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這樣一問,白子畫善解人意的回過頭來,並對其講了一番博大精深的道理。“清虛道長精於占卜之術,有通曉前世今生之能,乃大隱於廟堂之上的仙者。如他所言,只有小骨師父方能解蜀山滅門之災。也只有你纔是蜀山重振的命中註定之人。蜀山之興衰也關乎六界安危,既然小骨師父也是六界之人,六界興亡,理應有責。不若你助蜀山一臂之力?你若不去接任掌門,或許有違天命,如此若是生靈塗炭,恐你於心不忍…”
聽了他方纔一席話,花千骨揉了揉被師父的大道理擊垮的心,“既然如此,我便去接任蜀山掌門。只是,我隨後定要回到長留…” 見師父正在思慮,她想這乃是後話,去了蜀山之後,如何回到長留,再視情況而定。她又繼續說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此去蜀山路途艱險,步行較爲吃力……所以…所以…”花千骨,心道,是時師父也該贈我斷念了吧,即便他不贈斷念,也該深夜手把手教之,他怎可放心我步行前去蜀山。想到此處,她陶醉在其中,期待地一臉星光燦爛,等着師父接下去。
見花千骨話未言罷,便癡愣地望着自己,白子畫似是心領神會,繼續道,“所以小骨師父路上多加小心…”
一個晴天霹靂,花千骨氣目圓睜,倒退一步,“你…”隨即,便要氣得轉身離去… 似是遺忘了什麼,既然師父他不通俗事,眼下心中只有大愛,那便再點化點化他,轉而又說道,“我也可不去步行,而是御劍飛去蜀山。只是,我最近所用之劍,飛起來頗不習慣…”
花千骨心道,“暗示地這般清楚明白,他怎會還不贈斷念?”只聽師父慷慨的答道,“塔內有許多古劍,或許有你習慣的,小骨師父挑一把喜歡的便是…”
“呀呀呀…白子畫,你還不贈我斷念…斷念啊…是斷念…不是其他古劍…”花千骨心中已然吼了起來,雖然贈送古劍也頗爲慷慨,然而斷念意義非凡…她被師父惹得義憤填膺,心中差點就與他的尊稱恩斷義絕,但還是忍之又忍…
然,現如今之所以無法御劍,想必是上天要自己一切從頭開始。從哪裡開始,便從哪裡開始…既然,上一世自己如行雲流水般地御劍從斷念開始,今生也該從斷念御起纔是…想到此處,心生一計,她委屈地撅着嘴問道,“你明日是否去長留大殿議事?”
“正是,不知小骨…”
“現在不願理你…”花千骨餘氣未消,不消師父道出小骨之後的“師父”二字,便打斷他,撒腿跑掉,不見蹤影…
花千骨義形於色的思慮着,“既然師父不贈,那便偷來飛飛試試…”
次日,吃過早飯,白子畫果然去了長留大殿。花千骨早已蠢蠢欲動,但當她望着師父纖長如畫的遠去背影,隨着那團仙姿慢慢飄遠,突一股歉疚涌上心來…自己真得要揹着師父去行這鬼祟之事嗎?轉念又一想,畢竟此事關乎拯救蜀山,拯救蒼生,拯救六界,拯救生靈塗炭啊…自己如若不會御劍,萬一在步行之時路遇歹徒,不妙不妙…”越想下去,愈發覺得此舉乃是盜亦有道…
花千骨輕手輕腳地潛入師父的寢殿,不知怎的,爲自己的不齒行爲又一陣心碎…雖說此乃大義之舉,但仍是有失高雅…
她不斷地勸說着自己,又不是真偷,偷過之後還要換回去的。索性狠下心來,在他屋內尋覓了須臾,便尋得斷念…
此劍對師父來說至關重要,自然放在寢殿之內,雖然他上一世並未承認,只爲讓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
花千骨取下斷念,隨即掛上一把普通的劍魚目混珠。剛預邁出門去,腳下卻重如千金。這顯然又是脆弱而有良善的心靈在作祟,自己的心真真是對此壯舉不夠體貼!
她對自己勸了又勸,再次鼓起勇氣,挾持斷念倉皇逃走。還好還好,斷念似是認得上一世的主人,並未爲難於她。寬容無比地隨花千骨狼狽爲奸…
花千骨來到絕情殿外一僻靜之處,望了望四下,暫無他人,心道, “斷念啊斷念…你上一世刺了我一百零一劍,如此有愧於我?不曉得你是否還好意思無法被我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