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今天來這兒,萬萬沒想到會碰到季老太太,要說她也是好久都沒見到季老太太了,如果今天不是碰見的話,她恐怕以爲,和季家老宅就會徹底斷絕關係了,可現在證明,事情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樣。
“你們有了銀子,自己享福不算,現在就連我這個老太婆也不想管了,你這遭天煞的,你不給我銀子,你讓我這個老太婆怎麼活呢?”
季家老太太現在看有人關注這邊,也就顧不得別的了,開始在佛寺的門口大哭起來,她就像將這事兒鬧大,如果鬧得再大一些,就算是季秋想要抵賴,也是不可能的。
她這麼一鬧騰,陸陸續續的即有人開始指責季秋,他們這些路人只是看着熱鬧,並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可他們看着,面前是一位穿着很好的姑娘,另外一位是風燭殘年的老人,雪白的頭髮在風中飄舞,身上的衣服也是又破又爛,坐在這裡鬧,肯定是因爲季秋做的太過分,她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已經下了定論。
世人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這句話永遠都是看清楚那人的本質之後在會說,在沒有看清楚本質之前,最先看到的永遠都是那人的可憐。
“我說你這丫頭,也是個晚輩,怎麼能讓長輩躺在地上呢?真是沒有規矩。”
已經有人看不過去了,由最開始的小聲議論,這個時候已經站出來開始爲季家老太太鳴不平了,季老太太看有人幫她說話,就鬧得更兇了。
“你們知道是怎麼回事嗎?不知道別再這裡亂說。”
在這種時候,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季秋的人,那一定是方天朗,他此時就像天神一樣,站在季秋的面前,現在不管是誰,只要有人敢說季秋的不是,他就會讓那個人好看,這些人也許是看到方天朗氣勢逼人,一時間倒也沒人敢上前來!
“你做的事情就連朝廷裡都有人知道了,你還不嫌羞恥的在這裡鬧,難道你要等着官府的人過來抓你,你才能消停一些嗎?”
季秋也是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之前她做過那麼多的事兒,爲了名利,她甚至連季禮的前途都不顧了,那個時候季秋給過她機會,是她自己不肯好好珍惜,那也就怪不得季秋了。
季秋當時的確用了點手段,可她也不覺得,用首點來保護自己的東西有什麼不對的,就算被這老太太發現了,她也不能拿這個當做理由,去指責她把。
“你敢拿朝廷威脅我,你以爲我沒見過朝廷裡的人嗎?朝廷裡的人能像你這樣嗎?”
季老太太被季秋氣得,牙齒都在打顫,季秋聽到這話微微皺緊眉頭,這人居然說見過朝廷裡的人?那她見過誰呢?朝廷裡的水能這麼不長眼睛,綁一個老太太的忙呢?季秋有些想不明白。
“你究竟想怎麼樣?拿朝廷的人威脅我,想要給我個罪名嗎?”
季秋環顧四周,見剛纔過來領粥的人現在都停下動作,來看他們的熱鬧,季秋也懶得和他們繼續下去,看了一眼旁邊的方天朗,就準備離開。
方天朗和她對視一眼,不去管別人的目光,拉着她的手,饒過季老太太就朝着佛寺的方向走去,他說好今天是帶着季秋說來玩的,現在什麼事情都沒做,還被人議論了半天,怎麼能這麼輕易的離開呢?
他們二人進去了,現在就留下路一凡和春桃,他們二人站在季老太太面前,季老太太看到他們,很明顯不像在季秋面前那麼有底氣了。
季秋是她的孫女,不論朝廷怎麼判,也不論別人怎麼議論,着孝道二字也是改變不了的,可是路一凡和春桃在這裡就不一樣了,他們又不是這老太太的孫女,爲什麼要害怕她呢?
“喲,你這臉皮還真是厚,你那兩個兒子還沒死透?還敢在這裡鬧騰,誰給你的膽子呢?”
春桃看着季老太太嘖嘖的笑了兩聲,要說季老太太現在最憎恨的人,不一定是季秋,她最憎恨的是春桃。
她還記得,春桃是怎麼在裡面裝可憐的,是怎麼在自己家裡左右挑撥的,然後好好的說散就散了,那兩個不爭氣的而暗自現在也沒找到什麼營生做,家裡越來越窮,都快揭不開鍋了,這一切都是春桃害的。
“你個小賤人,還敢說?不都是你害的嗎?今天我要打死你。”
季老太太說着就要朝着春桃撲過去,她這麼大年紀了,就算春桃站在那裡讓她打,她都未必能夠打過,何況春桃身邊還有個武功高強的小王爺呢?有路一凡在,他怎麼能讓自己的女人受委屈呢?
