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孫尚香一呆,訥訥道:“還,還要脫衣服啊?”
歐陽靖道:“肩膀和手臂還好說,背上的箭傷,不脫衣服怎麼處理?”
孫尚香吭吭哧哧:“可,可是……”
“可是什麼?害羞啊?”
歐陽靖唰地一聲,抖出一條兩寸寬的黑紗,蒙上雙眼:“這樣總行了吧?”
“啊?”孫尚香又是一呆,“你,你蒙上眼睛,怎麼幫我?”
“感知,感知懂嗎?我用心眼,感知一切。”歐陽靖催促:“快點動起來,我趕時間!”
他確實趕時間。
下邳正受重圍,他不能長時間離開下邳,必須儘快趕回去。
而神行甲馬又用掉了,回程之路,必然會比昨夜趕來壽春時,花費更多的時間。
“我脫就是,兇什麼兇嘛!”
孫尚香嘟着小嘴,委屈巴巴地嘀咕一句,悉悉索索卸去皮甲,脫掉上裳,只剩一件小小抹胸,一時風光大好。
儘管歐陽靖蒙上了雙眼,孫尚香還是羞得俏臉彤紅,一雙欺霜賽雪的玉臂,情不自禁地環抱住胸口。
歐陽靖道:“別這麼緊張,放輕鬆,我什麼都看不到的。”
孫尚香小聲道:“那,那你既然什麼都看不到,又爲何知道我緊張?”
“感知,感知懂嗎?都說我用心眼,感知一切了。”
歐陽靖一本正經地說道,“好了,要開始了,身子別繃太緊,這樣沒法起出箭頭。”
說罷,他開始幫孫尚香處理背上的箭傷。
雖蒙上了雙眼,但他一舉一動,仍然無比精準,在不觸及傷口的情況下,精確地爲她清理着傷口周邊——感知?心眼?不存在的。
歐陽靖的感知確實很強,以他現在的實力,凝神傾聽,五十丈內,落葉飛花盡收耳底;功聚雙目,十丈之內可觀蚊蠅翅紋。
但他的感知力,還僅止於五感。
精神雖因體魄、功力而隨之水漲船高,但還遠遠未能達到精神外放,神念感知的境地。
所以……
歐陽靖之所以在蒙上雙眼後,還能精確地掌握孫尚香的傷情,乃知察覺她的情緒,明顯是因爲,那條矇眼巾有問題……
他的目力是很強大的,而他矇眼的紗帶看似密不透風,實則有許多細小的孔洞。歐陽靖便正是透過那些細小的孔洞,看到了外面的情況。
也不能說他欺騙小姑娘。實在是不這麼掩耳盜鈴一下,孫尚香還不知要磨蹭多久。
她的身材是很給力,在上身只一條小抹胸的情形下,大好風光,都給歐陽靖盡收眼底。
可他現在真的趕時間,只想着趕緊幫孫尚香處理完傷勢,然後儘快趕回下邳主持大局。
所以風光再好,他也只是略作欣賞,便全神貫注、專心致志地爲她治起傷來。
孫尚香雖依言放鬆了身體,但還是羞得臉蛋暈紅,眼波似水。特別是當歐陽靖爲她處理背上箭傷時,大手在她背上擦來擦去,令她情不自禁地陣陣戰慄。
爲緩解心情,孫尚香開始沒話找話:
“呂……伯父……”
“別叫我呂伯父。”歐陽靖隨口說道。
“啊?”孫尚香訝然道:“我以前都是這麼叫你的……”
“那是以前。現在的我,不是以前的呂奉先。”
“那,那我該怎麼叫你?奉先伯父?”
“什麼伯父?我很老嗎?”歐陽靖不爽道:“忍着點,起箭頭了。”
說話間,兩指一夾,將她背上的箭頭起出,又倒烈酒清洗傷口。
孫尚香痛得額頭冷汗淋漓,但還是一聲不吭,反繼續說話:“你,你跟我父親是一輩人……”
“一輩人又怎麼了?我有一顆少年的心。”歐陽靖大言不慚。
好吧,今年三十四歲的他,真的能算是跟呂布、孫堅一輩人。
因爲劉備今年三十七歲,只比他大三歲,都跟呂布、孫堅都算一輩人……
而孫尚香聽了他的話,心中古怪感覺愈發強烈。
她生性耿直爽朗,是個藏不住心事的姑娘,一時衝動之下,竟冷不丁脫口問出:“你不是呂伯父!你究竟是什麼人?”
歐陽靖一怔,沒想到她居然如此敏銳,竟如此篤定他不是呂布。貂蟬那位呂布枕邊人,高順等呂布下屬,都沒有發現他是個冒牌貨呢,孫尚香又怎會發現的?
其實這也是他大意了。
他本以爲,孫尚香再是呂玲綺好友,也不可能對呂布有多熟悉,因此在她面前十分放鬆,不知不覺,舉止之間,便流露出了許多屬於他自己的,卻與呂布截然不同的習慣。
而在下邳之時,他身邊有呂玲綺跟隨提點,自己又一直小心謹慎,與貂蟬保持距離,甚至找藉口不與她見面,在下屬面前也是保持距離、做足姿態。
正因此,貂蟬及呂布下屬們,都未曾懷疑他的身份。貂蟬雖偶爾也覺“奉先”有些小變化,但因歐陽靖距離保持得足夠好,又有呂玲綺幫忙遮掩,貂蟬並未往深處想。
這正是“當局者迷”。
反倒是外人,都覺“呂布”大有變化。
比如劉備,就不止一次感覺呂布像是換了一個人。
而歐陽靖與孫尚香相處的這段時間,一直在與她做極近距離的接觸。孫尚香恰好“旁觀者清”,觀其行,聽其言,前後對比,早覺今日的呂布,迥異往昔的呂奉先。
她又是個敢開腦洞的,竟是一下就猜中了真相。
“我不是呂布?”歐陽靖當然不會承認,反笑問:“尚香丫頭,我若不是呂布,那你說說我是誰?”
其實話剛出口,孫尚香就後悔了——此人假扮呂布,恐怕有着驚天陰謀。自己就這麼大咧咧地揭穿他,會不會被他滅口啊?他實力那麼強,大將紀靈都不是他一合之敵,自己受了傷,實力大打折扣,他若想滅口,豈不是擡手就能滅了自己?
不過她性子頗倔,便是心中暗悔,嘴上仍不肯認輸:“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但我能肯定,你絕對不是呂布!”
歐陽靖不說話了。
他先將孫尚香背上的傷口包紮好,又相繼處理了她肩膀、手臂的箭傷,之後轉到她面前,摘下矇眼黑紗,一手環抱胸前,一手抵着下巴,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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