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乃長留輩分第一人,要身先士卒試煉…
這無非成爲熱鬧中之熱鬧,即便尋不得幸災樂禍之機去得一笑話,也有其他可效仿之處。如,究竟如何去死,才做得白子畫的師父?從花千骨那裡知曉後,自己也不若如出一轍地去死,輪迴過後,做不成白子畫的師父,下一世也有可乘之機做得某位上上仙的師父…
且說花千骨慢慢走到三生池旁,心中忐忑難安。伴着清風撩動,陽光透過她的包子發,反射出燦爛清澈的光芒…衆人眼裡,如此天真爛漫的小丫頭,看似心思澄明,不似趟不過三生池水之狀,恐怕看不到她上演慾望的好戲。
即便如此,也可一覽其前世之死,還是有其他好戲可看!若蒼天有眼,僥倖萬一讓她當真趟不過,又有千載難逢的機會去笑話白子畫。有人暗笑,觀她趟水,真乃左右逢源,妙極妙極!
然,未等花千骨走下三生池,便覺得舉步維艱,仿若有一顆巨大的石頭在拖着自己的腿,既痛得難忍又重得快要窒息…
“自己此時對師父的執念似乎絲毫未減弱。莫若踏入絕情池水,須臾之間便要終了此生?自己沒了性命是小,不知是否會連累師父?即便僥倖存活,矇混過關,前世被師父用憫生劍所殺的景象,當真要在世人前展示?而自己此刻可以不趟嗎?”
枉自哀嘆了許多時日,都不曾得可解之法。如今三生池水就在腳下,又有何可念?師父說過,一切順其自然,既來之,則安之。想必命中有此劫,躲不過的。除了認命,又能怎樣?她微微嘆氣,橫下心來,慢慢向三生池水挪去,一隻腳踏入貪婪池水,涼得一陣顫慄…
待花千骨一腳踏入貪婪池的一霎那,四周本是鴉雀無聲…萬籟俱寂… 衆人拭目以待的好戲即刻上演… 只是臺上卻突如其來吵得不可開交,亂成一片…
自霓千丈被溫豐予吐了漫身遍臉,氣急敗壞遁走之後,便日日加以調理,蠢蠢欲動他日可報此仇。孰料,一不留神調理過度,武功不見增長,卻愈發肥胖不勘…
溫豐予對他有所虧欠,索性便自甘落座其後。誰知,視線卻被擋得一塌糊塗,“霓掌門,你讓讓…”霓千丈對他本就大仇未報,但本着十年不晚之心,先是禮讓三分,向一側挪了些許。然,三讓兩讓之後,溫豐予依舊不知悔改。他不耐其煩,轉頭大吼溫豐予,“你三番四次讓本掌門讓了又讓,竟還在讓本掌門讓。我看你是故意挑釁,本掌門偏不再讓了!”
雖不好在白子畫面前放肆,而溫豐予被霓千丈吼了一臉唾沫,不滿至極,顧不得許多。便向霓千丈吼了回去。如此這般,霓千丈的隨從與溫豐予的隨從也一併大罵…
正罵得不可開交,摩嚴見白子畫臉色不好,無可奈何,正打算將此二人與衆隨從一併轟將出去。卻被一個聲音,與一個灰色身影搶了先…
一書生急匆匆跑到三生池旁,氣喘吁吁地說道,“這位姑娘,你且慢趟!我看你面色蒼白,想你今日尚來不及吃飯,甚是虛弱。這是我無論如何都吃不完的包子,扔了好生浪費。你不若吃一個,再下水,也省得我亂扔包子、破壞長留清潔之地。更何況,池水甚冷,吃個包子亦可暖暖身子。”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東方彧卿。怎的他也到場了,花千骨見了他又驚又奇。雖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然,自己憂心忡忡,幾日食不甘味。今晨更是滴米未進,的確餓得不清。既有包子吃,吃一個也無防。無論東方他記得自己與否,或是有何居心,總不至毒死自己?而此刻已是九死一生,又有何所懼?
她接過東方彧卿的包子,吃下之後,便向池中趟去。在場的人對此書生甚是不滿,如此好戲怎被這書生搶了前排,羣仙宴露臉的是他,此時又是他。
霓千丈忘了自己本正與溫豐予對罵,怒目卻轉向他。全部矛頭指向東方彧卿,霓千丈更是迫不及待地喊了出來,“哪裡來的書生,快閃開,快閃開…”
東方彧卿向衆人施禮深表歉意,隨即便識趣地退了下去。花千骨又完完全全展露出來,才平息了衆人對他的怒氣。幾乎所有在場的人都齊刷刷地將目光盯在水境之上,拭目以待、究竟她能否趟過?溫豐予也來不及再去與霓千丈理論,只得猛猛踮着腳尖觀瞧… 後排的人,更是腳尖踮成一片…
如花千骨所料,她輕而易舉地趟過貪婪池水,銷魂池水。衆人驚奇不已,議論紛紛,水鏡之中竟毫無貪癡痕跡,心思澄明至此,不愧爲白子畫之師,道心非凡啊!
下一步便是絕情池水,花千骨咬緊牙關,心中默唸,“師父,小骨早就該死了,不曾想卻又有幸陪在你身邊這些時日。無論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徒弟,可你永遠都是我的師父。能與你多一天的相伴,便讓我心滿意足。下一刻小骨恐怕要灰飛煙滅,倘若我魂魄尚存,還有小骨一直陪着你…無論何時何地,你永遠都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