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晚上,陳星和左右回到燕王府,陳星故意走在後面,看了看外面確認沒人,進來就把門拴了。
左右知道陳星有事要說,招呼陳星坐下默默的等着陳星說話。
陳星掏出了另一封信,看着左右道:上次和你說過,以後會跟你說這封信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左右回道:右兒記得。
陳星想起了往事,痛苦的表情立刻浮現在了臉上道:當年我和你一樣,也有一個叔叔,他叫孛羅帖木兒,他對我就像我對你和安兒一樣。
左右靜靜地聽着,不去打斷他。
陳星繼續說道:我的父親是元順帝妥歡帖睦爾,我的原名叫雪山。那一年我十六歲,叔叔爲了讓我做上太子,和我大哥愛猷識理答臘發生衝突,結果鬥爭失敗,叔叔爲了保我一命把我送入了少林寺。然後帶着你的父親和你蒙叔叔踏上了戰場,那時朱元璋已經兵多將廣,已經沒有了對抗的可能。叔叔爲了我就犧牲了自己,在臨終前寫下了這封信。說到這裡,眼淚已經滾落下來,把信交到了左右手中,示意左右自己打開。
左右拆開信,打開泛黃的信紙,上面寫道: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但是我的離開是有意義的,我讓左戎和蒙奇兩人拿着我的首級去獻于徐達,從而順利打入朱元璋內部,等以後時機成熟了再來個裡應外合,復國指日可待。只是委屈了左戎和蒙奇兩位賢侄,要揹負這叛國投敵的罪名。以後不管誰看到這封信,都要給左戎和蒙奇兩位賢侄平反昭雪,還他們一個清白。最後是孛羅帖木兒的印章。
左右看完還是很驚訝,小的時候一次他曾偷聽到父親和母親的談話說陳星出生皇家,就是因爲權力鬥爭纔去了少林寺。今日聽陳星“。”說來才知道他還差點做了太子。而自己的父親和蒙奇叔叔在更早之前就是爲了復國而投敵的,難怪日後會不擇手段用左安換下那朱元璋的兒子。看到這裡,左右全明白了,父親和蒙叔叔忍辱負重投敵朱元璋的目的,就是爲了日後的復國大計,也纔有了日後的換子計劃。
第二節
陳星對他道:你爹和你蒙叔叔都是好樣的,他們身在曹營心在漢,卻不能有絲毫表露。他們的內心倍受煎熬,無處發泄,無人理解,他們過得比任何人都苦!
左右淚眼汪汪看着陳星道:陳叔叔過的也很苦。
陳星擦乾眼淚道:叔叔不苦,只要能推翻他朱元璋,叔叔吃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只是苦了你香香嬸和你,還有豔兒,都是因爲我,你們才家破人亡,還要跟我一起復國復仇。是陳叔叔對不起你們啊,說完慢慢的流着眼淚蹲了下去。
左右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眼淚,把陳星扶起道:陳叔叔這都不怪你,要怪就怪那朱元璋,如果不是他,我們怎麼會家破人亡。我們一定要讓他朱元璋血債血償!
兩人平靜下自己的情緒。還是左右先問道:陳叔叔你這次來告訴我這些,是不是我們要有所行動了?
第三節
陳星點頭道:是的,京城那邊傳來消息,說太子標已經時日不多,而朱元璋也鐵了心要立朱允文爲太子孫,這樣的形勢就對安兒很不利了。
左右接道:我一到北平府就馬上打入這燕王府,也把你要求他招兵買馬和拉攏其它兄弟的意思和他說了,安兒也說這是個好主意。
陳星搖頭道:這還不夠,朝廷有百萬大軍,就算安兒有三十萬軍隊,也無勝算吶。
左右點頭道:是啊,敵我懸殊太大。那陳叔叔有什麼計劃?
陳星對左右道:近段時間,聽說蒙古那邊要攻打朱元璋,我覺得這倒是個好機會。
左右急道:不可,如果讓安兒去,第一危險,第二如果打敗了,還要損兵折將,萬萬不可。
陳星卻笑道:我是讓他去,但並沒有想讓他打。
左右不解道:去了不打,那蒙古那邊怕不是這麼想的。
陳星從左右手中拿回信,在他眼前晃了晃道:這就是我這次帶這封信來的目的。
左右仔細想了想,好像有點明白了,看着陳星道:陳叔叔的意思是要拿着這封信去蒙古那邊說降?
