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是肯定要告訴東鄉侯的。
沒有人比她爹和大哥更期盼崇老國公早日恢復。
只是弒父這麼大的罪名捅出來,必定會讓崇國公身敗名裂,想他交出解藥,絕非易事。
謝景宸讓暗衛去準備馬車,他送蘇錦回門。
這會兒時辰還早,吃過早飯後,蘇錦便同謝景宸去前院,先給王妃請安,再幫王妃看看脈象。
只是王妃不在清正院。
綠翹望着書房所在方向道,“王妃去書房找王爺了,走的時候急匆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蘇錦和謝景宸互望一眼。
王妃並不管家,繡房有王媽媽照看足夠了。
這王府裡有什麼事讓王妃急匆匆的?
怕出事,他們去了書房。
剛靠近書房,就聽王妃的聲音傳來,“你快告訴我,南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南樑沒出什麼事,”王爺道。
“既然沒出事,爲什麼叮囑李總管不要說漏嘴?”王妃不信。
王妃剛剛在前院散步,正好王爺和李總管路過。
兩人的談話王妃聽到了。
她越想越不對勁。
這世上她關心的人和事不多了。
以前只有謝景宸和王爺,如今添了一人,東臨王府唯一的血脈,她大哥的遺孤。
王爺沒事,謝景宸也很好,就只剩下一個遠在南樑的趙詡了。
王妃越想越不安,就急匆匆來找王爺了。
王爺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道,“小心動胎氣,南樑真的沒出事,右相的冤屈也洗清了,只是他對南樑官場失望,辭官回鄉了。”
“這事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王妃追問道。
“……。”
“不是不告訴你,只是覺得沒必要,省的告訴你,到時候想起南樑舊事傷心,”王爺扶王妃坐下道。
反正王妃怎麼問,王爺都不說。
謝景宸和蘇錦進去請安。
王妃便起身走了,走之前給謝景宸使了個眼色,讓謝景宸幫她問王爺。
這是王妃第一次找謝景宸幫忙,謝景宸沒有理由拒絕,他望着王爺道,“南樑真出事了?”
王爺不告訴王妃,卻沒有隱瞞謝景宸和蘇錦,他把一張紙條遞給謝景宸。
那張紙條是南樑飛鴿傳書送回來的。
上面字不多,但謝景宸看過後是渾身寒氣直往外涌。
難怪父王怎麼都不肯告訴母妃南樑到底出了什麼事。
父王怎麼可能會告訴母妃東臨王府的祖墳被人給刨了?!
南樑右相正是因爲這件事,對南樑朝廷心灰意冷,才辭官回鄉的。
也就是說,刨東臨王府祖墳是南樑朝廷授意的?!
滅人滿門還不夠,還要刨人祖墳,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
王爺望着謝景宸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你母妃還活在世上的消息傳到南樑了,南樑朝廷想借此找出當初幫你母妃的人。”
幫王妃到大齊朝,還藉着南樑送歌姬的名義把人送到了鎮北王府。
這是在公然和當年的南樑太子,如今的南樑皇帝作對,南樑皇帝知道了,豈能不震怒?
而幫王妃嫌疑最大的就是南樑右相。
南樑藉此敲打趙相。
趙相是聰明人,再留在朝堂上,只怕下回就不是被人冤枉那麼簡單了。
一個帝王,心胸如此狹隘,必定不得善終。
王妃就在書院外的大樹下等着,等謝景宸出來,她走過來道,“幫母妃問出來了嗎?”
謝景宸輕點頭道,“南樑皇帝要給趙兄賜婚,親事不如意,怕母妃擔心,所以纔沒說。”
這是謝景宸和王爺商量好的藉口,只是哄騙王妃沒那麼容易。
“怎麼右相辭官,還給他兒子賜婚?”王妃問道。
“……。”
“是先要賜婚,然後辭官的,右相想着沒有了官職,這親事自然就作罷了。”
蘇錦瞅了謝景宸一眼。
腦袋轉的夠快的。
南樑右相爲了趙詡,連右相之位都不要了,足見對趙詡的疼愛。
有南樑右相這麼疼愛趙詡,王妃就能放心了。
果然,王妃臉上的愁容化開,眼底流露出感激。
那是對南樑右相的感激。
怕王妃再問,謝景宸道,“我先送是世子妃回東鄉侯府。”
王府門前,謝景宸扶蘇錦坐上馬車。
就在此時,一隻雪白的鴿子從王府東北角飛進王府。
在南院上空徘徊不去。
丫鬟端着銅盆出來,看見鴿子,趕緊回了屋。
很快雪姨娘出現在窗戶前,一隻短笛置於脣瓣,幾許後,妙音流竄而出。
那隻雪白的鴿子落在窗柩上,被丫鬟一把抓住。
等了這麼多天,總算是有消息傳來了。
雪姨娘把短笛放下,從丫鬟手裡接過竹筒,把裡面的信打開。
看了兩眼後,雪姨娘望向天空。
她手緩緩握緊,紙張在她手裡化爲灰飛。
……
半個時辰後。
馬車在東鄉侯府前停下。
謝景宸從馬背上下來,把蘇錦扶下來。
東鄉侯府門前一如既往的沒人看着。
蘇錦邁步要進府,就看到一隻烏龜在努力的往門檻上爬,顯然是想出去。
可惜,東鄉侯府的門檻太高了,烏龜就是翻一輩子也翻不出去。
杏兒把烏龜撿起來,東張西望,喊道,“小少爺?”
喊了兩聲。
沒人答應。
倒是小廝聽到聲音過來道,“小少爺在訓練場練梅花樁。”
“那烏龜怎麼在這裡?”杏兒道。
小廝看了烏龜一眼道,“這烏龜失寵有幾天了,還沒有復寵。”
蘇錦,“……。”
謝景宸,“……。”
“怎麼就失寵了?”蘇錦好奇道。
“前幾日小少爺逗烏龜,結果夫人喊他,一時沒注意,烏龜爬過來逮着他手咬了一口,”小廝憋笑道。
沒辦法。
小少爺的慘叫聲彷彿就在耳畔啊。
自打咬了一口後,這隻烏龜就失寵了。
要不是烏龜不能吃,它早就是一盤菜了。
聽到烏龜咬人,杏兒默默的把烏龜放下了。
這隻烏龜對東鄉侯府大門很執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不了失寵,心裡落差太大,執着的要翻過門檻去。
翻牆的烏龜,對罵的鸚鵡,還有圍着自己尾巴咬的小黑。
一切都那麼的和諧。
東鄉侯在書房,蘇錦和謝景宸便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