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詹克珍心中已經有了譜兒,七皇子殿下果然做了萬全之策。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到現在爲止案子有關人員口徑一致,所有人便都聚焦在這已經成型的真相上,看事態下一步會怎麼發展。
“來人,傳本地仁同堂的大夫上堂!”
這個命令下的正是時候,如果江城有名的仁同堂的坐堂大夫一來,真的診斷出羅燦患有花柳病,這個案子到這裡也就不必再進行,只需要再調查一些百姓,覈對時間等重要信息,羅燦夫婦的言行是否有出入,便能從結果知曉答案。
在萬衆矚目中,已過花甲之年,仍精神抖擻的趙老大夫閃亮登場。他是仁同堂的老大夫,此番從自己熟悉的醫館來到公堂,心中不免驚疑,生怕是自家醫館出了問題,不過依着年齡和見識,老大夫表現並沒有太過慌張。
與老大夫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圍觀的百姓此刻都是抱着濃濃的八卦精神盼望他的到來,這可是揭曉正確答案的關鍵人物,折騰一上午的案子,到了現在總算有些柳暗花明,看客們當然無比期待一位權威人士來解疑答惑。
恐怕連趙大夫也沒想到,今日他能如此受歡迎,面對一雙雙亮晶晶、閃着渴望真相的眼睛,老大夫不明所以, 他就是個小老百姓而已,忽略周遭環境的不適感,便打算先對詹大人行禮叩拜。
詹克珍並不是迂腐之人,連連擺手免了老大夫的禮數,說話的態度更爲親切友好。
“老人家不必多禮,請你來是想拜託你協助衙門破案,希望你能配合我們。”
“大人客氣,吩咐一聲,老朽自當照辦。”
趙大夫也沒有託大,對這位詹大人的印象更是好了幾分。
於是在這親切友好氣氛中老大夫開始診斷,額,對於趙大夫和詹大人等人是這樣的氣氛,與此對比鮮明的便是羅燦夫婦忐忑不安的心情,兩個人四隻眼睛死死的盯着趙大夫,就等着他能還個清白。
結果是怎樣呢?當然最後是以老大夫連聲哀嘆,直接宣告羅燦確實患有花柳病,作爲事情“真相大白”的高潮。
“羅燦,我跟你拼了!”
一知道羅燦真的有髒病在身,首先咋呼的是羅夫人,她就像是瘋了一樣,怒號着要掙開拉着她的衙役,此刻她纔沒有自家相公、官爺的概念,因爲羅燦有病,意味着她也有可能有病,除了沒有辦法、秉公辦案的官差還在押解着她,羅夫人此刻已經被圍觀百姓自覺隔離的遠遠的。
而公堂之上,羅燦更是面如死灰,跟他一起都在公堂上被問話的人,也都自覺離他遠遠的,好像沾些什麼上身。
“安靜!”
“威武!”
詹克珍已經數不清他今日到底用了多少次驚堂木,案子的精彩程度讓圍觀百姓一而再再而三地興奮不已,他這會倒有些希望自己也是歐陽束那個面癱臉,羣衆呼聲太高也是個麻煩事啊。
話說回來,作爲一個公正廉明的父母
官,詹克珍自是要拿出充分的證據,將壞人繩之於法,因而接下來又在公堂上對許多人進行問話。
其中包括的人有很多,比方說大清早跟張大等人一起排隊在容家炸雞店的食客,以及從容家炸雞到張大住所所經之地的街頭小販,還有不能放過的怡紅樓的龜公,和時常光顧那裡的恩客,當然少不了容水和容明,等等,只要是跟這案子有關的人物,都被詹大人請到縣衙問話了一番。
說道容水和容明被宣到衙門問話,二人那時正忙於店裡的收尾工作,見衙門來人,容明有些緊張地護在二妹跟前,之前的事情在他心裡留下的震撼太大,他可是個能保護自家妹妹的哥哥,說什麼都不能讓人傷害容水。
人世間最美好的莫過於真心相待,容明的拼力維護,讓容水自然很是感動,她雖然不是會依附他人的菟絲草,但是別人的保護,也是難得的體驗,這種感覺真好,真的。
到了衙門,詹克珍見到這位對七皇子影響甚大的小姑娘,暗暗的打量了一番,發現對方雖然小小年紀卻落落大方,表現沉穩,在他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此間敘話,就不再多說,總之這案子較爲瑣碎,等到晌午時分,案子還是沒有審理結束,詹大人一錘定音,下令案子下午再審,
而到了下午再開案的時候,除了對此事看不出任何態度的容水,上午的圍觀羣衆頂着大太陽,齊聚在縣衙門口,靜待事情發展,與上午相比,臉上期待的神情只多不減。
