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聖修女的夢境(七)
齊樂人以爲,以自己跌破字母表的幸運值,應當是不會有什麼簡單的任務了,畢竟新手級的古堡驚魂在他這裡難度都飆升了兩個等級,不但副本被惡魔之力污染,還出現了他在現實中裝有《噩夢遊戲》的那臺筆記本電腦。
就是在這種不抱期望的心態下,齊樂人開始了自己的第一次強制任務。
但是他得到了一個驚喜,不帶驚嚇的那種。
在叢林小木屋度過了一夜的齊樂人,發現自己真的是躺着過的副本,夜間木屋外狼嚎聲、鬼哭聲、求救聲此起彼伏,臥室門外怪笑聲、啼哭聲、敲門聲接連不斷,心驚肉跳的齊樂人手握匕首巍然不動,硬是等到天亮結束任務。
最諷刺的是,這個強制任務的名字叫“夜遊森林”,躺着過副本的齊樂人貫徹了“不作死”的精神,在木板牀上等了一晚,結果沒有一個怪物進來,期間他百爪撓心想出去看看,但是想到陳百七說過強制任務幾乎拿不到什麼獎勵,他就又興致缺缺了。
再過幾天他要去一趟審判所,把脖子後的那個殺戮之種解決掉,然後就要去聖城開始任務了,如果在這裡受了重傷呂醫生也治不好,到時候會影響戰鬥力,齊樂人可是清楚知道,迷霧中的聖城有多危險……
任務結束後齊樂人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中,呂醫生比他還早結束,躺在沙發上睡着了,被齊樂人叫醒後他興致勃勃地跟他說了一下自己的強制任務,竟然比他還簡單!他和一羣NPC去玩試膽大會,全程緊跟團隊絕不亂跑,有人作死堅決抵制,一個小時就結束了任務,比齊樂人回來得還早。
“我現在知道什麼叫新手級難度了。”齊樂人半是感動半是感慨地說道,“再過十來天就要準備出發去聖城了,你也早點回去準備吧。”
定下了時間和隊員,剩下的事情已經不多了,齊樂人準備好了要帶的東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技能卡和物品。
腰帶卡槽一共三個。
技能卡四張:【SL大法】、【下雨收衣服】、【初級格鬥術】、【惡魔的禮儀】。本來他還有向審判所借來的技能卡,但是在臥底任務結束後就還回去了。
道具四件:【飽吸人血的匕首】(需要插卡使用)、【討人喜歡的口糧】、【逆流之沙】、【復活彩蛋】。
還有古堡驚魂前從陳百七那裡買來的聖潔符文(已失效)和剛買的微縮炸彈,加上之前剩下的,一共五顆,因爲臥底任務的關係,審判所還給了他一些魅魔的惡魔結晶,現在還剩下7顆,可以變身7次,寧舟給他的聖水也還剩一些。另外還有諸如匕首、手電筒、急救包、壓縮食物之類的任務必需用品。
齊樂人悲哀地發現,留給他鍛鍊的時間太少了,他進入遊戲也就一個月的時間,這就朝着主線任務去了,要是連環任務還好,他可以一步一步來,要是這個任務直奔史詩級難度,那他就可以歇菜了。
還是等這次任務結束再繼續訓練吧,這種訓練都不是速成的,寧舟給他制定的教程至少得花上三個月的時間纔能有明顯進步,現在時間還是太短了。
嘆息了一下永遠不夠的時間,齊樂人準備飯菜去了,本來還想問問寧舟想吃什麼,結果從地下室到二樓都沒找到他人,空蕩蕩的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
之後幾天寧舟也早出晚歸,只在他需要對練的時候出現一下,然後又繼續失蹤,齊樂人幾乎感覺不到屋子裡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問他最近在忙什麼,寧舟說教廷有些事需要處理。於是這種同住一個屋檐下卻幾乎見不到人的情況持續了下去。
