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雅叫季家老太太過來,原本的意思就是想讓大家看清楚季秋的真實面目,既然季秋要辯解,她總不能霸着不讓別人說話。
她點了點頭:“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本公主也想聽聽,看看你有什麼可辯解的。”
靜雅冷笑一聲,今天已經做好看她笑話的準備了,她用餘光瞥了一眼方天朗,見方天朗臉色難看,她以爲,方天朗是因爲看清楚季秋的真面目才生氣的,心裡更加得意,臉上的情緒也是遮不住的。
“季老夫人!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您,這麼多年來,阿大和阿孃可是缺了您的養老銀子?或者說,我們三房沒有給您銀子,讓您露宿街頭了?”
她本不是好欺負的,現在都被人欺負到了家門口,自然不會忍氣吞聲了。
季老太太脖子一歪,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這麼多年,你們三房就沒給過我一點銀子,沒有給我一粒糧食。”
她這瞪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的確不錯,季秋也早有準備,她對陸大娘還有其他幾位熟悉的人,做出個無奈的表情。
“我們家搬到這無名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各位大娘心中都清楚,我們三房究竟有沒有給過季老夫人銀子?”
她說完回過頭看着陸大娘她們,陸大娘和劉大娘立馬附和:“我們都能證明,季老爺就沒差過這老太太一點銀子,以前陳氏在的時候,每年還不到日子,陳氏就張羅把銀子給她送過去了,可她還是對陳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陸大娘如實開口,她這麼說,其他幾個人也都開始附和起來。
“季老夫人,您都聽到了嗎?她們都說,我們家沒有差您一粒糧食,您現在還怎麼說?雖然我們是晚輩,但朝廷已經說了,現在我們家和您一點關係都沒有了,你還帶着人過來鬧事,這樣做不妥吧。”
季秋說完看了靜雅一眼,靜雅這次的如意算盤恐怕是打錯了,現在所有人都開始看着她的笑話了。
“季秋,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你的長輩,你這麼對待自己長輩,你還有良心嗎?”
靜雅見說別的不行,現在只能抓住這一點,季秋無奈的搖了搖頭。
趕來助陣的新任縣令,見這裡人多就過來看看,她本來是奉了靜雅公主的命令想要過來看看,剛剛走到門口,見靜雅公主也沒叫他,他就在外面看上熱鬧了。
“長輩?那公主就應該好好問問,這位季老太太做過長輩應該做的事情嗎?也應該去問問禮部的幾位大人,是否讓季家三房和季家老宅斷輕關係了。”
季秋的眸色忽然變冷,季家老太太被她的眼神嚇得不輕,靜雅公主此時也在看着季老太太,這好像和來之前聽到的不太一樣。
“還有,我一直想問季老夫人一個問題,那就是阿孃的嫁妝,這麼多年,究竟被誰給吞了?你究竟查沒查出來?你不是自己說過嗎?嫁妝應該屬於兒媳婦,可我阿孃爲何從未見過自己的嫁妝呢?就連阿孃重病的時候,你們也沒有一個人過來幫幫我們呢?”
季秋說到此處有些激動,她還記得剛剛過來的時候,四周都是土牆,那個時候家裡連飯都吃不上了,可季家老宅的人卻還是想着搶她們的糧食,如果不是她過來的話,可能一家人真的要被餓死了。
那個時候季家老宅的人,沒有一個人出來幫忙,現在她們有錢了,難道還要去餵養這羣狼嗎?她們甚至還不如狼,狼還知道感激,可這些人完全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我根本不知道什麼嫁妝,都是你這個死丫頭在這裡狡辯。”
季老太太雙手掐腰,臉上的橫肉跟着顫抖了兩下,花白的頭髮在風中飛舞,季秋冷笑一聲。
“不知道嫁妝?那你就要好好問問你的這兩位兒媳婦了,是否拿了不該拿的東西?”
季秋壓低了聲音,一雙凌厲的眼眸掃過身邊的兩位伯母。
她雖然不是真正的季秋,可身上卻是有原主記憶的,她還記得,這一家人從前在老宅的時候,是怎麼被欺負的。
她也能想到,陳氏當初是怎麼被這老太婆欺負,纔會沒了孩子的,現在就是她討回來的時候。
靜雅原本是想讓季秋下不來臺的,可現在看來,已經變成了季秋聲討季家老太太了,她只是讓人去調查和季秋有關的人,對於季家當年發生了什麼,她也不清楚,她堂堂公主也不會去追問人家十幾年前的事情吧?
