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御花園。
周嬤嬤扶着皇后在御花園賞花。
皇后臉色還很蒼白,但比起之前要好太多了。
這些天,周嬤嬤是想盡辦法寬慰皇后,她才走痛失愛女的悲傷中走出來。
看着御花園裡那些壽寧公主喜歡的花,皇后又悲從心來。
怕撞上皇后的槍口,連李貴妃都不敢這時候招惹皇上。
之前李貴妃被人利用,惹皇上不快,在賞賜蘇錦免死金牌一事上,武城侯識時務,博了皇上的好感。
皇上免了李貴妃的禁足。
皇后摸着那些花,耳畔似乎聽到了壽寧公主的歡笑聲,一聲聲母后猶在耳畔。
皇后泣不成聲。
遠處,一宮女快步過來道,“娘娘,南陽侯府嫡女離京回鄞州了。”
周嬤嬤驚訝,“怎麼回鄞州了?”
宮女搖頭。
這她就不知道了。
周嬤嬤望着皇后。
皇后臉色很冷,南安王府就是因爲聶瑤纔不肯娶她女兒,也是因爲她送的鐵鞋,才傷了崇國公世子的腿,導致他和南安郡王的矛盾越結越深,最後不可化解,傷了她女兒一條命。
皇后比誰都想要聶瑤的命。
但是她不能。
壽寧公主搭上一條命,才博得南安郡王的好感,迎娶她過門。
她要是殺了聶瑤,南安王府還會覺得虧欠壽寧公主嗎?
皇后不想破壞她女兒用性命贏回來的一切。
她只能忍着。
“算她識趣,知道躲得遠遠的!”皇后聲音泛冷。
身後,端慧郡主走過來。
周嬤嬤瞧見了道,“端慧郡主過來了。”
皇后臉拉的很長。
自打知道太后有意把壽寧公主送去和親後,皇后就沒再去給太后請過安。
端慧郡主在壽寧公主出事後,不是擔心她女兒能不能活下來,而是擔心壽寧公主出事後,她的女兒會不會被送去和親。
一對冷血的母女,皇后不想和她們說話。
端慧郡主只要進宮見太后,都會求見皇后。
皇后一直稱病不見,現在在御花園碰上,倒是不能不見了。
端慧郡主走上前,給皇后請安。
皇后神情淡漠道,“本宮乏了,回宮。”
周嬤嬤扶皇后離開。
端慧郡主眼底閃過一抹不虞,將皇后攔下道,“這麼多天了,皇后還不肯與我說話嗎?”
“有什麼可說的?”皇后嘲笑道。
“你們決定把壽寧和親的時候,誰又記得我?”
端慧郡主扶着皇后道,“這就錯怪我了,我在封地,哪裡知道太后和國公爺的決定?”
“太后那麼做,也是爲了壽寧好。”
皇后心寒。
都到這份上了,還想匡她嗎?
什麼是好,什麼是算計,她分不清嗎?!
皇后心下苦笑,道,“現在說這些也遲了,我的壽寧已經沒了,以後這樣的好事都歸宜安吧。”
端慧郡主臉僵了僵。
皇后要回宮,端慧郡主陪她一起。
好不容易纔見着,自然要勸她寬心,她是皇后,與太后置氣,對誰都不好。
皇后是一點都不想搭理端慧郡主。
遠處,九陵長公主和福清郡主往前走。
福清郡主挽着九陵長公主的胳膊撒嬌,九陵長公主一臉寵溺。
遠遠望去,比親母女還親三分。
皇后見了,瞥了周嬤嬤一眼。
周嬤嬤就道,“娘娘,咱們還是從那邊走吧。”
皇后沒說話,端慧郡主道,“爲何要從那邊走,難道堂堂皇后見到一個長公主還需要繞道不成?”
語氣裡,都是在替皇后抱打不平。
周嬤嬤沒接話。
皇后道,“有話就說。”
周嬤嬤這才道,“前幾日,九陵長公主進宮,奴婢正好從御花園穿過去,聽她在笑話端慧郡主被貶了,以前在宮裡的時候欺壓她,害她和親南樑,沒想到她回京,端慧郡主卻被貶了,實在是大快人心。”
“奴婢是怕郡主和她碰上,到時候……。”
周嬤嬤說話聲越來越小。
端慧郡主的臉是越來越難看。
做了十幾年的長公主,在封地待了十幾年,如今好不容易回來,卻把公主的身份給丟了,貶成了郡主,連帶着封地都被人給搶了。
這是根卡在端慧郡主喉嚨裡的刺,這麼多天了,一直沒能從氣憤中走出來。
她知道自己被貶,九陵長公主是最高興的。
現在從周嬤嬤口中聽到,更是雪上添霜。
怕她被九陵長公主明譏暗諷,不惜繞道走!
這不是在巴結她,這是在羞辱她!
端慧郡主沒有了勸慰皇后的心情,她自己都要被人勸了!
皇后要走,端慧郡主沒再跟上去。
耳畔九陵長公主和福清郡主說話聲越來越近。
端慧郡主的憤怒都涌到了喉嚨口。
她的眸光緊鎖九陵長公主。
身側的嬤嬤則道,“福清郡主又不是九陵長公主親生的,沒想到關係竟然好成這樣,不知道的誰會猜到這是抱養的?”
“一個南樑郡主在咱們大齊比郡主還要風光幾分。”
端慧郡主的眸光落在福清郡主身上。
也不知道想到什麼,她眸底閃過一抹暗芒,嘴角勾起一抹算計的笑來。
她倒要瞧瞧,她們母女的感情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好。
“去把宜安給我叫來。”
……
九陵長公主在行宮待的無聊,貴爲公主,又不能隨意上街,只好回宮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南樑就派人來接她了,下次再回來就不知道何年馬月了。
在御花園逛了會兒,九陵長公主在涼亭處喝茶。
福清郡主則在湖畔看那白鶴。
宜安郡主走過來道,“福清郡主好雅興。”
福清郡主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淡。
那明顯不搭理的態度,實在容易激怒人。
宜安郡主倒也沒生氣,走過來道,“福清郡主作爲人質被九陵長公主帶回大齊,倒是在咱們大齊待的怡然自得,樂不思蜀?”
福清郡主臉色有些青了,她轉身要走。
宜安郡主笑道,“福清郡主就不想知道九陵長公主逃走後,南樑敬王府出什麼事了嗎?”
福清郡主腳步一滯,轉身急道,“我父王怎麼了?”
這態度才叫人滿意。
宜安郡主站在剛剛福清郡主站的地方道,“聽說九陵長公主在物色世家子弟,好讓皇上賜婚,把你留在大齊?”
“這與你無關,”福清郡主冷道。
“是與我無關,但你甘心這麼被她利用嗎?”
福清郡主粉拳攢緊,“我父王到底如何了?”
宜安郡主笑了笑道,“聽說九陵長公主逃離敬王府那天,南樑敬王被人打傷了腦袋,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才醒。”
“南樑兵臨城下,野心勃勃,九陵長公主是牽制我大齊最有利的人質,敬王府看守不利,不但讓人質跑了,還帶了個郡主做人質,你覺得會有什麼好下場?”
“自家父王身陷囹圄,你還在和仇人有說有笑,難道你就不想離開大齊回南樑?”
福清郡主手攢的緊緊的。
“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福清郡主質疑道。
“因爲我可以幫你,”宜安郡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