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平和安安熱衷於爬到每個角落探險後,華如初便讓人將嬰兒房以及兩個孩子常去的地方都鋪了地毯。
此時地上放了許多東西,細一看,還真是什麼都有。
算盤,帳本,筆墨紙硯,金銀珠寶,三字經,還有一本醫書一看就是江伯放的,做工極漂亮精緻看起來就像是真的刀劍,恩,這是戴遠之找人做好了送來的,官員印章不用說也知道是阿佑的,一個小勺子……是她自己放的,能吃是福嘛,她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後不缺吃穿。
將孩子放到一堆東西的旁邊,華如初柔聲道:“喜歡什麼自己去抓。”
安安一直是個行動派,身上沒了束縛就往前爬,也不拿,卻湊得極近去看,看完一樣換一樣,那小模樣逗笑了所有人。
華如初摸了摸兒子的頭,給他理理小衣服,“平平是哥哥,怎麼能讓妹妹衝在前面,快去,就算撿個金元寶也對得起我。”
江伯眼睛一瞪,“什麼話,你擺弄銀錢就算了,平平能走你的路?你家要沒一點依仗以後怎麼安身立命?你還當你和聞姑爺吃了仙丹不會老不會死不成?”
華如初吐舌,不敢再說話了,道理她都明白,他家現在就已經是處在風口浪尖,要是沒有繼任者,等阿佑一離了那個位置,她還想再和現在一樣想做什麼做什麼那是絕無可能的,官商勾結,古來如此。
孩子長大後她和阿佑會老去,要是沒有相護的力量,她掙來再大的家業也是便宜了別人,她不希望在她閉眼後好好一個家卻分崩離析,那不是孩子不爭氣,只能怪她這個做孃的不會教。
可是,她卻也不希望孩子身上的擔子太重,要是什麼都壓在一個人身上,那就是下一個聞佑。
還是多生幾個吧,華如初暗暗想道,多幾種可能也好。
在他們長大的過程中,她會教會他們家人的重要性。
平平像是聽明白了母親的話,很快就爬到了安安前面,然後停下來一屁股坐下來等着,什麼都不拿,一副讓妹妹先選的架勢。
安安左看看右看看後,最後居然一下子抓着了官印!
這讓大家!!!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拿着官印算什麼回事?你還想去當官不成?
華如初低下頭拼命忍笑,真難得見到阿佑嘴巴微張呆住的樣子。
女官她見得多了,並不以爲奇,只是南朝要真出個女官,恐怕還真是會很精彩。
不過如果這個人不是她女兒,她會更高興。
安安回頭對着爹孃一笑,扭着小屁股往回爬,經過漂亮寶劍的時候極順手拿起來。
手裡拿了兩樣就不好爬了,安安將兩樣東西往前丟,丟一段自己爬一段,再丟一段,這樣重複了三次就到了華如初面前。
扶着孃親的膝蓋一用力,抓着兩樣東西站了起來,炫耀似的送到孃親眼前,還脆生生的喊了聲,“娘……”
安安識人早,八個月的時候就會認人了,簡單的稱呼都會喊,叫娘是叫得最多的。
倒是一直表現得異常懂事的平平卻是到今日都沒有出過聲。
要不是江伯一再保證平平的聲帶沒問題,她都要急了,可就算得了江伯的保證,她依然暗自心焦不已。
“我家寶貝這是想當女大人啊還是想當女俠客啊!”抱起女兒用力親了一口,華如初一點不矜持的大笑。
聞佑將女兒接到自己懷裡抱了,示意如初看看兒子。
華如初連忙看過去,哎呦,那一臉的小委屈喲,這是吃醋了啊!?
華如初又笑,起身走過去半跪在一堆東西的旁邊,輕聲道:“平平不選嗎?”
平平看向妹妹手裡的官印,不用說話就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得明明白白。
華如初一愣,怕自己理解錯了,從安安手裡拿過兩樣東西又放回去。
平平毫不猶豫的又拿起這兩樣,舉起小手要給娘,嘴巴動了動,聲音不大,卻字正腔圓,“娘!”
華如初瞬間紅了眼眶,摟過兒子用力抱緊。
屋子裡有一瞬間的靜寂,江伯輕咳一聲,最先打破沉默,“我就說平平的嗓子是好的,你偏不信。”
華如初咧嘴一笑,傻模傻樣的。
聞佑擔心她那個姿勢久了會腿麻,上前將人拉起來,扶着她坐下。
秋謹忙將地上的東西都收起來,這可得收好了,以後肯定還有用得上的時候。
將印章遞還給聞佑,兩夫妻對望一眼,“這可怎麼好,兩兄妹都對這兩樣感興趣,這是都想當官的同時還想學武?”
