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瑩瑩聽到母親的話,一時有些怔楞,隨即便笑着說道,“更何況,你也知道,季家的一切,都是秋兒那丫頭掙回來的,要是沒有她,哪裡有現在的季家,我又哪裡能有安哥哥和孩子們?”
“你的想法娘能理解,可是如今不同了,你不爲自己想,也要爲你兩個孩子着想啊,若是季家的這麼些東西,全都被當成嫁妝給你兩個妹妹拿了去,那你的孩子將來要怎麼辦?”
江夫人說着話的時候,忍不住伸手拉了女兒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這才又說道,“娘也沒其他的意思,你嫁到他們家來,咱家也不圖什麼,但是最起碼你要爲孩子的將來打算好吧?”
“行了,娘,你就不要再說了,就算是公爹將全部的家當都分給了冬兒和秋兒,我也不會有意見的,若是沒有她們,我這一生就毀了。”
江瑩瑩沒想到母親會在這個時候跟她說這個,一時間有些心煩意亂,“我相信季家人,不會讓我和孩子受到委屈的。”
“你這孩子,我這不也是以防萬一嘛。”江夫人見她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一時氣結,卻也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只得嘆了口氣說道。
“好了,娘,這種事情以後都不要再說了,叫人聽了去成什麼了。”
江瑩瑩也知道母親是因爲心疼自己和孩子所以才這樣的,倒是也不好衝她發脾氣,剛纔的話說的也有些衝了,於是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這是爲了我好,不過,我能嫁到季家,就已屬萬幸了,只要一家人好好的,比什麼都重要。”
“哎,隨你吧。”
江夫人見她這樣,便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母女兩個又說了一會兒話,便到了晌飯的時間,季秋身邊的丫鬟喜鵲,到屋子裡將江夫人給請了過去,並叫了李嬤嬤到屋子裡陪着江瑩瑩。
洗三的時候請的人並不多,只是附近的至親,和村裡一些知道信兒的村民,只有到孩子滿月的時候,纔會大請滿月酒。
不出意料的,外奶那邊的大舅娘,和二舅舅一家早早的都來了。
其餘的,除了親家夫人和自家的人之外,就只有村裡幾戶人家,不算上家裡的丫鬟婆子小廝,也就是兩桌的樣子。
可是,就在季家擺了桌子,準備上菜吃飯的時候,老宅那邊的人就像是掐着點兒似的,一大幫子的人才進了院子。
而且這次他們來的非常的齊整,除了祖父祖母之外,幾乎所有的人都到場了,就連二郎娶的新婦蔣蓮兒也都在內。
季秋粗略一看,竟是有十幾個人,怕是這兩家老老小小都一起來了吧。
季大伯母和季二伯母的手裡,一個拎着一袋子的紅糖,大概有個一斤左右,而另一個手裡,竟是拿着兩個雞蛋,而且這個頭小的可憐,一看就是經過精挑細選的。
這一行人進了院子之後,也不跟大夥兒客氣,將手中的糖往鴛鴦那丫頭手中一塞,也不等人請,徑自走向了飯桌。
季冬看到老宅的這一羣人來了之後,便老實不客氣的佔了兩張桌子,眉頭便不由的皺了起來,自己準備的只有三桌的席面,這樣一來,客人們可就不夠坐了。
季冬剛準備上前說些什麼,卻被季秋伸手給攔了下來,這些人擺明了就是見自家辦喜事兒,過來白吃白喝的,她雖然也很不喜,卻也不想在這樣的日子裡,弄出什麼事情來。
“幺妹,你攔着我作甚,她們也太過分了,就那麼些人,還霸佔了兩桌!”
