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大家都做了休整,容水與君離便由黃知派來的轎子請到了縣衙裡來。
一見面便迫不及待拉人入席,容水問道:“黃大人,昨日的黑衣人夥審出消息了!”
黃知一聲哀嘆道:“誰都沒料到這羣人昨夜審問之時,居然咬碎藏在牙後的毒藥自盡了!真是難以置信啊,哎--所以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消息。”
君離聽完便結合昨夜的情況分析道:“這樣的行事風格看來,這夥人應該是江湖上的職業殺手組織,收取高價的佣金爲僱主服務,任務失敗爲了保全僱主的信息便以自盡謝罪,所以很多富人大官喜歡僱傭這些殺手。”
因爲這兩年在外界歷練,君離多少也有了一點江湖經驗,根據這些特徵便想到了這一層。
容水咂舌!簡直是不可思議!這夥殺手的職業素養也未免太好吧?!任務失敗就自盡,真是拿生命和自由換取金錢,真是可憐可嘆!她誠然愛財,樂於享受雙手帶來的富貴生活,但絕計不會到達這種變態的地步。
容水也有自己的一番推斷,加之昨夜在容小妹房間見到了酷似山虎的男人作爲依據,講出了自己的看法:“這三名囚犯乃是當日虎昌寨裡的人,最有可能的便是虎昌寨的人下來劫獄救走的人。”
黃知道:“這難道還是那羣山匪講義氣之舉?要救出兄弟?容丫頭這羣人毫無人性,傷天害理的事做盡,盡是是心狠手辣小人還會這樣做?”
容水嘆道:“黃達人有所不知啊!這其實……早些日子容水便向當地百姓打聽過虎昌寨這幫人,雖然號稱山匪,但附近卻並沒發生過什麼殺人越貨,強搶民女的惡性事件,加之容水與他們短暫接觸過知道並非十惡不赦之人,所以也是極有可能爲了兄弟冒險劫獄!至於這羣服毒自盡的殺手容水也沒頭緒。”
事情到了這裡也是無從查起,但要忽略昨日縣衙發生的一場鬧劇,黃知也是氣不順。
容水接着說:“現在與其糾結這些事情,還不如按照原計劃上虎昌崖去剿匪,待抓住了這窩賊寇便知逃犯是否在他們手中,到時候昨夜縣衙之事也便有了解答。”
劉氏見自家丈夫的模樣只能好言相勸:“夫君莫要苦惱,容丫頭說的極是,當務之急是儘快剷除虎昌崖上的山匪,還江城百姓一個安居樂業啊!”
黃知早已被能言巧辯,分清局勢的容水說服,再加上自家夫人的耳邊風,便定下了征程。
朗聲道來:“明日便是三日之期,辰時便整裝待發,由君離公子率領,於縣衙處集合!我們此行目的一舉剿滅稱霸一方的山匪窯寨!活抓所有山匪!”
一夜靜眠無瀾,天際泛起魚肚白,蟲鳴雞叫此起彼伏,喧譁出一個大好晨光,而有人便趁着晨曦之光溜出江城城門。
城外草木蕭蕭落落,遠處嫩綠枝頭托起了初生的光暈,顯出這勃勃生機,容小妹還從未這樣早出過城,雖然腳下急着趕路也還是張望起早晨不一樣的風景。
昨夜她心裡慼慼,一直惦念着今日是黃縣路和姐姐商定的剿匪之日,眼前便浮現出虎昌崖一片殺戮的戰場,血流成河,山虎被捕回縣衙,屈打成招讓黃知定罪的場景。
如此不安,便下定決心今晨進山通風報信,讓山虎大哥們逃離虎昌崖再說。
容小妹走到山腳卻對這些支支岔岔的小路毫無頭緒,見一上山砍柴獵人便問:“這位大哥,請問上虎昌崖的路該怎麼走?那上面有沒有一顆香樟樹?”
樸實的農戶獵人見模樣俊俏的小姑娘要前往虎昌崖,便直言相勸:“小姑娘去虎昌崖上幹什麼?那上面可是有山匪寨營啊!雖說虎昌寨這一幫山匪從未本性非惡,沒有在光天化日做過強搶民女的事情,甚至還拿搶來的錢救濟過些苦難百姓,但畢竟是山匪,姑娘家上去破壞名聲。”
容小妹一聽心裡一喜,看來山虎大哥那日所說的話並不假,這個虎昌寨根本就不像黃縣令口中十惡不赦的大罪人,他們甚至還會救濟百姓。
但對這個獵戶的說法也有不滿,嗆聲道:“這位大哥,既然虎昌寨裡的人還幫助過當地百姓,你怎的這樣忌諱,還一口一個山匪,分明就是偏見,大哥你只告訴我去往虎昌寨的路便是了。”
容小妹爲山虎他們打抱不平,想不到他們劫富濟貧之舉卻也不能消除當地百姓的偏見,好生冤屈。
獵戶沒想到小姑娘如此伶牙俐齒,被嗆了個啞口無言,便指着偏右小路回道:“你朝着這條路走一直爬到頂上,哪裡倒好像是有一個巨型香樟樹,誒!--小姑娘你跑什麼啊!你還沒告訴我你是哪家的姑娘,我好通知你家人。”
看着容小妹如同脫兔一般消失在山林裡,好意的獵戶還想着要通知她家裡人,這會子也只好作罷了。
縣衙,李氏按例前往容小妹房間喚起貪眠的小女兒,結果看到房間裡空無一人,好生奇怪便叫來容水詢問知不知道蹤跡。
容水來到容小妹房間,她走到睡塌,一模早已冰冷的被褥若有所思。
李氏還有些擔憂:“小妹這是去哪裡了也不知道,剛剛我也去縣衙上下皺了一番,不見人影,真是個瘋丫頭!整天瞎跑!”
