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國公府兩條街外。
有一座五進大宅。
平常大門不開,只有二門有小廝進出。
今兒,大宅是格外的喧鬧。
一堆丫鬟小廝擡着東西進府,但臉上沒有搬家的喜悅,只有屈辱和憤怒。
院子裡,丫鬟小廝都站在那裡,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也沒有個管事的來做安排。
所有人都在等。
等大太太求得皇上出面,逼東鄉侯把崇國公府還給他們。
只是他們都知道希望渺茫。
東鄉侯可是敢揍斷他們國公爺肋骨的人,更沒少當着皇上的面威脅朝臣。
皇上鎮不住東鄉侯。
內院,正堂。
崇國公府老夫人坐在羅漢榻上,臉陰的能滴墨。
“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嗎?!”她聲音帶着戾氣。
沒有人回答他。
因爲沒有人知道。
大太太進宮,崇國公府的人能盯着。
也是親眼看到她進的御書房。
可是進了御書房之後的事,他們就一無所知了。
他們也知道福公公帶着聖旨去了國公府。
但聖旨上寫的什麼,他們還是不知道。
那種迫切想知道的感覺就像是被人拿羽毛撩撥心口,癢癢的,卻怎麼也撓不着,能生生把人逼瘋掉。
又等了半盞茶的功夫。
外面,暗衛捂着肩膀上的傷進來。
崇國公猛然站起來,臉色青沉,“你們怎麼回來了?!”
“屬下們無能,護不住老國公,”暗衛跪下認錯。
三老爺急問道,“那大嫂呢?”
暗衛搖頭,“不知道。”
崇國公夫人更關心的是,“皇上給東鄉侯的旨意是什麼?”
暗衛望着崇國公夫人道,“皇上讓東鄉侯在國公府修一堵牆,把國公府一分爲二,老國公的住處和祠堂歸崇國公府所有。”
崇國公夫人臉色鐵青。
這叫一分爲二嗎?!
這是在打發叫花子!
三老爺臉色僵硬,他已經腦補出崇國公府大太太進宮求皇上。
皇上一臉爲難模樣。
大太太沒輒,跪在地上不起來,拿老國公纏綿病榻,不能搬離崇國公府爲由請皇上幫忙。
皇上不能不把老國公的性命當回事。
但他也做不到讓東鄉侯把到手的國公府讓出來。
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最後想出來了這麼一個看起來兩全其美,實則是羞辱人的解決辦法。
“連大嫂出面,父親做幌子,都只能要回來一隅,其他人就更不必說了,”三老爺垂頭喪氣道。
崇國公拳頭攢緊。
崇國公夫人氣道,“只要回來這麼一點,還不如不要呢!”
老國公的住處是皇上幫崇國公府保住的。
以後,他們還怎麼好意思去探望老國公?!
把崇國公府輸掉已經是不孝之極了。
再不奉養老國公,更是不孝。
而且,留在國公府的暗衛被打傷逃回來,國公爺和大嫂都落在那土匪手中。
“國公爺怎麼辦?”三太太問道。
崇國公頭疼。
放任不管不行,帶人打回去更是不行。
東鄉侯不好明着抗旨不遵,用這樣的方法逼他把國公爺接回府。
“皇上下旨,足以證明國公爺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東鄉侯不敢拿老國公怎麼樣,”三老爺道。
“那就不管了?”三太太道。
“等明天上朝再說!”崇國公聲音陰鬱。
……
翌日。
東鄉侯上朝,滿朝文武看到他都不敢說話。
怕東鄉侯一張嘴,就能把他們活活噎死。
看到崇國公同樣不敢說話。
本來一翻好意,結果把崇國公給坑了,站在崇國公這邊做了東鄉侯府的幫兇。
兩邊不討好,裡外不是人。
以前上朝,大家多會交頭接耳會兒,今天是破天荒的安靜。
左等右等,纔等到皇上上朝。
皇上斜了東鄉侯一眼,“居然你也有早到的一天。”
東鄉侯笑道,“皇上,臣以前可不是故意遲到的,實在是你賞賜的宅子離皇宮太遠,我兒子贏回來的新東鄉侯府離皇宮近,一樣時辰起來,還能早到會兒。”
皇上,“……。” Wωω ◆ttκan ◆c o
“對了,臣昨兒被迫從東鄉侯府搬出來,住進了新府邸,雖然新府邸什麼都沒有,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
這就開始要賞賜了?
皇上嘴角抽抽。
結果東鄉侯話鋒一轉,道,“所以臣挑了個良辰吉日準備補個喬遷宴,早上起來抽空寫了張請帖,還請皇上賞臉。”
東鄉侯把請帖拿出來呈給皇上。
皇上,“……。”
他不止沒遲到,還有時間富餘寫請帖。
皇上後悔多說那麼一句話了。
比起吃喬遷酒,皇上寧願東鄉侯討賞。
福公公扯着嘴角接過請帖,呈給皇上過目。
東鄉侯眸光掃向百官,道,“之前辦喬遷宴,大家不熟,都沒有賞臉去我東鄉侯府喝杯喬遷酒,這一回諸位大人再不賞臉,就是我東鄉侯不會做人,沒有同僚情義了。”
百官,“……。”
赤果果的威脅啊。
去喝酒,有同僚情義,就不拿你們開刀。
不去的,那就是看不上他東鄉侯,明擺着和他過不去。
這是明目張膽的逼他們在崇國公傷口上撒鹽啊。
那些大臣都不敢去看崇國公的臉。
崇國公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和怒氣就夠他們哆嗦的了。
“都不願意賞臉嗎?”東鄉侯問道。
他眸光所到之處,大臣無不顫抖。
“賞臉。”
“一定賞臉。”
就這麼屈服於他的土匪淫威之下了。
崇國公額頭青筋暴起。
東鄉侯很滿意。
他望向皇上。
皇上火氣很大,這就是他說的暫時接旨?
他不接請帖,他就不修牆,不把崇老國公的性命當回事?
這土匪就不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嗎?
他現在根基未穩,就這麼和崇國公撕破臉皮,也太魯莽了些。
皇上把請帖放下道,“還是第一次有臣子給朕請帖,朕就賞你這個臉。”
東鄉侯謝恩。
謝完後,他道,“皇上,你給臣下的聖旨,臣已經照辦了,那堵牆已經修建完畢,但東鄉侯府和崇國公府僅有一牆之隔,我東鄉侯府機密多,崇國公府的暗衛待在隔壁,臣不大放心。”
皇上,“……。”
百官,“……。”
他一個土匪還有機密?
也太能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吧!
難道還有人去偷他青雲山打劫寶典嗎?!
皇上扶額。
不想和這麼厚臉皮的人說話。
說不過他。
“崇老國公有病在身,沒人看着,萬一他出點什麼事,臣又擔待不起,”東鄉侯爲難道。
“……。”
“讓老國公搬走吧,又對不起連夜修的那堵牆。”
“……!!!”
對不起那堵牆?!
他就不能說不敢違抗聖旨嗎?!
皇上氣的臉都綠了。
“臣想了一晚上,纔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什麼辦法?”皇上咬牙道。
“皇上你派幾個高手去護着崇老國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