這案子到現在已經是真相大白,毫無疑問,羅燦是有罪的,儘管他現在只是造成一人昏迷不醒,但是他蓄意傷人,尋私犯罪,都是成立的,羅大福作爲羅燦的幫手,也是有罪在身,反倒是張大、李二,王三,雖是企圖犯罪,但念在及時悔改、舉報有功,在縣衙接受相應教育,就放了回去。
羅燦落得個坐大牢十五年的結果,羅大福是五年,好在一點,這管家因供詞的履行承諾,倒是不用擔心他進了大牢,家人沒人管。
至於罪魁禍首,下場怎麼會讓他好過,不同於趙志高等人直接抄家、斬首,羅燦的日子是生不如死啊。
他一進了大牢,羅家炸雞便因經營不善倒閉,他那娘子,原本以爲她自己也得了花柳病,後來發現是虛驚一場,之後,也不再顧念他們二人之間的夫妻情分。羅燦之前因爲秉持着家花不如野花香的想法,在外面花天酒地,在家也沒留下一子半女,沒有孩子牽絆,他夫人更是變本加厲,倒賣家中財產,攜款回了孃家。而他本人,哪裡需要別人出手,進了牢裡不到一年,最後也死在了大牢之中,,
此事自是後續發展,眼下圍觀羣衆紛紛表示,今日來對了場子,戲唱的精彩,他們也看得過癮,壞人今日的下場是衆望所歸,可謂喜大普奔,衆人同樂。
在此事件中,張大沉着冷靜的辦事作風,以及在公堂之上的不俗表現,自然而然入得君離的慧眼,這是人才,骨子裡的東西最能打動人,他堅信這是一塊璞玉,不對,
是一柄落了灰塵,叫囂着要出鋒的寶劍,此等人物,是他們需要的。
“君離,黎公子?”
容水的瑩白小手在君離面前晃了又晃,她也是服氣這位少爺,開始還明明要她做些不一樣的吃食出來,怎麼吃着吃着,就神遊太虛去了。
時間回到案子結束一刻鐘後,君離自覺這事他功勞不小,眉飛色舞地走進容家炸雞店。
“嗯嗯!”
一進門,君離就造作地故意咳嗽了幾聲。
“讓讓,讓讓。”
要是別的姑娘可不就感恩戴德、涕泗橫流,容水可不一樣,她就當這孩子定期抽瘋,繼續掃她的地,遇到讓君離讓一下的時候,一點不見含糊。
“小丫頭,你這是面對恩人的態度不?”
自己非但沒有得到重視,還被這丫頭忽視個徹底,君離可不樂意,立馬出聲,要得到自己應有的待遇。
這倒黴孩子,容水好想翻個三百六十度大白眼,要不是這動作略微有些不雅觀,放在她這古代閨閣女子身上,太過驚世駭俗,她鐵定要做這個動作,還要配合地說一句,你可真矯情!
前些日子,君離還是一副霸道總裁,傲嬌男孩的人設,最近越發,怎麼說,就是矯情,各種需要她進行多一點安慰,多一點關心的趕腳,套用前一世某些流行的額二次元因素,這形象朝着崩壞的道路是越走越遠了。
君離最近的行爲確實有些反常,也只有當面對容水的時候,他纔是這幅表現。毫無疑問,容水這個小丫頭是君離在江城最親近的人,再夾雜着其他隱隱約約的情愫,君離越發捨不得離開。
沒錯,距離君 離開江城的日子越來越近,按照居先生的意思,他們已經跟詹克珍統一戰線,接下來該是到其他地方培養勢力的時候,這個時候張大 在跟居先生面對面洽談一些事情。君離越發貪戀留在容水跟前的溫馨,表現也就越發幼稚。
“小丫頭,啥也不說了,你今天就做些特別的吃食出來,還得保證小爺我滿意,不滿意了,哼哼!”
把不開心的事情拋諸腦後,君離又開始麻煩起容水,絲毫沒把自己的皇子形象當一回事。
這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容水懶得跟他計較,左右君離對她的幫助確實蠻大,那她就勉爲其難地包容這孩子的挑釁吧。
有道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容水可沒有如此煩惱,畢竟容家炸雞店的廚房是按照她的設想建造的,每一味調料也是容水親自調和而出。
熟練地將雞塊勾芡,琢磨味道差不多可,容水便搭起油鍋,就開始一道特別的美味食材的烹製。
不一會,一盤炸雞塊就新鮮出鍋,色澤和口感是金黃脆燦,再配合芝麻點點的裝飾,甭提有多讓人食指大動。
嘴裡的美味還在味蕾間徘徊,君離的胃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種好心情持續的時間並不長遠,一想起事情,君離就未免有點出神,這便有了容水抓住他開小差的一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