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水心悅,此時無聲也相通,她嘟嘟囔囔的不知在念些什麼自己的小心思。
君離是個說做就做的行動派,既然已經承諾了容水,便立刻就想去辦妥,遂道:“水兒,我現在便替你去查清這個王連之的底細?!”
容水既然委託給君離,自然是全全放心的,只是……這短暫的相處竟是又要分開,容水心裡多少有些不痛快,說道:“哪裡用得了這麼急?我又沒催促你!”
君離看着她,說道:“方纔水兒不是才說,我反正一定會答應你的請求,算不得補償,那麼我只好儘快的去完成,這樣總該算得上是補償了吧?”
沒想到君離就連哄起人來也是這麼老練,但是容水不得不承認她很是受用的。雖然不是真的很急迫,但是明白君離凡事追求儘快盡美的性子,也就由着他了。
說道:“既然這樣,君離,那你便去吧,需要什麼儘管給我講。”
君離點頭,便如同陣風一樣閃走。
容水從花草堆裡起身,朝着院裡看了看已經不見了的二哥容卿,和王連之了,便也打算先離開了。
可就在這時,一轉身,容卿赫然立在容水身後,表情嚴峻冷森。
被偷看對象沒有任何防備的出現在眼前,容水被嚇得差一點跌倒,手掌順勢撐在後方的牆上,才穩住身體。
她一副被發現的驚慌表情,四處顧盼……真是明明沒有刻意偷看偷聽,現在卻是解釋不清楚了。
她尷尬的開口,說道:“……二哥,我沒有偷聽你和連之講話……”
看着容卿不正常嚴肅的表情,容水突然間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急忙問道:“二哥!你難道聽見了我和君離說的話了?你……聽到了多少呢?”
容卿失望的閉上眼,仿似不認識眼前的親妹,他語音裡已經含着怒意了。
聲音低啞說道:“容水……停手!不許私自調查連之!”
果然……容卿聽到的不少了……或許爲了保護兄妹之間的感情,容水應該聽話,然後立刻出去攔住君離,但是作爲容家人,出於要保護好每一個家人的承諾,容水不想輕易放棄,探查清楚每一個接近家人的可疑人。
若是容家還是多年之前那麼貧窮普通,她根本沒必要去長手長腳管這些事情,因爲沒有人會想要加害容家人,他們家與人爲善也沒有樹過大敵。
然而現在……容家在她的手裡漸漸壯大,在整個江城聲名遠播,招人覬覦,加之礦山一事,城裡多少鄉紳土霸對着容家虎視眈眈,很難確定這其中有沒有想將他們家除之而後快的人,或者想要加害她的家人,施以報復。
她一貫謹慎也喜歡早早防範於未然,特別是被周家坤買兇綁架一事後,更是提高了自己的警覺性。
容水想了這許多,也覺得於公於私她都不能就此停手,於是試圖說服容卿,講道:“二哥!我並不是一個霸道無理的人,我不會無緣無故的調查連之,連之出現得蹊蹺,二哥與他又是往來甚密,沒個由頭,再加上我與小
妹,都覺得連之似乎有些熟悉想要探查啊!這……對連之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啊!”
說完,容水看向容卿,雖然也知道自己這個舉動有些無理,但是她並不心虛,這是……這是爲了全家的安全。
但是容卿聽來卻是無動於衷,他臉上都沒有一點動容,依然冷峻,更是加大力度的說道:“容水,我再說一遍停止你對連之的調查!他是個敏感的人,你這樣做,等於是我容家全家與他爲敵!”
容水也不願意和容卿倔強以對,鬧得兄妹兩人會傷害到感情,但是眼前的情況……該怎麼兩全?
她還不想妥協,說道:“二哥,如果連之的家世清白她又爲何不敢讓人去查她呢?我並不會做那些傷害她的事情啊?!”
容卿斷然說道:“這是連之自己不能說的難言之隱,你非要揭開別人的秘密和傷痕,何其殘忍啊!容水!你想要知道關於連之的什麼,我告訴你……是她親口說的身世。”
容水不是要胡攪蠻纏,只是……這根本不是她的意思,如果是王連之自己說的事,不就是她自己想要透露出來的嗎?那麼誰知道隱藏的什麼秘密?
容卿不管容水聽不聽,直接一口氣吐露出來,說道:“連之是鄰縣人世,家中父親是員外,此外還有一同胞妹妹,父親妻妾成羣,卻唯獨得了這兩個子女,但王連之的母親非正室,一直鬱鬱寡歡,兩兄妹在府裡府外也是受到了欺凌與嘲笑,以至於連之根本不喜提起家中之事。別說你要大張旗鼓的去調查,就是我以前旁敲側擊也讓他生氣了好一陣子啊!”
