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東方彧卿在遠處輕聲冷笑,“白子畫,你瞞得過水鏡,瞞得過整個六界,卻唯獨瞞不過我…”
依摩嚴看來,試煉三生池水最多隻需三日。不曾想,拖泥帶水的何止他一人?而原計劃三日便可了斷此事,竟被離奇般地拉拉扯扯,直到月餘之後方勉強告一段落…
部分弟子不但被燒得慘不忍睹,且被掃出長留自不必說,剩下的亦被燒得愁眉苦臉,鮮有安然無恙的。此傷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衆弟子所受之傷或輕或重,難免被摩嚴大呼小叫地訓斥加鄙視幾番!
而此中卻有二人如花千骨那般毫髮無損,他們便是長留的新進弟子朔風與蜀山大弟子云隱… 朔風本是塊不爲瓦全的碎玉,眼下無情無慾,三生池水自是傷不到他!而云隱向來將功名利祿、含情脈脈看得雲淡風輕…
說起雲隱,不得不提花千骨繼任蜀山掌門時機已到。雲隱本打算着試煉三生池水之後,過些時日再來迎接花千骨到蜀山!不曾想光陰竟被拖拉到這般地步!如此,也省得他來回折騰… 仍不枉是一樁快事!
這一月以來,白子畫極少露面,雲隱不得不向露面不窮的摩嚴請示此事。而摩嚴正爲如何將花千骨請出長留焦心,險些茶飯不思。
正輾轉反側得不能不已,反被雲隱提示,方意識到自己爲了長留操勞過度,竟忘記天上本能掉下餡餅!此事無需自己再去尋得妙計,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即可!
得此天賜良機,摩嚴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便要與白子畫商議,而又怕夜長夢多,恐多生變故!不若強忍到雲隱將帶花千骨離去,辭行的前一刻,方通知自己的師弟不遲!
又煎熬了度刻如年的幾日,摩嚴終守得雲開見明月,他乘興向絕情殿走去… 一路迷花眼笑,好不暢快!
自試煉三生池水之後,摩嚴見師弟道心堅固,已大大放心,多日再未造訪絕情殿!然,於他來說,此日乃花千骨將遠離長留的大喜之日。想必此時通知師弟,他亦不會違背天命…
畢竟清虛道長的占卜之術高超地六界皆知,如他所言,只有花千骨才能免蜀山滅門之災!而花千骨即刻便要啓程,自己也不好再去隱瞞於他…
摩嚴眉飛色舞地踱到絕情殿,卻見白子畫正在自斟自飲。與他相識千年,深知師弟向來千杯不醉。而一旁的場景卻讓他駭然不已,四周竟放了五十多個酒罈,都已被他一一飲光。即便他酒量再深,怎承受得住如此多的忘憂酒?
摩嚴忙勸道,“子畫,不要再喝了!師兄知道你酒量深不可測,向來不醉!而忘憂酒的酒力卻不容忽視。再者說,花千骨正收拾行李,即刻便啓程去蜀山接任掌門!既然你們師徒一場,你去辭行也理所應當!”
得此消息,白子畫放下酒罈,似乎並不震驚,心若止水的說道,“我已知道了!師兄大可放心,我去辭行便是…”
摩嚴見白子畫並無絲毫反對之意,便決意真的放心不已地離去。“也罷,我此刻先回貪婪殿…”
他剛走幾步,還是忍不住再次提醒白子畫,“花千骨繼任蜀山掌門乃清虛道長遺囑。既然大家都順應天意行事,想必定會助蜀山振興,保六界無事,如此我也便放心了…”
說罷,摩嚴仍覺得好似依舊忘了什麼!他放眼四下,仔細收走全部剩下的酒罈,方當真轉身離去了…
雲隱正在殿外等候花千骨,見到白子畫,忙抱拳施禮,“蜀山雲隱拜見尊上…”
白子畫只向他微微點頭,並未多語,便向花千骨的寢殿走去…
到了她的屋外,他心下想的是...敲了門,再進去!而手上卻一把將門推開,方意識到自己尚未敲門...
爲何雙手竟不聽使喚?難道千杯已醉?而自己從不知酒醉是何滋味?此刻的不由自主莫非便是傳說中的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