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她這樣的吃貨來說,要是長時間不能吃東西,那可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想到最初穿越過來的時候,那些食不果腹的日子,真是覺得整個世界都沒愛了。
季秋的話音落下,一屋子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也只有她,在這個時候,想的還是吃東西。
不過,不管是方天朗還是季禮,甚至是喜鵲,都已經見怪不怪了,輕笑了一陣之後,便沒有再吭聲。
反倒是武神醫一臉的石化表情,半晌才哈哈大笑道,“我說什麼樣的姑娘,能入得了你的眼,卻原來是個這麼有意思的姑娘,也難怪你成日裡魂牽夢繞了。”
武神醫笑得開懷,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姑娘在知道自己的手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不能動彈之後,最先關心的,不是手會廢,而是握筷,是吃,這還真是出人意料,果然是個特別的姑娘。
季秋聞言不由一陣無語,這有什麼好笑的,其他的事情,可以有人代勞,但是這吃飯的事情,總不能還一直找人喂吧?
其實,季秋哪裡是不關心自己的手,只是她心中清楚,自己是因爲太長時間的用力導致肌肉和關節損傷,再加上長時間的抵抗水流衝擊,讓她形成了一種抗爭的慣性,這才導致的疲勞過度,失血過多,身子骨受損。
這在前世,也只不過是小毛病而已,更何況眼前還有一個被稱之爲神醫的人在,她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只不過,雙手不能用力,倒是很影響自己的行動。
“姑娘放心,不出幾日的功夫,你這手便能恢復如初了,別說是握筷了,就是與人切磋也不成問題的。”
就在這時候,卻見另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親自端了個托盤走了進來,還未走近,季秋便聞到了濃濃的苦藥味,不由的眉頭髮緊。
那老婦過來,毫不客氣的便搶了武神醫坐的凳子,坐在了牀榻邊,笑看着季秋說道,“你別這老頭子瞎說,你這手,恢復得好着呢。”
老婦說着,還忍不住瞪了武神醫一眼。
武神醫卻是將目光投向了別處,左看右看,就是不接老婦責備的眼神,看得季秋驚奇不已。
想來,這位就是武夫人了吧?
那老婦見季秋一臉好奇的看着自己,這纔想起自己還沒有告訴對方自己是誰呢,忙說道,“讓姑娘見笑了,我和這老頭子,是夫妻。”
季秋的臉上露出果然的神情,忙笑道,“季秋見過武夫人,這些時日,多虧了武夫人出手相助。”
“哪裡哪裡。”武夫人原本聽說這姑娘是農女出生,心中多少還有些看不上眼,不過,此時見她落落大方,很是有禮的樣子,便也笑了。
武夫人將手中的托盤遞給了喜鵲,伸手就拍開了方天朗,放在季秋手腕上的手,沒好氣的道,“去去去,一邊兒去,別在這礙手礙腳。”
方天朗竟是也不惱,悻悻的起身,與武神醫站在了一邊。
而武夫人則是到方天朗剛纔坐的位置,輕柔的,將季秋給扶了起來,“趕緊趁熱把這湯藥給喝了,也能好的快些,這裡面可是有不少的好東西呢,可不能浪費了。”
武夫人的話落,喜鵲很是有眼色的,將湯藥端起,一口口的用勺子舀起,輕吹了一下之後,往季秋的嘴裡送。
季秋看着喜鵲手中那一碗濃的發黑的藥湯,忍不住狠狠的吞了口唾沫,光是聞着味道,就覺得肯定是苦不堪言的。
喜鵲見小姐的眉頭都快擰在一起了,一臉赴死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好笑,卻很是固執的舉着手中的湯勺。
季秋掃視了房裡的衆人一眼,在一屋子人期待的目光中,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喝下了一口。
湯藥入口,濃烈的苦澀味道充斥着季秋的感官,季秋一個沒忍住噗的一聲就給噴了出來,卻又沒敢對着人噴,裡側的帷幔便遭了秧。
季秋卻管不了這些了,此時的她只想吐,可是胃裡什麼東西都沒有,又哪裡能夠吐得出來?
乾嘔了一陣之後,只覺得渾身更沒勁了。
方天朗見她這樣,心疼的不行,也顧不上有這麼多人在場了,伸手從武夫人的手裡接過季秋,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並伸手在她背後,爲她順着背,眉頭皺的死緊,狠狠的盯着武神醫,“你就不能換不苦的藥?”
“切,有本事兒你自己來啊。”武神醫對自己的老婆沒脾氣,但是對方天朗卻是毫不客氣,冷哼了一聲,便頂了回去。
“小姐,良藥苦口利於病,你就忍着點吧,實在不行,這裡準備了蜜餞,你含在嘴裡壓一壓?”
