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確是餓了,默不做聲地吃了大半碗,然後才放下筷子,用餐巾擦拭嘴角。
“味道怎樣?”母親和他一樣口挑,但能吃了大半碗的,那面做得應該不會太差吧?
杜奕非推測着,卻心裡沒底地開口問。
“鹹了點兒。”杜夫人雞蛋裡挑骨頭說了句,瞥眼守在餐桌對面的任芊芊,又開口了。“除了面,你還會做些什麼?”
“就一些平常人吃的家常菜。”任芊芊回道。
“這可不行,奕非口挑,家常菜哪裡可以。你休息兩天就去上烹飪課,多學點兒。身爲一個妻子,照顧丈夫的事可是要親力親爲的,哪怕家裡有廚師傭人,你也要多動動手。”
“好!”任芊芊微笑點頭。
杜夫人看了客廳裡的大擺鍾,已經凌晨二點多了。想着兒子第二天還要工作,她也不再多說什麼,起身要上樓休息。
母親有病在身,杜奕非自然要多照顧着些。他親自將母親送回了房間,女傭已給她放好了熱水,他離開前吩咐女傭小心照顧夫人,然後回自己的臥室。
任芊芊在杜夫人上樓後也返回了臥室,拉麪沒被挑東挑西讓她鬆了口氣。
她抱上自己的被子躺回沙發裡,正準備繼續睡覺,杜奕非回來了。
自從母親回來後臉上就顯露緊張之色的杜奕非此時也鬆了口氣,重新鎖上房門,他給自己倒了杯溫開水,坐到任芊芊的對面。
任芊芊將被子拉高到下巴處,巴眨着一雙大眼睛看坐在對面的杜奕非。
杜奕非將杯裡的溫開水一飲而盡,啪地一聲將杯子擱在茶几上。
清脆的一聲‘啪’,外加杜奕非漸漸沒有表情的臉,弄得任芊芊再一次緊張起來。
“我煮的拉麪其實很好吃的,是你媽媽口味淡,非嫌味道鹹!”任芊芊微撅小嘴,爲自己爭辯。
小丫頭會煮食,還真讓杜奕非意外。
他之前那麼緊張,根本就沒指望她能在這方面表現好到哪裡去。
母親和他一樣都是口挑的人,好吃就好吃不好吃就不好吃,竟然只是一句淡淡的‘鹹了點兒’,說明小丫頭煮的拉麪很不錯。
“我又沒說你什麼,別緊張!”杜奕非丟給她一句話。
“可你板着臉。”任芊芊看他一張冷臉,嘴撅得更高了,眼神充滿委屈。
“有嗎?”
一句反問,任芊芊無語。
相處也有兩天了,他這樣的表情算是正常的吧?
在杜夫人面前溫柔得像只綿羊似的,那樣的他在大家眼裡纔是不正常的。
真羨慕那老太太,能獨佔這個冰山男的溫柔。
既然杜奕非沒有責備的意思,她任芊芊也放心了。
她將半邊臉埋邊枕頭裡,打了個哈欠。
“我要睡了,你不睡?”
杜奕非起身回到自己的牀上,他重新調弱牀頭燈卻不急躺下睡覺。他靠在牀頭,靜靜地看躺在沙發裡的任芊芊,若有所思。
幹嘛盯着她看?
本想閉眼睛睡覺的任芊芊被杜奕非盯得渾身不舒服,再次把被子拉高,蓋住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觀察牀上的杜奕非。
杜奕非突然拍拍身邊的位置,對小心觀察他的女孩道:“來!”
“幹嘛?”任芊芊目光從杜奕非的臉上落到他拍的牀上,警惕地問。
“一起睡!”杜奕非總是那麼惜字如金。
“我睡沙發挺舒服的。”鬼才要跟他一起睡!
“過來!”女孩沒有要動身的意思,杜奕非加重了語氣。
“不要,你說過不碰我的!”任芊芊小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的。
“誰要碰你!”真是心靈邪惡的小丫頭,一起睡就要做那事?杜奕非都忍不住翻白眼。
“那幹嘛一起睡?”
“你豬啊?剛纔的情況還不夠嗆?我可不想一到緊急關頭就衝過去抱你,你就跟頭豬一樣重。”
他真心不想吐糟,可回國後這小丫頭智商明顯下降了。
“你才豬!”被罵的任芊芊忍不住回罵了一句,換來杜奕非一記冷眼。
“這種事常有發生,所以還是一起睡安全點兒。”杜奕非又拍了拍牀,示意任芊芊過來。
任芊芊包着被子磨磨蹭蹭地走到牀的另一邊。
“你會老實吧?”她上牀前不放心地問。
“就你這樣的?火燒死你我都不願碰,何況平時呢?”杜奕非不屑地打量了一下用被子將自己包得糉子似的女孩,搖頭。
杜奕非明顯也被折騰累了,懶得跟她再說話,直接躺下睡覺。
任芊芊扯了下嘴脣,爬上牀。
寬大的牀,兩人各佔兩側,中間的空位至少還能躺兩人。
孤男寡女同牀共枕,這和她有沒有長熟有什麼關係?
這世間的險惡任芊芊可是見識過的,她不相信任何人,哪怕眼前這個男人不止一次地說對她不感興趣。
人都是反覆無常的生物。
如果他哪天突然把她撲倒吃幹抹淨,以他主人的身份,似乎也是天經地義的,到時她找誰哭去?
任芊芊腦子裡胡思亂想着,不放心地轉過身子,面對躺在牀另一邊的男人,努力睜大眼睛看已經閉上眼睛的他。
死丫頭,不是困了嗎?要盯他看到什麼時候?
雖然閉着眼睛,杜奕非可是強烈地感覺到那股警惕地盯視。
都做了承諾了還不放心,把他杜大少當什麼人啊?
唉-
……
第二天早上九點,幾縷柔和溫暖的晨光透過窗簾的空隙射進四壁嵌花的臥室。在牀腳雕成豹爪式樣的象牙牀上,一對男女相擁睡着。
任芊芊做了個很美的夢,她又和夢中的白馬王子相會了,王子抱着她在百花盛開的御花園裡轉圈圈,她快樂地摟着他的脖子,心甜如蜜。
啊-
好難過!
杜奕非被夢中的毒藤勒得脖子快要斷掉了,他青臉無法呼吸,掙扎着從夢裡醒來。
眼睛才睜開,任芊芊那張天使般的小臉無限放大地跳入他的眸子裡。
“王子……”她兩條小胳膊摟着他的脖子,流着口水夢囈,還不忘將小臉往他的臉上蹭,嘴邊的口水沾了他半張臉。
好惡~
杜奕非蹙眉,不自覺地仰高帥氣的臉,儘可能地遠離流着口水的小丫頭。
難怪他會做噩夢,感情是這丫頭害的。
到底是誰碰誰啊?
死丫頭,滾粗!
別TMD大清早地非禮他杜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