雲書笑,“大公子可不就是又當官又身手好。”
江軒拿回自己的醫書,很不滿兩個小娃兒一個都沒選,輕哼一聲道:“平平也就算了,安安一個小丫頭還想當官?能把武學好就不錯了。”
“江伯,您可不要小看人,說不定我家安安就真當官去了。”
“哼,我拭目以待。”
所以,當以後無數次江軒幸災樂禍的說華如初未卜先知時,華如初都只能忍氣吞聲。
女兒太能折騰對爹孃來說真不是件好事,她有些理解當年爹孃兄姐對她的無可奈何了。
華家還只有她折騰,她家裡卻個個折騰。
當然,這是很久之後的事了。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頓飯,有人來報陳堅的老家來人了,陳堅告罪一聲離開,雲書擔心有什麼事,也跟了過去。
八月的天氣還有點熱,飯後皆有些昏昏欲睡,將孩子放了去睡後,華如初自己也想躺下歇歇。
頭上的首飾才解下兩件就聽到夏言來報,“夫人,西洋來人。”
華如初大喜,“快,秋謹,給我收拾一下。”
秋謹麻利的重新將首飾插回去,又將旁邊的頭髮攏了攏,“衣服要換一身嗎?”
華如初低頭看了看,起身道:“不用了,這樣挺好。”
快步來到正廳,華如初就看到了相隔一年,卻依舊一眼就認得出來的兩人正忍着燙喝茶,“布,蘭尼,好久不見。”
“夫人,好久不見。”兩人忙放下茶杯起身,這裡不是西洋,布和蘭尼入鄉隨俗,並不過分的和華如初接近,態度卻極爲熱情。
一落座,華如初就迫不及待的問,“怎麼樣?來了多少貨?”
布笑容中難掩傲氣,“十五船。”
華如初暗暗心驚,面上卻不顯,頭一次便敢運來十五船貨,是她太讓人信任了嗎?就她所知,他們每次來南朝也不過是幾船貨而已。
“要不是擔心夫人你這裡吃不下,我們能來二十船。”
沒看到南朝這位尊貴的夫人變臉,蘭尼有些不滿,又加了一句。
華如初腦中迅速運轉,實言道:“二十船我們暫時確實吃不下,不過再過兩年一定可以,現在雖說有三家琳琅閣,但是真正賺錢的卻只有兩家,現在這裡的這家能賺,卻沒有那兩家賺,等兩年後肯定會是另一番景象,再者說……如果你們貨足,我會開第四家。”
布眼睛發亮,他就知道和這位夫人做買賣不會差,有野心,有眼光,而且並不會爲財所迷,她的一言一行都極爲從容,就足以說明她本身就是個有相當見識的女子,更何況她還有個當大官的丈夫,並且極爲疼寵她。
他這步棋沒有走錯!
“如夫人所說,明年我還會來十五船貨,至於後年,明年我們再決定如何?”
“甚好。”華如初點頭應下,她喜歡和爽利的人打交道,“十五船貨全來了這裡?”
“沒有,您的周掌櫃要我留下七船在揚州,說這是您的意思,並且請了個叫什麼衛隊的人沿途保護我,我也擔心十五隻船來這裡目標太大會被人盯住,所以……好在他們確實有本事,一路上都沒有遇到麻煩。”
華如初挑眉,這機會倒抓得好,“那個叫做護衛隊,裡面都是武林中人,你請他們沒請錯,留七船在揚州也好,揚州能賣掉,太原也要去七船,昌邑這裡只留一船就夠。”
布不免皺眉,這裡可是聞夫人的丈夫治下,“這裡情況這麼不好嗎?”
“兗州情況本就不算好,再加上接連遭遇天災,能撐下來已是盡了全力,等明年後年你再來看,一定讓你大吃一驚,對了,不知你們那裡可有人愛喝茶的。”
布和蘭尼對望一眼,這話題可說進了他們心坎裡了,布坦言道:“喝茶都喝的,只是和在您這裡喝的不同,沒有這一片片的葉子,聞夫人,我這次來就是想和你買些這個回去試試反應,不知您有沒有門路?”
這還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華如初雙手絞在一起掩下興奮,面色語調都沒有變化,“這還真是巧了,我在太原有幾個茶園,今年也出了不少茶葉,自是可以賣一些給你們,不過價格不會便宜,昌邑有一個專賣茶葉的鋪子,幾位可以去探探,看價錢幾何,物以稀爲貴,就是在南朝,茶葉也就三兩個地方有,價錢自然不可能便宜到哪裡去,不瞞兩位,這兗州我正是想將它發展成茶葉之鄉,今年種下,明年便能有所收穫,後年能大豐收,若是兩位能在西洋打開市場……”
那就是獨此一家的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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