容卿光說王連之這樣容易生氣,那樣容易生氣,在容水看來不僅這個人有點小氣度,而且二哥還把她拿捏的很是準確啊!
容水漫不經心的問道:“那麼二哥是多久認識這個王連之的?他是如此特別,與二哥聊得開、談得來的一個人自然也是讓二哥印象深刻吧!既然如此以前也沒聽二哥提起過。”
事實上容卿每月除了按時報平安、彙報學業的事情以外,一向不喜愛多提別的,一是無事可提,二是覺得與家人說起並無意義。
容水心裡知道的,但偏偏就要這樣說,意在多瞭解一些這個王連之如何與二哥認識,如何發展的這般親密關係。
容卿不疑,直接說道:“其實,與連之相識是在今年開春那會,前往書院的路途中碰上了,我本不想與人同行,但見到那王連之是個頭一次出遠門的公子哥,而我們書院的先生規定不許有陪讀小廝,他許是嬌生慣養得很,走到半路上便是累的暈倒,身爲同窗怎可不救?我費了大勁將他背到書院,先生見我兩有緣,便將我兩人分配在一間寢房,囑我好生照顧。”
原來如此……聽上去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二哥和王連之的相遇也非十分巧合到惹人質疑的。
只是這些信息……並不能讓她放下心來。
她又說道:“二哥,連之有沒有說她家裡是做什麼營生的?或者還有沒有說些詳細的情況?”
容卿感覺容水有些過分
,他不耐的說道:“二妹還要知道人傢什麼信息?我與連之再是交好,不過也只是摯友罷了,有何資格問的這麼仔細?我將連之的家世都已透露給你,你再不依不饒,分明是無理取鬧!”
容水心裡苦衷說不出來,二哥又這麼不理解……難道這個王連之真的是他的逆鱗?
她有一點想要放棄,這麼吃力不討好……
容卿此時也察覺自己語氣或許太重了,於是放緩了道:“二妹……你或許有你的考慮我不是太能理解,但有些時候不必那麼謹慎,草木皆兵,二哥也知道你一人掌控全家產業的辛苦,你爲容家做的比我們……都要多,但你以爲你二哥就是個無事生非,引狼入室的人?”
又說:“二妹……這些事情我都有主張,既然家裡人不甚看的慣連之,我以後會注意不再邀請他過來,只是…在書院裡,我已與他感情深厚,也並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只我一味付出,連之的好你們沒有見着,他雖然內向,但待我是用心至極的。”
邊說着王連之,容卿臉上露出某種幸福的神色,可以看出一貫淡漠較爲冷清的二哥是真心享受與王連之的相處。
這樣一來,容水反而堅持不下去了……兩人之間的相處何須別人多加干預呢?而且他們均是樂在其中,會不會真是杞人憂天了?
一時間有點躊躇……既然這樣……何必不順其自然?只爲讓二哥開懷一點點。
這樣想着,不由得便說出了妥協的話來:“二哥……我,對不起,如果你或者連之真的不喜歡這樣做的話,我會停止的。”
容卿長舒了一口氣,他知道的二妹不是一個刁蠻霸道的人,自己的堅持總算是讓她退步了。
正想再說些什麼,容水卻經過他身邊離去了,只留下了一句忠告。
“二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連之看起來單純無害,但妹妹還是希望你能夠耳聰目明,保持以前的謹小慎微。”
容卿嘆氣看着二妹離去的背影……容水會不會在商場呆了太久,喪失了相信的本質,他不得而知了。
離開了二哥的院落,一時之間也見不到君離,只好等晚間才通知他不必調查王連之的事情了。
現在已經答應了二哥,容水也不會在反覆糾結於此。
仔細想來,自己僅僅因爲王連之男生女貌、覺着熟悉便自作主張要去調查他,或許是有些無理。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隨時有了準備,她不相信以她的能力,護不住容家每一個人的安全,既然王連之能讓二哥開心,何不讓兩人自行相處?
想通了腦子裡困擾幾日的疑惑,容水也是豁然開朗,接下來冬至又要開始忙着荒地的採摘,炸雞鋪也該推出新品、礦山海拔較高若是降雪還需給出對策,這一樁樁一件件雖然都很棘手,但生活不正是因爲有了前方這些橫擱着的難題,纔算是有了挑戰嗎?
未來前路清晰但卻充滿了各色阻礙,這是以前風平浪靜人生之中從未曾體驗的驚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