容水回神安慰李氏:“娘不必擔心,小妹昨日說今晨要去採摘城外那些帶露珠的野花回來試一試做新的品種花茶。”
李氏這才放下心,笑罵了一句:“臭丫頭什麼時候有這長進了?還操心起這些事來?也好,也好。”
容水假意微笑,卻滿腹心事:容小妹又要搞什麼幺蛾子?今日便是上山剿匪之日,那日她犧牲名譽私藏山匪的事情自己都還沒找她算賬,這次便又瞞着家裡玩失蹤?!
李氏安心下來,便去忙活其他事情,今日她還有去竈房幫忙,爲早晨前去剿匪的士兵做些乾糧飽腹。
容水來到後院,看到君離和黃知正在做剿匪前的最後準備與部署,等他們講完吆喝士兵下去吃早飯時才走到君離前,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君離早早也觀察到了容水,好暇以待的等着她。說:“小丫頭剛剛就一直站在那邊,怎麼了?”
容水知道接下來自己的要求很讓人爲難,但是也不得不說,而且還務必要君離答應下來。
清清嗓子說:“君離,這次剿匪我要和你們一同上山。”
君離一聽,果然皺眉不願,語氣直接沒有商量:“不可以!容水!剿匪相當於行軍打仗,刀劍無眼很容易誤傷於你,再說你本來也就是山匪的目標,你身無縛雞之力,一旦前去更加危險!”
容水被君離說的一無是處還成了個礙事的拖油瓶,沮喪的摸了摸鼻子,小鬼真是的!再怎麼說新時代女性誰還不會幾招防狼攻略?“身無縛雞之力”真是侮辱到她了。
再說,這次上山她又不是圖好玩貪新鮮去湊熱鬧,而是因爲上次容小妹的事情她必須親自查明並第一時間像山虎詢問清楚,再說買兇綁架自己傷害容家的人自己也要親自審出來,不讓他再繼續逍遙法外。
而且最讓她擔心的是今早容小妹莫名其妙的失蹤,這事不知道與山匪有沒有關係,自己要在日落之前找到那丫頭才能向李氏交代啊!
看着君離強硬的態度,容水知道這次撒嬌賣萌什麼的都不會管用了,索性也板着臉,直接丟下一句話:“君離,我是一定要去的,原因你也清楚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山匪的老巢,我上去出謀劃策只會有益無害,你如果非阻攔我,我就是偷偷的跑出去也要上山的。”
骨氣的說完,容水也不理君離,靜靜坐在一旁等着他的鬆口。
君離深思熟慮良久,小丫頭這次的態度可真是強硬,而且自己半點也不懷疑她會偷跑出去的事實,如若真把她鎖在縣衙萬一綁匪又趁機劫持呢?既然這樣倒不如自己看着她,保護住她的安危還好讓自己安心一點,擰緊的眉頭終於鬆懈下來,俊臉上的冷意也銳減。
他無奈道:“罷了罷了,既然你這般難纏便帶上就是,但是上山之後一切聽我的,不可貿然行事!更不可置自己於危險的處境。”
容水心底抱怨着,怎麼小鬼話越來越多,就跟李氏一樣嘮叨個不停?她奇怪的眼神在君離身上打轉。
君離莫名:“看我幹什麼?答應你了還想怎樣?”
容水笑了笑,目的達成也懶得跟小鬼計較這些,直接揮了揮手說:“沒事沒事!那就這樣定下來了,快去吃過早飯就該出發了吧!”
說完,拉着君離去往食堂用餐。
飯畢,君離率領着黃知從鄰縣各地借調的三百兵力,整裝旗鼓,氣勢熊熊的踏上了上虎昌崖之路。
行至山腳,君離特意遣了一名將士去山下村落通知鄉親父老今日剿匪,恐怕傷及無辜,才大家先進城避難一日。
黃知見了,心裡讚歎後生可畏自己一縣父母官都沒細想百姓只求功利,君離謀勇雙全,心懷百姓,實是難得一見的千古將領之才,他日必定會在軍中建功立業,成就一番事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