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鈞山把仙人掌塞給雲初,一句話沒說,直接就跳窗走了。
他怕開口就捨不得走了。
看着人走遠,敞開的窗戶,雲初看着手中仙人掌,神情有點恍惚。
“剛剛來的是不是沈二少爺?”雲初問彩蝶道。
彩蝶也懵的厲害。
她知道冀北侯府二少爺與衆不同,可也沒有與衆不同到送姑娘東西送仙人掌的地步吧?
彩蝶看着那盆仙人掌,不否認,那仙人掌看着殺傷力就很強。
姑娘抱着,她心都顫抖,怕姑娘不小心會扎傷自己。
沈二少爺對姑娘有情,她看的出來,他不可能會把這麼危險的東西送給姑娘,除非是有益。
彩蝶看着雲初道,“會不會是給姑娘防身用的?”
“要是大少爺和大少奶奶欺負姑娘,就一盆仙人掌砸死他們?”
雲初,“……。”
雲初嘴角抽搐不止。
這可能嗎?
大哥大嫂也不至於到她屋子裡來欺負她。
爲了以防被他們欺負,好隨時還手,她得走到哪兒仙人掌抱到哪兒了。
要真這麼做了,只怕她這個文遠伯府大姑娘瘋了的消息會傳遍京都。
雲初哭笑不得。
她坐到小榻上,手裡還抱着仙人掌。
手輕輕碰到刺,都疼的人炸毛。
她左思右想,揣摩沈鈞山給她送仙人掌的用意,大概、或許、可能是因爲仙人掌好養活吧?
畢竟是他第一次給她送花,如果仙人掌能算花的話……
他肯定希望自己送的花能綻放的更久一點兒。
這一點,還真沒多少花卉能比的過仙人掌了。
江媽媽進屋就看到雲初對着一盆仙人掌發呆,她道,“哪來的仙人掌啊,還離的這麼近,別傷着姑娘了。”
彩蝶走過去,小聲道,“是冀北侯府二少爺送給姑娘的。”
江媽媽,“……。”
“娘,你說沈二少爺這是什麼用意啊?”彩蝶問道。
娘總說吃過的鹽比她吃過的飯都多。
她猜不透,娘或許知道呢。
江媽媽悵然道,“許是覺得姑娘像仙人掌,帶着刺,不好靠近吧。”
雲初碰着仙人掌的手一滯。
指尖的淡淡的刺疼瀰漫開,從四肢百骸疼到心底。
她可不就是盆仙人掌嗎?
對誰都好說話,唯獨對他這個文遠伯府救命恩人帶着刺,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肯定是生氣了,不然絕對不會送他這盆仙人掌。
沈鈞山送了盆仙人掌,雲初心情抑鬱了三天,直到顏寧約她去冀北侯府玩,雲初鬱悶的心情纔好轉。
因爲顏寧也有一盆仙人掌。
這盆仙人掌還是三皇子送的。
彩蝶聽後道,“是我們太孤陋寡聞了嗎,京都流行送仙人掌的嗎?”
顏寧捂嘴偷笑,“沒有的事。”
雲初看着她,道,“怎麼回事啊?”
顏寧這才說起三皇子給她送仙人掌。
沈鈞山走後,三皇子就約顏寧見面了,空着手不好意思,送顏寧貴重的東西,她又不肯收,三皇子只能送花了,就是送花還是讓小福公公他們幫忙出的主意。
只是花還沒送出去,就知道沈鈞山送姑娘花都是送仙人掌的。
畢竟都是一羣沒討過姑娘歡心的人,就跟着有樣學樣了。
這盆仙人掌是御花園開的最好的一盆,是小福公公傍晚帶小公公去偷偷挖回來,挑了最精美的瓷盆種的,紮了幾口就不說了,疼。
第二天,三皇子就抱着仙人掌送給顏寧。
顏寧是震的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麼。
三皇子看她表情沒有驚喜也沒有生氣,而是懵了,他道,“不喜歡嗎?”
她該喜歡嗎?
顏寧看着他,奇怪道,“怎麼想起來送我仙人掌?”