之前審判所就通知他,需要留出一週左右的時間,於是齊樂人在結束強制任務後休整了幾天,給寧舟留了張紙條,一個人前往了審判所。妙莉帶着他走入了審判所的地下,一邊走一邊告訴他:“幫你解除殺戮之種的寄生會涉及到一些審判所的秘密,去除殺戮之種大概需要七天,所以我們會用特殊辦法讓你忘掉這一週的記憶,你最好給自己寫封信以免醒來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雖然齊樂人有點好奇到底是什麼秘密,但是他也知道審判所不可能告訴他,他比較擔心的是清洗記憶會不會誤傷他的其他記憶,或者……審判所會不會趁機從他腦中得到一些他不願被人知道的秘密。
“可以不清洗記憶嗎?我保證不會說出去。”齊樂人問道。
“恐怕不行。這涉及到很重要的東西……說實話連我也不知道。”妙莉推了推眼鏡,看出了他的擔憂,“如果你是擔心自己的隱私的話,這你可以放心,消除記憶的方法並不是讓人催眠你,而是一種消除記憶的藥物,按劑量吃就行。”
齊樂人稍稍放心了些,他覺得審判所沒必要誆他,也不該爲了殺戮密會的事情殺人滅口——看在寧舟的面子上也不至於下這種狠手。
在妙莉的帶領下,齊樂人換上了病患的衣服,躺在了手術臺上,審判所的人給他注射了一針藥劑,之後他就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次醒來就是一週後的事情了,生存天數消耗了7天零4個小時,渾身痠痛意識不清,齊樂人好半天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記憶一片空白,看了一週前的自己寫下的信才慢慢回憶了起來。
後頸處的殺戮之種果然已經不在了,那種陰冷血腥的力量從他身上抽離,他好像一顆擺脫了寄生植物的樹,舒坦地舒展開了葉子。
之前審判所借給他的用來檢測惡魔之力濃度的吊墜也已經還了回去,真是一身輕鬆。
走出審判所後,夕陽照在齊樂人的身上,他竟然感覺到了暖意。
終於,終於可以不用提心吊膽了。
雖然殺戮之種能讓他的能力得到不小的提升,但是他始終覺得走這種捷徑是十分危險的,每一步都走在懸崖上,隨時可能摔下去。
他更喜歡依靠自己的力量,一步步走下去。
邁着輕鬆愉快的步伐,齊樂人離開了審判所。
“你不跟他一起走嗎?”司凜無奈地開始趕人,“你每天定點來我這裡打卡監督,生怕我們對他做什麼手腳,這都一週了,現在他人都沒事了,你也該滾了吧。”
抱着手臂站在窗邊,目送齊樂人離開審判所的寧舟好似沒聽見他的話一樣。
“真受不了你……”司凜抱怨着,拿起寫字檯上的文件看了起來。
三天後的一大早,呂醫生和蘇和依約來到了齊樂人家中,寧舟也在,齊樂人鄭重地又問了兩人一次:“如果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哦,你們還沒正式接任務。”
“都這個時候了才問是不是晚了點?”呂醫生斜眼看他,“少羅嗦了,把任務道具拿來吧,再耽擱下去都要第二次強制任務了。”
觸發任務的胸針被齊樂人拿了出來,交到了呂醫生手上,又交到了蘇和手中。
蘇和拿着胸針舉在眼前仔細端詳,讚歎道:“這枚胸針很精緻啊,還有濃郁的信仰力附着在上面,應當是某位女性聖職者的隨身物品吧。”
“啊……嗯,我想是的。”齊樂人沒說這是寧舟母親的遺物。
“帶着它就能走入迷霧中的聖城,看來這件物品的所有者和聖城有非常密切的聯繫呢……”蘇和說着,視線在寧舟的身上停頓了一秒,正看向窗外的寧舟感覺到了他的視線,立刻回過了頭,兩人四目相交,又各自移開了目光。
齊樂人莫名緊張,他總覺得以蘇和的聰明,很可能已經猜到了寧舟身世的特殊……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出發吧。”蘇和說。
“哦,好,走了。”齊樂人趕緊站起身來,四人離開了屋子,向黃昏之鄉的邊境走去。
教廷的飛行器就停在那裡,載着他們飛向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