陳星對他搖搖頭道:不止是說降,這次我還要讓你與安兒相認。
左右卻是一臉茫然。
陳星走了過來,在他耳邊耳語了一陣,左右聽完舒心的點了點頭。
陳星又對他道:明天你就儘快安排我和安兒見面,其它的事情就由我來說服安兒。
左右點頭答應。二人又閒聊了一會,就熄燈就寢。
第四節
第二日一早,左右就來到安心宮,燕王還沒有起牀。左右只得讓人通報,說有要事稟報。
半個時辰之後左右才見到燕王,燕王很是吃驚道:大哥,這一大早,能有什麼大事發生?非要叫人通報。
左右拱手道:稟燕王,邊關來報,蒙古丞相咬住率大元帥平章乃兒不花要攻打我大明,事情緊急,所以纔敢前來叨擾燕王。
燕王大驚道:真有此事?
左右回道:我已經覈實過了,真有此事。
燕王皺眉道:現在這個非常時期,我要招兵買馬,休養生息,卻出了這麼個事情,該怎麼辦呢?
他說這個話並不像是問左右的,倒像是自言自語。
左右卻接道:燕王,我看這倒是個機會。
燕王不明白的看着他道:大哥就別在打啞謎了,有話直說。
左右湊近道:燕王可以向皇上請戰,贏了這場仗,一來可以增加燕王在皇上心中的好感,二來可以增加燕王在朝廷中的威望,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呢?
燕王爲難道:大哥說的道理,小弟都懂,可是蒙古大軍也不是那麼不堪一擊。萬一兵敗,顏面掃地不說,最關鍵還要損兵折將,對我大大的不利啊!
左右對他笑道:我自然有必勝的把握,不然怎會讓兄弟去幹那出力不討好的買賣呢。
燕王疑惑的看着他道:大哥有何妙計?
第五節
左右回道:妙計我倒是沒有,不過我這裡有一個人可以幫你馬到成功。
燕王驚道:誰?天下還有如此之人,你認識他?
左右答道:認識,他是我的一位叔叔。
燕王急道:人在哪裡?我倒是要見上一見。
左右回道:就在門外。
燕王招手道:快請進來,我倒是迫不及待的要見見此人。
左右把陳星領了進來。
燕王一看是個和尚,就皺眉道:一個和尚能有何本事,你姓甚名誰,報上名來。
陳星不慌不忙道:小人姓陳名星,名字只是一個稱謂罷了。小人今天來的目的是教你如何退敵之計。
燕王還是一臉不屑道:那你倒是說來聽聽。
陳星看着他慢慢道:打仗向來都是雙方各有傷亡,俗話說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就算指揮再好,也會有傷亡。而最好的方法是勸降,兵不血刃的贏得戰爭。
燕王聽後覺得有點道理,對陳星說道:你說的道理是有,可是勸降自古以來都是敵對雙方實力懸殊,勝負已然明瞭的情況下,爲了官兵和平民少一點犧牲,纔會出此下策的。現在我們打都沒打,雙方兵力也都不知情的情況下,你就大言不慚的說要勸降,我看你也只是紙上談兵罷了。
陳星大笑道:我就知道燕王不會相信,我這裡已經提前寫好軍令狀,如果不能勸降蒙古軍隊,要殺要剮任憑燕王處置,這樣就算勸降不成也對燕王你沒有半點損失。
燕王的心動了,正如陳星所說,如果勸降不成,對他而言沒有損失,可一旦勸降成功,那可是最少十幾萬的兵馬啊,這個對他現在的處境來說,真是太誘人了。
第六節
左右趁機說道:燕王,機會難得,我們試試又何防呢?
燕王看向陳星慎重的問道:陳星師傅,你有幾分把握?
陳星信心十足道:燕王儘管放心,我有十分的把握,貧僧的命也只有一條,不敢隨便拿來開玩笑。
燕王聽他這般說,心裡有了幾分底氣道:好,我就賭上這一回。說完馬上研磨寫本上奏朱元璋,請命抵抗蒙古大軍。
左右晚上獨自一人來找胡豔,這次出征,燕王讓他也一起去,他想走之前再跟胡豔見上一面。
胡豔看到他高興的迎了過來。卻看出左右好像不開心,關心道:左大哥你怎麼了?
