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張口,要說出。
“容東家,我願意......願意陪着你一起成爲天下之富。”
張明顯話說完之後,心裡的石頭纔算是落下來了,沒有錯這纔是他的選擇,這纔是他想要做的事情。
容水說道:“好...張明顯,我會給你一個施展的空間和機會的。”
張明顯其人,是成長在一個不健全家庭之中的,在母親去世之前,闔家美滿幸福,集全家寵愛於一身,養成了驕縱的貴公子哥性格,但是母親離世以後,父親娶回來了繼母,爲其生下了他如視珍寶的幺子,從此在家裡的地位一落千丈,成爲了父親口中不學無術,沒有出息的敗類。
一氣之下任性離開了那個家,妄想着要在外面的天地闖蕩出一片成績出來讓他瞧瞧。
這樣的願望註定了他的功利心,註定了他不會捨棄跟隨容水闖蕩的機會,哪怕決定就此放棄尋找殷沉兒讓他心如刀割。
容水現在也看出了他艱難做出的決定,說道:“其實......你不必失去希望的......我總是有種感覺,沉兒不管爲了什麼理由,一定會再回來的。”
張明顯眼裡閃現出了希望的光芒,一直唯容水話是從的他,十分的相信着她。
容水拍拍張明顯的肩,安撫着他,這讓他瞬間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說道:“我知道了,容東家......現在我不會去想那些事情了,我會全力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了。”
是的,只有幫助了容水,也纔算是幫助了他自己......只有他有了能力和財力,何愁找不到殷沉兒,這是他現在想通了的事情。
容水感到欣慰,幸好張明顯並沒有選擇離開這一條路,沒有失去了她精心培養的人才......
容水說道:“現在最重要的是重整旗鼓,先將目前的這些產業都給扶起來,所以你目前的任務,還是負責着容家炸雞鋪,尋找新的銷售辦法!”
張明顯是最熟悉炸雞鋪情況和運作的人了,容水這樣的安排既是爲了讓他能夠早日恢復,也是最安全的考量了,至於其他的事情...都先可以不談及。
然而方纔還信心滿滿的張明顯,此時焉頭搭腦下來,說道:“......東家,現在這個時候應該怎麼維持炸雞鋪?......越來越少的人願意過來買我們的炸雞了,大家有了閒錢都願意存放着,或者拿去換購糧食爲戰爭儲備着。”
在這樣的境況下,沒有任何辦法,只有眼看着容家炸雞鋪的生意連連下降,現在是沒有到那個必須關門的關頭,但是若戰爭的影響一直惡化下去的話...相信也沒有多久就會成爲那個樣子了。
容水也知道自己提出的要求爲難,但是容家炸雞鋪是容家的第一份產業,不僅是意義非凡的存在,更是她不願捨棄的一部分。
最後沒有給張明顯出難題,只講道:“也知道你很無奈......不說要你恢復到盛況,但是......我希望店鋪不要關閉。”
除了要求張明顯拿出本領守住店鋪之外,她也只能寄希望於戰爭能夠快速的大獲全勝。
張
明顯點頭,表示自己會竭盡全力。
十月末戰線的拉長,所有朝廷派遣的士兵都已經到齊了,統共計數將近六十萬大軍在浪州城外的營地駐紮下來,開始與契丹部族爲首的隊伍開始了拉鋸戰。
這一次契丹聯合了番邦各個部族,組成了超強的騎兵團,所到之處,勢如破竹無往不勝,大燕士兵連連落敗。
容水也在這個時候迎來了君離的第一封家書。
“二小姐...城裡的差使過來了,說是浪州那邊有你的信件呢。”
當聞詠九遞上來這封信的時候,容水從凳子上一躍而起,活了這麼久沒有任何東西,會讓她比現在還要期盼着他的信件到來,然而君離的信便有這樣的力量。
浪州...不用多說了,就是君離...除了他還有誰呢?
容水從聞詠九的手上接過來這封彌足珍貴的信件,現在終於是懂得了什麼叫做“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的說法了。
拿到手上發現其實是兩封,一封是君離的筆記剛勁有力署名容水,另外一封是寫上了給居正的。
容水親自啓開信件,上面的筆墨早已幹了,只是細細撫摸上去,彷彿還能感受到君離伏案簡陋的軍營桌板上面,寫下了這些字跡來。
“一別數月,念及水兒安好否?身在軍營之中,無心日日相伴,信件不及千里江城,唯寄明月和煦風遞達情真。”
讀了這個開頭,容水
就知道君離已經發生了變化了,這幾個月…或者說這兩年,總之是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他一點一滴的改變成長。
這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在信中,隱喻明喻想她的毛頭小子了,他文字之間的成熟讓容水明白軍營之中生活,他快速的在讓自己變強。
“七月大軍行進至浪州山巒王烏山脈羣,遇見契丹部族襲擊,一萬官兵潰不成軍,四分五散,君離帶着原虎昌寨一營弟兄們和江城培訓出來的人,躲藏進了王烏山,途中遇見契丹兩千精騎追兵,於是引狼進山,王烏山君離曾經在邊關入伍時,經常前去訓教,憑藉着對地形優勢,成功圍困住了契丹的追兵,足足十五日,終於盡數殲滅了契丹兩千精兵。
此功不提,卻是虎昌寨兄弟付出了血汗之代價,望容水代爲轉達山寨。
另外附有寄至鳳離山居先生信件一封,容水空暇感激送至_君離留字。”
信件逐字讀完,容水心裡感受複雜。
事情果然如同自己所猜想,是君離是虎昌寨的兄弟們,打響了這大燕反擊的第一次勝利!這樣激動的心情容水是難以抒發的,一向穩重的她,居然忍不住對身邊的成期駿說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君離!是虎昌寨的兄弟們立下了這一功!”