季冬站在廚房門口,看着院子裡,已然將自己當成主子的兩個伯父伯母,心中氣憤難平。
“急什麼,咱們是晚輩,這麼衝出去不僅解決不了問題,而且還有可能被人抓住把柄,她們不過就是想來佔些便宜,我們多準備些東西也就是了。”
季秋卻是並未將這些人給放在心上,這些人,也不過就是想要來白吃白喝而已,“爲了她們壞了咱們的好心情不值當。”
季冬聽到妹妹這麼一說,心中雖然仍舊有些不舒服,卻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嘀咕了一句,“二伯母那邊我就不說了,就說大伯母,當初二郎結婚的時候,咱們家可沒少隨禮,帶那麼一斤紅糖過來,磕磣給誰看啊。”
季秋聽到姐姐的話,心中不由覺得好笑,卻也知道,阿姐並不是這麼好計較的人,只是這些年來,那邊的人做的太過了些,阿姐這是心裡有氣。
“好了,阿姐,她們今兒能帶東西來就已經很不錯了,平時辦酒啥時候見過她們一個雞毛?你就別生氣了,咱們就當是做好事兒了。”
季秋笑着拍了拍姐姐的肩膀,吩咐廚房裡頭的幾個丫頭動作麻利些,將菜多分出一份,端上桌去,又叫四喜多搬了一張桌子擺上了。
衆人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大伯母卻湊到廚房門口,對裡頭正和季冬說着話的季秋說道。
“秋丫頭,拿兩個大碗給我唄,我正好裝些個剩菜回去,讓你祖父祖母也嚐嚐,這些日子家裡伙食不太好,兩個老人身子骨又不太好,可不像你們成天大魚大肉的吃着,還一大堆的丫鬟小廝伺候着。”
大伯母的聲音很大,足夠才走到院子門口的客人們聽的清楚。
季秋聽到她這話,眉頭就是一皺,自家成天丫鬟伺候着,大魚大肉吃着,卻要給祖父祖母拿剩菜,這話要是傳出去了,指不定要怎麼埋汰自家呢。
果然,大伯母這一句話,成功的將在場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原本熱鬧無比的院子,也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好奇的往廚房這邊打量。
“大伯母可真會說笑,咱雖然被迫分家出來,但是這些年阿大可沒少孝敬祖父祖母,家裡有的,都會想着送過去一份。”
季冬原本心裡就窩着火,聽到季大伯母這樣說話,立馬就不高興了,也大着嗓門說道,“我若是沒記錯的話,前不久,阿大可還送了不老少的魚肉、點心、水果啥的去了麼,莫不是家裡什麼人嘴饞吃多了,沒給祖父祖母留下些?”
季大伯母一聽這話,臉色就是一變,尖着嗓子道,“咋地?莫不是如今你家有錢了,就不將長輩放在眼裡了?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麼?”
“既然是長輩,那就該有個長輩的樣子,大家夥兒這飯都還沒吃完呢,你就這麼急着打包作甚?”
季秋聞言老實不客氣的說完這話,便沒再理她,而是轉頭對喜鵲說道。
“既然是祖父祖母要吃,咱們就是現做,也要弄上一碗,伯母可別說什麼剩菜剩飯的了,鴛鴦,重新去切上一塊肉,做一碗大肉丸子,讓伯母帶回去,孝敬祖父祖母。”
今兒來的,都是與季家沾親帶故的,即使不清楚兩家的事情,卻也知道個大概,一聽到兩人的對話,臉上的表情就有些不一樣了。
特別是陳二舅他們一行人,更是臉現鄙夷之色,看向季軍他們的目光更是充滿了嫌棄。
而季山此時卻仍舊在低頭喝着酒,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而就在這時候,一個小丫鬟匆匆的從門外跑了進來,在季山的耳邊輕聲道,“老爺,您快過去看看吧,菜地出事兒了。”
丫鬟的聲音並不大,可是此時的院子裡頭一片安靜,離得近的幾個人也都聽到了。
“咋的了?菜地能出啥事兒?”季山一聽是菜地出事兒了,也有些急了起來,忙跟着丫鬟跑了出去。
這一大片的菜地,可是小女兒費了好大的勁才培育出來的,這會兒正是開花的時候,真要是出什麼事兒,小女兒還不知道該多難過呢。
衆人見此,也忙跟了過去。
季秋見衆人都急急忙忙的往院子外頭跑,眉頭又是一皺,瞥了一眼此時正面色鐵青的大伯母,朝着姐姐使了個眼色,也跟着往外面跑去。
“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來偷了人家的菜不說,還要打人咋地?”
季秋剛出了院門,就聽到了喜鵲那丫頭的聲音,頓時就是一驚,什麼人在偷菜?竟還要打人?
“哪個不要臉的來我家菜地偷菜?”
季山一聽到是有人偷菜,心裡就是一陣窩火,倒不是他小氣,實在是季秋爲了這菜地,可是沒少費功夫,再加上,這時候菜地上的菜可都還沒有長好。
可是季山的話音一落,便瞧見了那偷菜的,正是自家的二嫂子。
季山忙轉過身去,而緊跟他身後跑出來的陳二舅,也是同樣的動作,嘴裡更是怒聲道,“有辱斯文啊!”
而這時候,以陳家大舅娘爲首的女客們,也都看到了,一個個一臉怒容的看着季二伯母,陳家二舅娘更是氣的臉色通紅,“好不要臉的娼婦,還不把衣裳放下!”
陳大舅娘看着她,面色非常的難看,她對於季家的事情是最清楚的,剛纔裡面那位還在要吃的,這會兒就有人偷菜了,季山不好說什麼,可是她卻是不怕的。
“偷別人家的菜也就算了,這大庭廣衆之下的,竟然還掀衣裳,這是要勾引哪家的男人還是咋地?”
雖然季二伯母哪裡也沒有露,可是作爲女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掀開衣裳露出裡衣來,那也是大不雅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