左右對她笑了笑,故作輕鬆道:沒什麼。
胡豔不信道:左大哥,你騙人,誰都能看出你不開心,你還要騙我。
左右看着她道:豔兒,我明天有可能就要離開,我是擔心你,所以纔不開心。
胡豔驚問道:離開?左大哥你要去哪裡?
左右對她道:陳叔叔讓我和他一起回大漠一趟,沒那麼快回來,後面這段日子你要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胡豔不允道:不行,我也要去,左大哥去哪裡我也要去哪裡。
左右假裝生氣道:不行,我們去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你去幫不上忙。
胡豔生氣道:你們要辦的事,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肯定是關於復國的事情。陳叔叔從小就跟我說以後復國就靠我了,可是現在卻什麼都不讓我做。我小的時候一直把復國當作我一生的目標,爲了這個目標我每天拼命練功,現在卻什麼都不讓我做,你們這樣對我公平嗎?說完哭着轉身就跑了出去。
左右趕緊追了過去,追了好一段才把她追上,把她拉住安慰她道:豔兒,我和陳叔叔也是爲你好,不想讓你去冒險,我們是關心你,我更不能沒有你。
胡豔睜着大眼睛看着左右問道:左大哥,你剛纔說什麼?不能沒有我?
左右剛纔脫口而出,現在胡豔問起,他臉刷的一下全紅了,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道:沒什麼,我沒說什麼。
“我更不能沒有你”,胡豔又在嘴裡唸了一遍,之後她的臉也紅了,低下了頭,用手搓着衣角。
第七節
兩個人都低着頭不說話,左右不看她道:那我先回去了。說完就大步離開。
胡豔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只是用眼睛目送着左右離開。
左右走了幾步又回頭對她道: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不要再和上次一樣偷偷跟着來,不然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胡豔反反覆覆的在心裡念着那句“我更不能沒有你”,傻傻的笑着盯着左右離開的方向。
兵貴神速,燕王連夜出發,二日後就到了山西和蒙古的邊界地段。雖然陳星和他信誓旦旦的說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勸降蒙古軍,可是燕王還是想在蒙古軍面前展現自己的帶兵實力。
陳星看在眼裡,卻不道破,心裡卻是十分的欣慰,他越是優秀復國越是有望。可唯一讓他不安的是,左右和燕王長得很不相像。按常理來說,雙胞胎都是很相像的,除非龍鳳胎。他把自己的疑慮也和左右說了,並說出自己的擔心是不是我們搞錯了?
左右對他道:雙胞胎的的確確是有不一樣的,自己曾親眼所見。至於他和左安,他也不敢妄下結論。不過他想到了一個辦法,既然以前仙兒姑姑說給左安在腳心留了一顆痣,那我們今天晚上就驗證一番。
陳星問道:如何驗證?
左右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來道:我之前託了個朋友給我弄了這個迷魂香,今夜可以派上用場了。
陳星問道:這個有用嗎?
左右回道:你放心,絕對有用。這是他讓王超弄過來的,這個迷魂香是他們神偷門經常使用的。
第八節
四更天,營帳外除了巡邏的哨兵,已經沒有人了,所有人都進入了深深的夢鄉。這個時間也是人最困的時候,連燕王帳前守衛的兩個哨兵,站在那裡也打起了瞌睡。站着都可以睡着,這可能是他們在長期的守衛工作中練就出來的技能。
兩條黑影如閃電般的速度就到了燕王帳前,然後又輕輕的滑入了燕王的營帳內,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他們就是左右和陳星,營帳內點着油燈,燕王安靜的睡在營中,沒有查覺他們的到來。左右點燃迷魂香,靜靜的看着燕王的反應。
兩人站在一邊安靜地等待着,心裡卻充滿了期待。盞茶功夫後,兩人輕輕掀開燕王身上的被褥,走到牀頭,屏氣凝神的蹲下身子,朝燕王的腳心看去。兩人都長舒了一口氣,在燕王的左腳心真的有一顆大大的黑痣,他們沒有弄錯,燕王就是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