胸腔裡涌現出來了強烈的興奮,驕傲油然而生,看着字裡行間此時的容水似乎去到了遙遠千里以外的王烏山脈,成爲了大燕軍隊,君離一營中的一員,與他們共同的抗擊外敵,看着他們在王烏山上將契丹部族耍得團團轉,吃着苦也是意氣風發的樣子。
只是這裡有一個疑問……爲何這功勞是君離和虎昌寨立下的,但是論功行賞的人卻並不是他
們呢?害得自己當初以爲自己猜測錯誤了。
但是......軍營之中豈可用常理來推斷,君離一個初出茅廬的正兵,怎麼可能一下子飛昇到了都尉?他前面領頭的將領肯定會爭搶功勞,這樣的事情的確也是有可能發生的,正如現代職場一般的規則,上司會領取下面員工的成果,而且君離信中隻字不提這件事情,想必也不想讓他們跟着打抱不平吧。
事實果然如同容水所料想,君離率領着原虎昌寨一營的士兵和江城他特訓出來的官兵將兩千契丹精騎圍困至死,也是歷經千辛萬苦,深山老林之中缺水斷糧的狀態,這麼多人堅持下來的確不易,最後趕來營救的將領,便領了這頭功,聖上欽點爲都尉,但是君離和下面的人也都得了一些賞賜,君離升爲了上等兵,其餘人等也晉升爲了二等兵。
容水說完那一句感慨之後便陷入了自顧自的沉思當中,成期駿遲遲等不到她下面的話,因爲也是虎昌寨裡的人,所以也焦急想要知道關於山寨裡的事情,便耐不住主動問着:“二小姐,你說的什麼功勞?什麼虎昌寨立下的?”
容水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話說了一半就自顧自的遐想了,看着成期駿關心的樣子,便對他講道:“期駿!你們虎昌寨立下了大功勞,前一段時間裡邊關不是盛傳着一隊人馬圍困住了契丹精騎隊伍至死的事情嗎?君離在信中提到了,就是他率領着虎昌寨的兄弟們將契丹部落圍困死的!山寨裡面的兄弟爲大家爭了光,這還不是莫大的榮耀嗎?”
成期駿一聽,也燃起了激動的情懷,他說道:“是真的嗎?二小姐!那件事真的是我們虎昌寨的兄弟乾的?!”
看到容水點頭確定之後,成期駿露出大大的笑容,止不住的稱讚着。
他身爲虎昌寨的人,當初雖然沒有跟隨着大家一同進入軍營,而是做出了效忠容水的選擇,但是並不代表沒有保家衛國的思想,沒有上陣殺敵的熱血,聽到以前的兄弟們做出這麼豪氣的事情來,有一種同爲山寨人的驕傲在他胸腔裡涌現出來。
就連站在前面的聞詠九一聽,一貫穩重的樣子都不復了,激動的說道:“原來真是山寨裡面的兄弟所爲......爭氣了!爭氣!看看我們虎昌寨出來的人!哪一點比別人差了?!”
話說完,淚光都隱隱閃現,他知道前線殺敵的不易,但是沒想到寨子裡的兄弟們,一到邊關就立下了這等功勞,除了稱讚和誇獎以外,他還知道這一切不易啊!不易啊!
容水能夠體諒在場兩人的心情,就連她並不是虎昌寨的人,都感覺到了如此驕傲,更別說生活在山寨裡的成期駿和聞詠九了。
容水又對着兩人說道:“九叔,期駿,抽空和你們回山寨一趟,一定要將這件事告訴寨子裡面的兄弟們,讓大家好生高興高興!”
這也是信中君離的意思,兩人都點頭應承下來,的確這樣的喜事一樁,是應該拿出來與寨子裡的兄弟還有大當家、二當家們一起樂一樂。
但是在此之前,她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容水看着手上的另一封信件,記起信中的囑託,知道自己也應該立刻動身前往鳳離山將信送到居正的手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