白!表白!”
“答應他!答應他!”
即使隔着手機屏幕,看的是發生在半天前的事情,秦修彷彿身臨其境,感受到了那洶涌沸騰的浪潮。置身其中,心智不堅定的人往往會受到環境裹挾,做出一些盲目而衝動的決定。
歷史上不乏這樣的例子,有名將身陷險境,以之激勵士氣,破釜沉舟,扭轉乾坤;也有陰謀家用來喚醒、扭曲人性中的惡念,釀造滔天罪孽。
齊冷青從宿舍樓中走了出來,一張鵝蛋臉如白玉無瑕,美麗不可方物,一襲紅色修身長裙,完美貼合着曼妙有致的身材曲線,娉娉婷婷而來,如同一朵嬌豔嫵媚的紅玫瑰。
場面一時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注視着美豔絕倫的齊冷青,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不忍用哪怕丁點響動,破壞這神聖靜謐的一幕。
無需軟弱退避,也不用以堅定的意志強加抗拒,齊冷青一出現,便用自身最優勢的一點——美麗,破解了安佑嘉狂猛的攻勢。
她從容而優雅地來到安佑嘉身前,與半夏集團的繼承人隔着火紅馥郁的玫瑰低聲交流着。
因爲拍攝者的距離,兩人的聲音並沒有出現在視頻中,但是看他們之間的肢體動作,還是能大致推斷出當時的一些情況。
安佑嘉試圖將一枚華麗的鑽戒送給齊冷青,卻被女子委婉拒絕,兩人又交談了幾句之後,齊冷青轉身離開,卻被衝動的安佑嘉一把抓住手腕,頓時秀眉微蹙,惹人憐愛。
也正是這一刻,趙日旻從圍觀人羣中衝了出來,同樣捏住安佑嘉的手腕,用力一扯,就將對方抓住齊冷青的手臂強硬拽了開來。
攪局者出現,安佑嘉面上呈現出明顯的惱怒,但他瞥了一眼駐足不前的齊冷青,似是顧忌在美女面前的形象,勉強壓下怒氣,一邊揉着痠痛的手腕,一邊仍不甘休地與女子解釋着。
這時,安佑嘉的幾個幫閒極有眼力勁兒地走上前來,他們將趙日旻團團圍住,低下頭嘲笑着他不自量力的行爲,幾條手臂更是粗暴地推攘着趙日旻的胸膛。
趙日旻偏頭看了一眼齊冷青的方向,發現安佑嘉還在喋喋不休地糾纏着,他皺起眉頭,彷彿一頭被觸怒的公牛,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臂往自己這邊兒一拽,然後,一腳就踹在了對方的肚子上。
“砰!”
那人張大嘴巴,臉色如同煮熟的蝦仁通紅一片,擡手指着趙日旻的腦袋,卻是渾身顫慄,嘴脣訥訥,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然後,就見他兩眼一翻,竟然直接撲倒在地,昏迷了過去。
拍攝者角度恰好,清晰地將這驚人的一幕記錄下來,秦修看在眼裡,立刻提起了精神,“這一腳,可不是普通人能踹出來的……”
“哇!”
“怎麼回事?!”
“假的吧?!”
人羣中也爆發出了驚訝的爭論聲,聽在幾個幫閒耳中,卻是無比的刺耳。
他們不相信矮小、瘦弱的趙日旻能一腳將同伴踢暈過去,他們更願意相信,是同伴被酒色掏空的孱弱身子,恰好在這一刻出了問題。
對,一定是這樣沒錯!
幫閒們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仗着人多勢衆鼓起的勇氣,一雙雙拳頭砸向了趙日旻的身體。
“砰!砰!砰!”
雨點般的拳打腳踢落在趙日旻身上,將他那一身廉價休閒裝弄得滿是塵土、腳印,黑黢黢,灰溜溜,就像是一隻從雜耍藝人那兒逃跑後,流落街頭的醜猴兒。
然而,下一刻,任人欺凌的猴子化作狂躁暴力的金剛,趙日旻一手護住腦袋,另一隻手不斷揮舞,出拳,同樣一下下砸在幫閒們身上。
“砰!!!”
“砰!!!”
“砰!!!”
便有擂鼓般的巨響傳來。
一拳落下,就是一聲慘叫,幫閒們扶着斷折的手臂,按住劇痛的胸腹,望向趙日旻的眼神滿是恐懼和畏葸,慌不擇路地退回安佑嘉身旁。
他們哭喪着臉,信誓旦旦道:“安,安少爺……這傢伙有鬼啊!”
“光天化日,有什麼鬼?!一羣廢物!”
幫閒們狼狽的表現令安佑嘉大爲光火,他可不在意趙日旻是否有鬼,但對方令他在齊冷青面前丟了面子,卻是不爭的事實。
“哪個角落裡冒出來的混蛋,給我滾一邊去!”
越想越氣,衝動之下,安佑嘉從後備箱抓出一根棒球棍,狠狠地揮向了趙日旻的肩膀。
“小心!”
齊冷青關懷的聲音令趙日旻心中一暖,他轉頭望過去,看着平日裡高高在上的校花因爲自己而露出緊張擔憂的表情,黝黑的面龐上扯出一抹微笑,憨厚地說道:“不礙事的。”
“砰!”
惡風撲面,沉重的棒球棍落在肩上。
趙日旻紋絲未動,反而是安佑嘉在強烈的反震之下,“騰騰騰”倒退幾步,瞠目結舌,好像是看到了海岸邊滄桑砥礪的礁石,任憑風吹浪打,巋然不動。
“齊冷青不喜歡你,你不要再糾纏她了。”
趙日旻將目光從齊冷青身上收回,看着安佑嘉,質樸的面龐上滿是認真。
連番出醜的窘境令心高氣傲的安佑嘉怒火中燒,頭腦中近乎一片混亂,趙日旻愣頭愣腦的一句話,更是雪上加霜,如鋼刀般劈開了他驕傲的外殼,帶來無比刺痛的羞辱感。
“路邊野草一樣低賤的東西,憑什麼,憑什麼我要聽你的!”
安佑嘉退到幾個幫閒身後,在一衆殘兵敗將的簇擁保護下,彷彿聚集了一些勇氣,惱羞成怒地咆哮着。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她喜不喜歡我,你怎麼知道?!又關你什麼事?!”
“即使她不喜歡我,也不會看上你這隻黑不溜秋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