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聖修女的夢境(十二)

一百二十二、聖修女的夢境(十二)

“還是理一理這個任務的思路吧。”蘇和啜了一口色澤鮮豔的葡萄酒後說道,“距離朔月之夜還剩兩天,雖然這個任務一個朔月之夜可能還無法完成的,但是關鍵點應該就在這一夜了,我們必須在這一夜找到突破口,否則就又要在這裡耽擱至少一個月,你們也不想一結束任務就面對連續幾次的‘月考’吧。”

呂醫生一臉菜色:“不,絕對不要!”

“首先,任務要求是結束聖修女的夢境,但是沒有說獎勵,在主世界裡的任務經常是這樣,不會像副本任務一樣預先告知你獎勵,有時候連完成方法都很模糊,需要自己去摸索。”蘇和說。

齊樂人點了點頭,獻祭女巫的時候也是這樣,根本沒有提前說獎勵,支線也是撞上一個算一個,根本不給提醒,不過獻祭女巫的任務鏈比這個任務清晰得多,大概因爲這是個主世界循環任務,每三年進行一次,規則明確。

“結束聖修女的夢境,意思就是說突破這個領域。理論上來說領域的主人死去,這個領域應該也會隨之終結,但是現在卻沒有……教廷的信仰力凝結的領域和普通的領域有所不同,這一點我就不清楚了,需要寧舟先生來爲我們解惑。”蘇和淡淡道。

“……教廷的領域形成需要一件物品,信仰力凝結在那件信物上,形成半領域。”寧舟清冷的聲音傳來,道出教廷領域的秘密,齊樂人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個信物掛墜還掛在寧舟的脖子上嗎?因爲有衣服的遮擋,所以他看不見,但他想寧舟應當是掛着的。

“這個領域的信物,就是那枚胸針。”寧舟說。

齊樂人將瑪利亞的胸針拿了出來,攤在手上,小巧精緻的胸針微微發熱,彷彿有生命力一般。正是擁有它,他們纔像是拿到了鑰匙一樣,得以走入已經死亡的封閉領域中,但如果過分使用它,它也將崩潰。

“半領域成型後逐漸成長,過程有快有慢,足夠親和足夠堅定,一剎那就可以凝結成領域。領域形成後會凝結成另一件信物,代表着……毀滅。”

蘇和感興趣地挑了挑眉:“要終結領域,需要用到這個信物嗎?”

寧舟點了點頭:“這個領域已經死了,不會再衍化下去,也無法被領域的主人控制,它已經是一個獨立的小世界了。要終結它,需要用毀滅的信物,將它摧毀。”

兩個凝結了信仰力的信物,一個代表生,一個代表死,開始與終結……這就是教廷領域的奧妙嗎?可惜,寧舟的半領域只是剛剛開始,就已經毀滅了,齊樂人不禁有些惆悵。

“看來我們需要找到那件毀滅的信物了。”蘇和說着,看向了被惡魔的力量籠罩的教廷舊址,“唔……直覺東西應該是在那裡呢。”

“的確在那裡。”寧舟說。

“咦?”“欸?”呂醫生和齊樂人都驚奇地看着他,“你怎麼知道?”

寧舟眺望着遠方山頂上的殘破建築,用很低的聲音說道:“……是她告訴我的,她用那把劍,殺死了魔王。”

“……你和那個聖修女認識?!”呂醫生呆呆問道。

“她是我的母親瑪利亞。”寧舟說。

“玩家?”呂醫生緊張地追問。

寧舟搖了搖頭,他不會用NPC這個詞語去稱呼這個世界的人,在他眼中這羣自稱爲“玩家”的人,纔是外來者。

呂醫生一臉崩潰地看着齊樂人,欲言又止的同情。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呂醫生的嘴巴開了又閉,閉了又開,活像一條擱淺在了沙灘上的魚。蘇和卻似乎早有預料,不疾不徐地說:“這種情況在這裡倒也挺常見……繼續說任務吧,現在看來要結束聖修女的夢境,需要拿到瑪利亞女士殺死魔王的那把劍,但是要得到那把劍就必須先打開籠罩在教廷四周的惡魔結界。按照現有的線索來看,朔月災厄極有可能和惡魔有關係,我們就需要先破解朔月災厄……一環套一環,典型的任務鏈。”

問題又回到了朔月災厄,現在關於朔月災厄的線索還不全,他們只能大膽猜測這和惡魔有關——據齊樂人在《噩夢遊戲》裡的瞭解也的確如此。

“這樣吧,兩天後的朔月之夜我保持清醒,我在古堡任務裡得到的那個【惡魔的禮儀】技能卡裝備上,如果到時候真的出現惡魔,我也惡魔化一下,說不定可以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線索。”齊樂人說,他其實還是有點怕的,畢竟在《噩夢遊戲》裡他就是在朔月之夜裡死於惡魔的攻擊。

“我記得,那個技能是需要惡魔結晶的。”蘇和記得挺清楚。

“這個……我有。”齊樂人拿出了一塊惡魔結晶,殺戮密會臥底任務結束後剩餘的惡魔結晶沒充公,審判所大方地留給他了。

蘇和拿起惡魔結晶觀察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融融的陽光下他的笑容暖得像是春水一般:“這是魅魔的結晶啊。”

被一眼看穿的齊樂人:“……”

蘇和把惡魔結晶還了回去,收回手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低頭。”

齊樂人不明所以地低下了頭,蘇和一手撥開他的頭髮,一手從髮絲裡挑出了一片藍白色的花瓣,應該是他睡在樹洞裡的時候粘上的,花瓣被拈在蘇和修長的手指間,纖弱柔軟,看起來一碰既碎。

“這花可真好看啊。”蘇和看着齊樂人的眼睛笑道。

“啊……嗯,蠻好看的。”齊樂人呆呆地說。

寧舟的語鷹在四周玩耍夠了,終於拍着翅膀飛回來了,它理直氣壯地往籃子的提手上一站,歪着腦袋打量幾人,瞅見蘇和手上的花瓣,突然拍着翅膀嘎嘎地叫了兩聲,一口啄走了那片花瓣,叼着它飛到了寧舟的肩上,將花瓣丟在了他的頭髮上。

齊樂人看着寧舟頭髮裡的花瓣,和他那面無表情的俊臉上明顯狀況外的迷茫,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被他的笑聲感染,呂醫生也笑出了聲,最後是蘇和,他笑盈盈地看着他們,俊美的眉眼裡一派溫柔。

這溫暖的午後陽光裡,喜悅和快樂感染了所有人,讓他們得以短暫地擺脫夢魘一般的生存壓力,在鮮花和日光中度過一段快活的時光。可惜輕鬆愉快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在結束了午餐和休息後,四人繼續搜尋起了關於朔月之夜的線索,直到夜幕降臨纔回到領主的城堡中。

晚餐後一行人又回到了藏書室,尋找疑似和朔月之夜有關的線索,一些親歷者的筆記也都已經看完了,內容大同小異,沒有人能寫下自己究竟是遇見了什麼東西,因爲在他們落筆前就已經永遠消失了……

就在衆人苦苦尋覓之際,坐在桌邊的蘇和突然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問題:“你們注意到了嗎?今天我們在聖城內走了一整天,沒有遇見一個二十歲以下的年輕人,一個都沒有。”

蘇和調整了一下坐姿,用手背支着側臉,追問道:“所以我們看見的那個小女孩,究竟在暗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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