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即便賞賜的是假畫,謝景宸也不敢扔掉。
回府的路上,他在琢磨要不要挑撥離間下讓東鄉侯打劫個皇上十件八件的出出氣。
他得找個機會讓皇上知道,他這個女婿只欺負不拉攏是很可能站到東鄉侯那邊的。
一個東鄉侯,他就幹不過了。
再加上他,那是雪上加霜,烈火烹油。
騎馬從醉仙樓路過的時候,一人被從樓下扔下來。
緊接着,三個人從樓下跳下,對着先前被扔下來的人一頓猛揍。
被扔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南安郡王。
揍人的也不是別人,是楚舜和北寧侯世子還有定國公府大少爺他們。
叫南安郡王出來,要麼不出來。
一連三請,人來了,可是醉醺醺的站不住。
也不說話,坐下來就喝酒,臉上連個笑容都沒有,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那如喪考妣的神情,看的楚舜他們是撓心撓肺手心發癢。
楚舜他們的脾氣雖然改了不少,但也忍耐不了南安郡王這樣子啊。
一忍再忍,在南安郡王把一罈子醋當成酒喝完了之後。
他們徹底忍不住——
開揍了。
爲了個女人弄成這樣,還算不算男人了?!
壽寧公主死了是可惜了些。
但要她命的又不是他。
崇國公世子也殺人償命了,這事就該到此爲止了。
他居然渾渾噩噩,借酒澆愁起來了。
再不給他們恢復成以前那樣,那就見一次湊一次。
見不到人,就去南安王府裡揍!
謝景宸騎在馬背上,沒有下馬,更沒有阻攔。
他們三當街揍南安郡王,看熱鬧的是圍了裡三層外三層。
說起南安郡王,圍觀的人是既羨慕又同情。
羨慕他俘獲了壽寧公主的芳心,甚至爲了他,不惜以命相搏。
同情他本來應該和南陽侯府嫡女新婚燕爾,蜜裡調油,結果被崇國公世子害的,媳婦沒娶成,只能借酒澆愁。
南安王騎馬從另外一條街道過去,與他一起的還有北寧侯,小廝忙上前道,“王爺,靖國侯世子他們在揍郡王爺。”
南安郡王喝的醉醺醺的,走路都搖晃,小廝不放心,遠遠的跟在。
四府的小廝很清楚他們家世子爺、大少爺關係有多好,是以楚舜他們揍南安郡王,他們也不敢上來拉架。
本來急着回府稟告,結果還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南安王,便趕緊稟告。
南安王朝遠處看了一眼,只看到圍觀的人羣,看不到被揍的南安郡王。
北寧侯猜揍人肯定不止楚舜一份,絕對有他兒子。
當即氣的要下馬揍自己的兒子。
南安王攔下他道,“我早就想揍犬子了,只是在府裡,王妃攔着不讓。”
“今兒世子他們替我教訓,是揍到我心坎裡去了。”
小廝,“……。”
北寧侯,“……。”
南安王不只是嘴上說說,他是真的把北寧侯拉走了。
留下小廝在風中凌亂。
王爺可就郡王爺一個兒子啊。
他也捨得郡王爺被人揍的鼻青臉腫的爬不起來?
小廝嘆息一聲,迫不及待的轉身擠到人堆裡看自家郡王爺被揍。
不過晚了一步。
南安郡王被揍的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楚舜一臉嫌棄的拿腳踢他,“快起來。”
踢了兩下,沒反應。
北寧侯世子有點擔心了。
他們是不是下手太狠了點兒?
他要蹲下探南安郡王的鼻息,被楚舜攔住。
他們下手是不輕,可他們都避開了要害,受的只是皮外傷,怎麼可能起不開?
楚舜擡起腳,拿出匕首在鞋面上輕輕一劃。
大腳趾處就露開了一角。
他就站在南安郡王身邊。
沒一會兒。
南安郡王就默默的把臉換了一邊。
衆人差點憋出內傷來。
靖國侯世子這一招也忒狠了。
他怎麼能拿自己的臭腳薰南安郡王呢。
楚舜再踢南安郡王,“別裝死了。”
“腰扭了,起不來,還不趕緊擡我進屋,”南安郡王咬牙道。
“總算是說話了。”
“看來捱打的效果還不錯,”定國公府大少爺笑道。
“這一次沒好全,下次再繼續。”
“……。”
你以爲楚舜他們會蹲下擡南安郡王麼?
自己打趴下的人,再去扶起來,多沒面子。
三人摺扇一展,轉身進醉仙樓了。
哪管南安郡王是在地上繼續趴着,還是翻過身來躺着?
損友。
這兩個字可不是白叫的。
南安郡王,“……。”
最後還是醉仙樓的小廝把南安郡王扶起來的。
“疼疼疼,輕點兒,”南安郡王疼的兩眼發黑。
南安王府的小廝高興壞了。
扒開人羣,他要趕緊把郡王爺捱打後恢復如初的好消息稟告王妃知道。
人羣散了,謝景宸方纔騎馬從醉仙樓前過去。
回了王府後,謝景宸直接回了沉香軒。
後院。
蘇錦在給竹屋前栽種的花澆水。
謝景宸拿着畫走過來,杏兒高興道,“姑娘,姑爺回來了。”
蘇錦看向謝景宸,眸光一下子就被他手裡的畫吸引住了,挑眉道,“皇上賞你畫了?”
謝景宸輕點了下頭。
隨手把畫遞給蘇錦。
蘇錦伸手去接。
只是碰到畫的時候,手被震了下。
指尖一麻,畫沒接穩,直接掉了。
好巧不巧的畫掉的位置正好放着水桶。
不過畫雖然撞到了木桶,但沒有掉進水桶裡,而是掉在了地上。
謝景宸,“……。”
連這樣都毀不掉這幅畫……
謝景宸擡手扶額,無話可說。
不過最後畫還是被毀了。
蘇錦手裡還拿着水瓢。
畫一掉地上,她趕緊把水瓢扔桶裡,準備去撿畫。
只是桶裡水多,水瓢一扔下去,水濺出來,正好濺在了畫上。
蘇錦,“……。”
謝景宸,“……。”
這女人。
果然,別人坑她是不能夠的。
只有她自己能坑自己。
蘇錦趕緊把畫撿起來,畫已經被水溼透了。
有些地方,墨已經暈開了。
蘇錦歉意的望着謝景宸,“畫……毀了。”
謝景宸望着她,看着畫道,“皇上難得賞爲夫一幅畫……。”
看着他一臉心疼的模樣,蘇錦默默道,“要不我向皇上再給你討一幅?”
“有勞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