喜鵲看着手中都快要涼了的藥,有些焦急的道。
季秋搖了搖頭,隨即看向方天朗,有些乞求的道,“這藥實在太苦了,我能不喝麼?”
那味道,實在是她這輩子吃過的最難吃的東西了。
“不能!”方天朗很是堅定的搖頭,伸手從喜鵲的手中接過了藥碗,徑自舀起了一勺,試了試溫度之後,遞到了季秋的嘴邊。
季秋苦着一張臉,都快要哭了,心中不住的哀嘆,老天,你這是玩我的吧?
季秋扭頭,不讓自己聞到那味道,砸吧了一下嘴,扭頭看武神醫,商量的道,“神醫,要不,咱們換一副藥吧,這藥,實在是”
“這是最好的藥,你可別小看這小小的一碗藥,可是花費了他百金的。”
武神醫面色不變,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你若是不喝,可就白費了某人的一片心意了。”
武神醫說完,也不等她回答,擡腳轉身往外走,武夫人面帶憐憫的看了季秋一眼,也跟了出去。
武神醫走到門口又停下,看了方天朗一眼,涼涼的道,“你體內餘毒未清,還是不要太過操勞爲好,別成日裡只顧着美人,不顧及身子,否則的話,到時候有你受的。”
武神醫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季秋聞言整個人就是一怔,有些愣神的看着方天朗。
他中毒了?
季禮有心想要安慰妹妹一番,張了張嘴,愣是沒說出話來,嘆了口氣,伸手在方天朗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交給你了。”
季禮說完,再次看了妹妹一眼,便擡腳走了出去。
喜鵲站在原地,一會兒看看季秋,一會兒看看門口,不知道自己該走還是該留。
“你也下去吧,蜜餞留下。”方天朗低頭看着懷裡的季秋,眼皮都沒有擡一下,此時,季秋的緊繃他能夠感覺得到。
喜鵲有些擔心的看了季秋一眼,小姐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
喜鵲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將手中的蜜餞輕放在牀邊,無聲的退了下去。
“秋兒我沒事兒,別聽那老頭子瞎說。”
屋子裡沉默良久之後,還是方天朗先開口了。
“到現在了,你還要騙我?”季秋擡頭看他,因爲手臂使不上力,別倔強的撐着頭顱。
“我”方天朗在接收到季秋倔強的眼神之後,張了張嘴,竟是不知該如何出口。
“我知道,你只是不想讓我擔心罷了。”
季秋自嘲一笑,像是在跟方天朗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的呢喃,“你一直將我捧在手心裡,生怕我收到一點兒的傷害,凡事有一點兒危險的事情,你從來都不肯讓我參與,甚至都不告訴我”
方天朗與季秋的身子緊貼着,清晰的感覺到了,季秋身上傳來的失望與難過。
“你知道的,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這樣,我不是那溫室裡的花,更不可能一輩子做你含在嘴裡的寶。”
季秋的頭低垂着,只留給方天朗一個頭頂,“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是一個與自己相攜相依,相守相偎的人,你該知道的,我雖是女子,卻從來都不認爲自己該被一輩子被人保護。”
“我知道,你做的這一切,都是不希望我跟着操心,可是,你又何嘗知道,當每次看到你以身犯險,卻還要在我面前裝的若無其事的時候,我是有多麼的難受。”
季秋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奮力的將自己的一隻手臂往上擡,一點一點的顫抖着,擡了起來,“每到這個時候,我就覺得自己特別的沒用,什麼都幫不了你,什麼都做不好,甚至都覺得,自己壓根兒就配不上你。”
“秋兒,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方天朗想說,不是你配不上我,而是在我心裡,你太過完美,我捨不得讓你受到一絲的傷害,一點兒的委屈,只想做你最堅強的後盾,讓你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沒有絲毫的顧慮。
季秋輕輕的搖頭,再次無力的垂下了手,只是一會兒的功夫,額頭便已見細汗。
“你聽我把話說完。”
季秋擡起頭,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來,“我一直都向往那種與世無爭的快活日子,但是我們都知道,生活有時候也會身不由己,不過,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將我當成瓷娃娃,我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脆弱。”
季秋說到這裡,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輕快一些,“我不喜歡你什麼事情都瞞着我,不讓我知道,其實這話,我從出門之後便想跟你說了,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種養在深閨裡的小姐,我想要的,也不是被人當孩子一樣保護一生的日子,我希望有什麼事情,咱們都可以共同面對,而不是你一個人在背後默默的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