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宸撿到的只是塊小礦石。
放在錦盒裡的礦石是他從鐵礦山挑了塊大小適中的。
此事事關重大,王爺決定立刻進宮稟告皇上。
可真等出書房,王爺又改主意了。
今兒是九陵長公主從南樑回來的日子,皇上正在興頭上,他這時候進宮不止是潑皇上的冷水,還是把這塊鐵礦石壓在皇上的心頭上。
齊王有謀逆之心,皇上豈能安枕龍榻?
王爺便帶着錦盒去了軍營。
自打真老夫人入土爲安後,王爺便丁憂在家,沒再去過軍營。
但老王爺還在。
不止是老王爺,去的湊巧,東鄉侯也在,正在和老王爺商議事情。
見王爺來,老王爺看着他道,“出什麼事了?”
這麼多天沒進過軍營,突然過來,肯定有事。
大帳內都是信得過的人。
守在營帳外的是東鄉侯的心腹。
王爺把錦盒遞給老王爺,把謝景宸告知他的事說與老王爺和東鄉侯聽。
老王爺面色凝重。
東鄉侯拿着鐵礦石道,“瞧着鐵礦石的成色,那座礦山應該不小。”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發現的鐵礦石,開挖多久了,”老王爺擔憂道。
齊王有異心,他們都知道。
做皇子的有幾個不肖想皇位的?
尤其當今太后還是齊王的生母。
只是這麼多年齊王一直待在封地,沒有傳召,不會回京。
他膝下無子,爲了生兒子是煞費苦心,後院裡通房無數……
一個沒有繼承人的親王,還爭什麼皇位?
冒死爭奪皇權,爭到手了,沒人繼承,又何苦去冒這樣的風險?
這麼多年,齊王安分守己,崇國公和太后也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二皇子身上,他們都以爲齊王早熄了那份心思。
原來是他們想岔了。
誰也沒想到端慧長公主的封地會有鐵礦山。
一個被皇上厭惡的公主,威脅遠比不上齊王,皇上會派人盯着齊王,未必會盯着端慧長公主。
這一次,謝景宸若不是爲了躲避追殺鋌而走險,也不會發現。
老王爺憂心忡忡。
南樑對大齊虎視眈眈,真打起來,勉強能扛住,可要這時候發生內亂,那就真危險了。
與老王爺和王爺的凝重不同,東鄉侯那是兩眼放光啊。
林叔瞧了輕咳道,“侯爺……。”
這眸光他是再熟悉不過了。
侯爺看到肥肉時就是這樣的神情。
要說林叔也是服氣,同樣看到鐵礦石,鎮北王府老王爺和王爺擔心內亂,他家侯爺卻是在琢磨怎麼把鐵礦石搶過來……
“東鄉侯,這事你怎麼看?”老王爺問道。
東鄉侯把鐵礦石放回錦盒中道,“咱們大齊眼看着就要和南樑開戰了,齊王真有心奪權,也會等開戰之後纔會發動內亂。”
“這時候打草驚蛇,只會適得其反。”
“敵明我暗,做什麼也方便。”
老王爺望着侯爺道,“侯爺有主意了?”
“老王爺不必擔心,”東鄉侯笑道。
“我看這事無需我們出馬,錦兒就能幫皇上擺平了。”
“……。”
對女兒——
東鄉侯是盲目自信啊。
老王爺和王爺和東鄉侯相處不多,還沒有那麼瞭解東鄉侯的想法。
林叔跟了東鄉侯快二十年,也只勉強猜到兩分。
王爺沒有在軍營久待,回了王府後,讓丫鬟給蘇錦傳話,讓她明天回東鄉侯府一趟。
蘇錦有點懵。
王爺不是去處理鐵礦石的事了嗎?
怎麼回來讓她去東鄉侯府?
猜不透,蘇錦也就不猜了,讓她回府,那明兒回府便是。
一夜好眠。
翌日醒來,神清氣爽。
吃了早飯後,按例去給王妃請安,便在謝景宸的陪同下回侯府。
就在蘇錦出府的時候,皇后和壽寧公主也從宮裡出發去崇國公府弔唁。
崇國公老夫人罪大惡極,死不足惜,但畢竟是皇后的生母。
生母過世,做女兒的置之不理,又如何母儀天下?
皇上肯定不會阻攔皇后出宮弔唁。
皇后的鳳駕浩浩湯湯的出宮,陣仗不小。
蘇錦沒有和皇后碰上,但這次回侯府也鬧出不愉快來。
蘇錦和杏兒坐馬車,謝景宸騎馬護着左右。
在鬧街上,馬車突然發狂,橫衝直撞的往前跑去。
一個熱鬧的街道因此人仰馬翻。
謝景宸拼命拉住發狂的馬,最後還是和另外一駕奢華馬車撞上了。
蘇錦在馬車裡顛簸的五臟六腑都疼,被撞的馬車就更慘了。
慘叫聲不絕於耳。
要命的是那慘叫聲還很耳熟。
馬車裡坐的正是剛回京的承嫺郡主和宜安縣主。
從馬車裡鑽出來,蘇錦的髮髻歪的,腦袋暈乎乎的。
謝景宸忙問道,“沒事吧?”
暗衛,“……。”
世子爺離京一段時間後,他越來越摸不透世子爺在想什麼了。
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馬突然發狂是因爲世子爺動的手腳麼?
可暗衛想不明白,世子爺爲什麼要這麼做?
難道是爲了製造英雄救美?
可花燈會上不是才救過嗎?
蘇錦揉腦袋,杏兒道,“姑娘腦袋撞了好幾下。”
那聲音,她聽着都害怕。
畢竟蘇錦摔了一跤就把自己摔“失憶”了。
蘇錦摔跤,杏兒有心裡陰影。
對面馬車的車伕訓道,“是怎麼趕馬車的?!”
杏兒鼓着腮幫子,嘟嚷道,“這回不知道又是哪個討厭鬼和姑娘過不去。”
“還是侯爺說的對,斬草要除根。”
“……。”
暗衛用眼角餘光斜了謝景宸一眼。
謝景宸眼角抽搐。
那麼多害她們的沒斬草除根,輪到他,就要下狠手了……
他默默的望向對面的馬車道,“抱歉,不知是誰府上的馬車,改日必登門賠罪。”
宜安縣主掀開車簾,狠狠道,“我們走!”
她們身着淡色裙裳,是趕去崇國公府弔唁的。
把車簾放下,宜安縣主揉着撞疼的腦袋,咬牙道,“壽寧公主說的沒錯,碰到她就沒好事!”
承嫺郡主冷冷道,“我們這麼多人,還給不了她一個教訓?”
宜安縣主望着承嫺郡主。
兩人意見一致。
昨天宴會上的羞辱,氣的太后上火,端慧長公主牙疼。
她們怎麼能不把場子掰回來?!
等她們走後,蘇錦才坐回馬車裡,杏兒瞪着暗衛道,“小心點趕馬車,別讓我家姑娘再撞失憶了!”
暗衛,“……。”
爲什麼黑鍋都是他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