“你二表哥說送花太俗了,我看他挑了盆仙人掌,以爲你喜歡,”三皇子窘迫道。
很明顯看的出來,顏寧不是很喜歡仙人掌啊。
顏寧一臉黑線。
敢情三皇子是被她二表哥給坑了。
不過二表哥既然不阻攔她喜歡三皇子,就不會坑三皇子送她仙人掌啊。
顏寧覺得有問題,便多問了幾句。
最後失笑道,“我表哥那是不好意思,才選的仙人掌。”
“我就知道是這樣,”三皇子道。
說完,朝小福公公腦門就是一折扇。
“是他非說送仙人掌,要投其所好。”
這就是事情的經過,顏寧看着雲初,“二表哥當真把仙人掌給你送去了?”
要是沈鈞山在,雲初都恨不得把仙人掌呼他臉上去了。
送仙人掌就算了,還一句話不說,害她胡思亂想好幾天!
結果只是他臉皮薄掛不住,才選的仙人掌。
雲初在心底問候了沈鈞山好幾句,快馬加鞭趕往梁州的沈鈞山在馬背上接連打了好幾聲噴嚏。
在冀北侯府陪顏寧玩了半天,吃過午飯後,就回了文遠伯府。
雲初看仙人掌不大順眼,決定種在院子裡,結果剛抱着仙人掌要出門,安大少奶奶就帶着繡娘進來了。
雲初當時就覺得沒好事,果然,繡娘是來給她量尺寸的。
雲初不讓繡娘量,道,“我衣服多,穿不過來,不用做新衣裳了。”
安大少奶奶也不和雲初繞彎子,她道,“這衣服做不做的無所謂,女兒家出嫁,嫁衣是少不了的。”
“本來這嫁衣該你親手繡,但時間緊,只能讓繡娘代勞了。”
雲初臉色一變,聲音拔高几層,“做嫁衣?!”
安大少奶奶道,“你的親事定下了,下個月十八出嫁,這嫁衣得趕緊了。”
雲初一顆心跌落谷底。
繡娘上前,彩蝶一把將繡娘推開,雲初邁步就要走。
她要去質問安大少爺,他前幾天才答應的好好的,沈二少爺走才幾天,他就給她定親了?
不!
是成親之日都定下了!
雲初要走,安大少奶奶以爲她要逃,讓丫鬟攔下她。
雲初哪肯讓人擋住去路,這不就在屋子裡鬧了起來。
雲初氣頭上,數落了安大少奶奶幾句。
安大少奶奶氣着呢,她爲什麼那麼着急把雲初嫁出去,就是因爲這伯府裡,雲初的威望在她之上。
雲初是嫡姑娘,深受老伯爺和夫人的疼愛,哪是她一個庶房少奶奶能比的?
文遠伯府下人多是以前留下的,他們心底更向着雲初,安大少奶奶做了主母,下人們明面上對她畢恭畢敬,其實根本沒什麼人把她放在眼裡。
安大少奶奶也有幾分手段,當即想到雲初嫁人這法子把場子鎮住了。
他們向着雲初可以,可雲初總得嫁人,嫁了人的姑娘想回來一趟不容易,這府裡的丫鬟婆子小廝也不可能全部讓她帶走,現在不把她這個當家主母放在眼裡,回頭落她手裡了,保管叫他們掉幾層皮。
一下子就把伯府上下鎮住了,再拿幾個開刀,如今文遠伯府已經全在她掌控之中了。
踩雲初就是她安大少奶奶最好的立威方式!
安大少奶奶這些年早看雲初不順眼了,只是不敢拿雲初怎麼樣,現在老文遠伯和夫人都過世了,沈鈞山這個雲初的靠山也走了,還不是她砧板上的魚肉,任由她搓扁揉圓?
安大少奶奶手一擡,朝雲初的臉呼過去。
雲初下意識的擡起了手。
嗯。
安大少奶奶一巴掌呼在了仙人掌上。
那慘叫聲……
偌大一個文遠伯府頃刻間鳥獸盡散了。
安大少奶奶是用了大力氣的,畢竟那顆大仙人掌都被她打歪了。
安大少奶奶掌心都是刺,疼的兩眼翻白,被丫鬟擡了回去。
雲初抱着仙人掌坐在羅漢榻上哭。
拳頭握的緊緊的。
江媽媽心疼她,也心疼仙人掌。
不知道姑娘的親事還有沒有迴轉的餘地,這仙人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