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嚴正悶氣尚未生完,見這新搭對的師徒二人竟又如此這般扔下滿殿衆人,怒火中燒,忍不住就要衝出座椅,卻被笙簫默硬生生的拉住手臂。他怒道,“子畫,你…你…你…”。“你們簡直是…你們….你們…”他已想不出可以描繪此刻“令人髮指”的措辭,只橫眉瞪眼的吼了四個字,“豈有此理!”
隨即,他氣的再不能言語,跌坐在座椅上。笙簫默放下他的胳膊,“師兄,莫要急噪,這樣也好。
新任掌門師父恐未見過這般仙門陣勢。一來呢,她在長留大殿中似乎頗爲不慣,以這樣不熟悉的姿態留下來議事難以服衆。
二來呢,看她那十足的小孩子模樣,若是不懂事得胡鬧起來,反倒了我們怠慢了她,有愧師父在天之靈啊。掌門師兄及時帶她走,倒是免了不少尷尬。不如今日就此作罷。日後她在長留如何安排,也可從常再議…”
摩嚴雖極不痛快,但也別無他法,屏退衆弟子後,氣急敗壞的回到貪婪點,繼續如火如荼的生着悶氣…
被師父一路拉着,他依舊如從前那樣,不肯輕易吐出隻言片語。如此寂靜的場景,讓她覺得不知所措。
既然師父寡言少語,不如自己先找些話題。日後還是要以新的身份相處,不寒喧寒暄實在不妥,總不能一直不說話。
花千骨掃視了一眼他的勝雪白衣,預要開口。只這一撇,便被他的側影薰得如癡如醉。心道,“師父,你這樣近距離的拉着我,我會忍不住撲過去,在你懷裡大失身份一場,委實不像樣子…”
又想到現如今自己的詭異身份,她終究還是開不了口。她想要抽出手來,卻不知爲何使不上力。努力了幾次,小手卻仍然被握在他的大手裡。
她心裡突然間就有些慌了,二人尚未言語,自己就緊張的快要沁出冷汗,明明是緊張的該是他嘛。稍後到了絕情殿,該如何面對。不曾想再次與他見面,成了師父的師父,卻還是如此怕他,或許只有在恨他的時候纔會對他毫不客氣吧…
那不如現在就恨起來,想想他對自己的……那些行爲……對,他還曾經殺了她呢,多大的仇啊!
可他就那樣拉着她,讓她入不了狀態,如何醞釀,卻是再也恨不起來!這既短暫又漫長的路,還是被他以壓倒勢的姿態,攜着她一路向前。
自己又落威了,栽了,栽了,到了絕情殿,她才意識到堂堂師父,栽了一路……
她再次擡頭,對上師父的雙眼,那一縷魅惑讓她大感不妙。終究還是使盡全力故作驕傲地將手拽出,紅着臉表示很是不滿他的造次。
白子畫只是恐她不自在,急着帶她離開長留大殿,尚未多想。但當手中的小手猛然消失的一霎那,一種從未有過的異樣涌上心頭。千年絕情斷欲,白子畫第一次體會到何爲尷尬。
他也感到自己一路拉着人家小丫頭似乎頗爲失禮,連組織了組織道歉話語,極不恰當的說道,“師…父,子畫…多有…唐突”
剛聽得“師父”二字,花千骨登時抽筋,快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情不自禁地漲紅了本就緋紅的小臉,極其不滿地斥責他道,“你…你…不要叫我…師…父…”
白子畫見自己似是讓面前的嬌小少女惱羞成怒,但不知何故。怔了怔,頗爲窘之,他神色凝重的說道,“啊,子畫…得罪了,不知…你…?”
花千骨聽到“子畫”二字,感到自己的臉被燒的更燙。心下思慮,這副面孔被師父瞧見,定被他嘲笑個山高月小。無論如何,自己現如今也是師父的師父,要強忍着痛苦樹立威信纔是,否則難以達成大任。她雖極其不情願,但還是使出力氣,拿出威風,打斷他的話,“你….也不要子畫…子畫的…”
白子畫深知自己不善言談,更不太懂哪裡又冒犯了這位小師父,艱澀的問道,“不知該如何…?”
花千骨尋思了片刻,擰出一個不自然的笑容,又一次打斷他,“我叫…花千骨,你就叫我小骨吧。”末了,她也意識到不妥,可那個稱呼就那樣脫口而出!
白子畫詫異,但眼前小丫頭一本正經的摸樣,使得他心頭一軟,還是勉強應了下來,“好的,小骨師父。”
花千骨覺得還是彆扭,但既然他讓步了,以後再慢慢想出個更加順耳的稱呼不遲。她微微一笑,“還有,我不要叫你子畫,世尊摩嚴才那樣叫…”
“那小骨師父有何高見?”
“不如我叫你…畫畫,或者…白白”,說到這裡,她撇了眼師父,表情和他得知她偷看他裸背時一般奇怪。花千骨也覺得這樣的稱呼過於曖昧,一時間頭皮怵的快要崩裂,心怦怦跳的快要蹦出喉嚨,只嘀咕了句自己才能聽到的話,“我能叫你師父嗎?”
白子畫尚未答話,只聽得柔美的聲音傳入殿內,“子畫,你在嗎?聽說你拜了新師父。我調了些香料,想要孝敬孝敬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