“你別胡說,我們可沒拿你娘什麼嫁妝,你少在這裡胡說。”
兩位伯母一看事情不好,立馬掐腰吼了起來,她們的吼聲有些尖銳,在這院子中聽得清楚,見這二位這麼激動,底下也有不少人在議論。他們平時也聽見過這老太太的名聲,竟然聽見季秋說才知道老宅的人是什麼樣的。
“公主?您是要幫她們做主,還是專門爲了季秋來的?如果您今天過來就是爲了針對季秋,那季秋無話可說了,如果不是,還請公主幫我們主持公道。”
他不怕四周有看熱鬧的人,現在四周看熱鬧的人不少,她也讓季家老宅的人無從辯解,趁着人多,她正好可以索要當年的拿筆嫁妝。
靜雅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她扭過頭求助的看着方天朗,就看方天朗臉色難看的盯着遠方,好像沒有注意到她,她眼中流露出失望。
“既然公主不願意說,那我去問問新上任的縣令,也是一樣的。”
剛纔縣令來這的陣仗不少,哪怕在人羣中看着,季秋也一眼就能發現他們,新上任的縣令現在想躲也是來不及了,衝着季秋露出笑容。
“季姑娘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他也不是傻子,在上任之前特意瞭解過這甘沛縣的情況,知道這季秋是無論如何也得罪不起的,哪怕今天被公主拉過來,也是不願意得罪季秋的。
“家事本應該自己解決,可朝廷當初已經做出決定了,我們家和季家老宅早就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可季家老宅的人總是上門來鬧事,現在更是找了有靠山的人過來撐腰,我也正好想問問,我阿孃的拿筆嫁妝,既然要審要問,那就得當着大家的面不是?還請大人幫忙主持公道。”
她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請求,她這麼一行李,院中的侍女自然沒站着的道理,還有剛纔在吃飯的人,現在都從凳子上站起來,朝着縣令行禮,縣令實在被嚇了一跳,求助性的看着靜雅,靜雅的眼中盡是恨意。
“季姑娘您放心吧,本官……一定公正處理。”
縣令也是一把冷汗,一面是季秋,她的身後可是有方天朗撐腰的,那是京城望族,另外一邊就是當今的公主,更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他現在也只能憑着良心做事了,不能去偏向任何一方。
“既然今天都已經聚在這裡了,那就在這裡處置吧,季姑娘也找找身邊的證人,看看何人能證明當年陳家拿出了拿筆銀子,如果季秋姑娘找不到證據的話,那本官就只能當季家老夫人說的是事實了。”
他這麼說倒也是公平公正讓人找不出做出來,季秋也很滿意,知道面前這人能將事情做到這裡,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您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辦。”
這頓飯是註定吃不消停了,縣太爺已經決定要在這裡審問這事兒,不少人都放下碗筷等着看熱鬧,季秋也派人去請陳家的人,當初陳家拿出多少嫁妝,陳家人都是記着的,現在想所要嫁妝,陳家也得派人過來。
這個村子本來就不大,現在正是要到年關了,家家戶戶都聚在這裡,出點事情大家也跟着期待起來。
這飯是吃不下去了,陸大娘和劉大娘幫忙把桌子收拾起來,然後在院子中擺了公堂,其實就是在屋前放了一張桌子,而桌子後面擺放着兩把椅子,一把給了縣令,另外一把給了靜雅公主,靜雅公主坐在一邊,靜靜的看着事情的發展。
她今天才是最丟人的,本以爲想找季秋的麻煩,可沒找成不說,現在倒是幫了季秋的忙,也不知道這季家老太太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看季秋那一臉篤定的樣子,靜雅猜想這事兒,她贏的希望不大了。
季家老太太從未上過公堂,以前在村裡鬧騰,那都是鄰里間的,而且她最大的本事就是欺負兒媳婦,真的沒見過穿官服的官老爺,現在見縣令穿着官服端坐在上方,她的雙腿已經開始顫抖起來。
這裡也沒有驚堂木,縣令清了清嗓子,問道:“季家老太太,本官問你,季秋說你偷拿了兒媳陳氏的嫁妝,在陳氏病到時,並未將嫁妝還給陳氏,才害的陳氏丟了性命,這罪名你是認還是不認?”
他只是按照之前想好的問了一句,季家老太太一聽這話也不怕了,歪着脖子,吼道:“不認,我不知道什麼嫁妝,那都是季秋誣賴我的。”
每次說到嫁妝,她都會扯着嗓子否認,當年她的確沒有見到那筆嫁妝啊,現在還反過來從她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