在他靠近春桃的時候,雙手就被路一凡抓在手裡,路一凡眯了眯眼睛,一雙黑亮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不滿。
“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看在當日,在你家說的話,你是一具都沒有記住啊?來人,將她帶回去,我倒是要看看,她有什麼本事,敢要動手來打本王的女人。”
他冷哼一聲,朝着身後的隨從開始吩咐道。
他來甘沛縣,陣仗一直不小,可卻沒人知道他是王爺?不管是王爺還是小王爺,在平民的眼裡那都是天潢貴胄,不敢得罪的。
“你是?你是王爺?”
季老太太一說到這裡變得緊張起來,一張臉都擰在一起,恨不得此時就跪下磕頭,不要讓路一凡難爲自己。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將她帶回去,等本王回去在好好審審她,看看究竟是誰給她的膽子,讓她在這裡鬧騰。”
路一凡說完,就摟着春桃進了呢佛寺,周圍看熱鬧的人漸漸收回目光,不是他們不想管閒事,只是這事兒有點大,對方可是王爺,那是京城來的,他們平時想看都看不見的,此時就站在這裡,和一個老太太理論上了。
先不說,那老太太是不是蠻不講理,就算那老太太可憐無比,他們在管之前也要考慮一下自己的身份,還有對方的身份吧。
今天的佛寺格外安靜,應該是人都留在外面分發和領取糧食了,這佛寺裡的環境還不錯,雖然還是初冬,但已經有梅花綻放,可能是因爲梅花樹被種植在風口,寒冷吹過,讓那隻在冬季裡綻放的梅花提早開放。
季秋抓着方天朗的手,繞着梅花樹轉了一圈,心裡總是覺得古怪,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此時她的雙眉擰在一起,顯然是一肚子疑惑的。
“她怎麼會忽然過來呢?之前季家老宅的人,不是已經被路小王爺給嚇住了嗎?”
季秋就是覺得,今天的事情都透露出古怪來,在這冬天忽然有什麼廟會,還讓他們在佛寺裡面看什麼梅花,之後就出季老太太那一套,簡直是讓人不解。
方天朗繃着臉不說話,今天是他帶季秋出來的,原本是想讓她好好散散心,可誰能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呢?他看季秋憂心忡忡的樣子,心裡也不好過,不過不能在季秋面前表現出來罷了。
“別想那麼多了,驚天出來不就是爲了開開心心嗎?怎麼能一直繃着臉呢?笑一個好不好?”
他身手捏了捏季秋的小臉,季秋不太願意的白了他一眼,那眼中的不滿隔着好遠都能看的出來。
她雖然不願可也沒說什麼,兩人牽着手一直在佛寺裡面逛,這裡除了梅花,後院還有一座山,那應該不是假山,就在佛寺的後面。季秋觀察了半天,纔想出,這佛寺是在山腳下蓋的,難怪後面會有一座山。
站在山腳看,那座看高聳入雲,也不知道山上有什麼好玩的,季秋想了想決定要不要上山去玩。
“明天還有一堆的事兒呢,今天轉轉咱們就回去吧。”
季秋一想到明天還要做事,那剛剛燃起來的情緒也忽然被澆滅了,燒瓷纔剛剛步入正軌,她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就放鬆了,如果現在放鬆了,那嚴縣令不接受他們的瓷器要怎麼辦呢?
方天朗看她已經決定,就不再說什麼了,拉着季秋的手往回走去。
來的時候雖然是四個人,可回去的時候卻只有兩個,路一凡和春桃此次過來是賑災的,他們的任務早就已經完成了,繼續留在這裡不過是想多這路王妃罷了,他們在這裡就是自由的,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不過……路一凡要是知道這次上山會發生什麼,也許就不回去了吧。
已經是下午了,兩人坐在馬車上,撩開簾子看着外面的風景,他們回去的時候沿着那座山回去的,車軲轆踩在路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咱們已經做成一批瓷器了,如果接下來都能像現在這樣,百姓們也就有出路了。”
季秋看着窗外,忽然感慨道。
她自己一家發家致富並不難,可要帶着整個村子的人走向富饒,那就太難了,畢竟整個村子有那麼多的人,心未必是齊的,時間久了難免會出現什麼分歧,甚至是異心,所以還是挺難的。
“接下來你準備做什麼?打算一直燒瓷嗎?如果能一直找到買主,那也是不錯的。”
燒瓷還是非常掙錢的,只要有買家需要就行了,畢竟瓷器不像糧食,不是生活必須,沒有就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