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簫提醒道:“這可得注意些,若是一個不小心被沙袋擊中,可不是好玩的。”那沙袋至少也有三四十斤,砸中了身子可疼的不得了呢沈奕軒的心神早被沙袋吸引了過去,哪裡能聽得進去。胡亂的應了一句,便興沖沖的走了過去。
學着齊簫剛纔的樣子,站好,深呼吸,用力踢出去。
看花容易繡花難,剛纔看齊簫踢的輕鬆自如,沈奕軒便低估了此事的難度。沒想到壓根沒踢中沙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
衆人齊齊哈哈大笑起來。
沈奕軒出了醜,滿臉漲的通紅,口中兀自不服氣:“剛纔是沒站好,我重試一次。”
沈奕文連忙阻止:“好了,二弟,你就別試了。別一個不小心真的摔一跤。”
這話聽在沈奕軒耳中,哪裡是勸阻,簡直就是火上澆油有沒有沈奕軒的倔脾氣又上來了,二話不說,站到沙袋前,用力踢了出去。
太好了,這次居然踢中了。
沈奕軒還沒來得及興奮呼喊,就被重新蕩回來的沙袋擊中了胸膛,不由得慘叫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各人都被嚇了一跳,連忙圍上前去。齊簫連忙將沙袋穩住,以免再次碰到別人。
“二弟,怎麼樣?疼不疼?”沈奕文急切的問道。
沈奕軒低着腦袋,悶悶的說道:“有點疼。”最最重要的,是少男的自尊心受傷了。這麼多人在一邊看着,他都沒臉擡頭了。
沈宜芳心疼的不得了,連忙蹲下身子去安撫。
沈奕鳴打量了沙袋幾眼,倒是來了興致。他本就練過幾年拳術,身子頗爲壯實有力。比起沈奕軒來當然強的多。他一眼就看出這沙袋鍛鍊的是腰力腿力以及敏捷的反應能力。雖然確實古怪了些,可是非常有效。比起呆板的扎馬步打拳要實在的多。
齊簫看出沈奕鳴躍躍欲試,笑着說道:“表哥要不要試試看?”
沈奕鳴點點頭,衆人都散開看熱鬧。
齊簫趁機退到若雲身邊,低聲笑道:“我每天都要練上一個時辰呢”
若雲微微一笑,同樣低聲的問道:“你以前也這麼練過麼?”
問的雖然含蓄隱晦,但是齊簫仍然一聽就懂, 點頭應道:“嗯,練了大概七八年。不過,那個時候大多是踢別人手中的木板。”
以前是兩人一組互相演練,沒有什麼心理負擔。現在雖然有丫鬟小廝,可齊簫卻甚是不習慣讓人卑顏奴膝的伺候自己,索性改良一下,吊了個沙袋用來練習。
練了一陣子之後,齊簫漸漸體會出踢沙袋的好處來。不僅能達到鍛鍊身體練習腿力的作用,更妙的是,沙袋在空中蕩起的幅度不同,方向更是無法琢磨。他必須時刻集中注意力,以便應付隨時不同角度飛過來的沙袋。漸漸的,反應比原先還要敏捷的多。
若雲雖然很好奇木板是怎麼踢的,卻也知道此刻不便多問,笑着點點頭,然後專注的看起了場中沈奕鳴的表現。
沈奕鳴身材挺拔,個子高高,身子結實有力,反應又快捷。再加上剛纔看的極爲專注仔細,踢起沙袋來比沈奕軒強的太多。一腳飛出。那沙袋便被踢的老遠。
齊簫看的精神一振,帶頭鼓掌道好。
沈宜敏興奮的跳了起來:“大哥好樣的”
沈奕鳴哪裡有空迴應,沙袋在空中蕩了一圈,又換了個方向飛了回來,他微微有些狼狽的換個姿勢,又將沙袋踢了出去。待到第四腳,便反應不及,被沙袋砸中了腰際。
好在沈奕鳴反應極快,迅速的退後兩步,並沒被砸的太過嚴實。
沈宜敏忙撲了過去問長問短,沈宜華雖然心情黯淡,也忍不住湊了過去看了幾眼。
沈奕鳴笑了笑:“沒事,不疼。”轉而面向齊簫嘆道:“你真是厲害,居然連續踢上十幾次都不被沙袋擊中。”等真正親身體驗一次,才知道這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情。
齊簫咧嘴一笑,倒是頗爲謙虛:“不過是練習的次數多了一些。熟能生巧罷了。”
沈奕軒已然恢復了活蹦亂跳,笑着說道:“簫表弟這法子倒是有趣,比扎馬步打拳還有意思。回去之後,我也要在院子裡立兩個樹樁吊個沙袋。”
沈奕文和沈奕鳴一起點頭贊成。
眼看着男孩子們在一起又討論起了騎馬打拳這類話題,齊悅笑着說道:“他們聊他們的,你們去我的院子裡坐坐好了。”
沈宜蓮和沈宜蓮不約而同領頭應了。
沈宜華終於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齊笙卻依舊沉默着微笑着立在一邊,並未看她一眼。沈宜華心裡一片黯然,默默的跟着一起離開了齊簫的院子。
若雲在一旁將此情此景盡數收入眼底,心底有些唏噓。卻也知道此刻最好當做什麼也沒察覺,以免沈宜華愈發的難堪。
齊悅的院子離的不算遠,走上片刻便到了。女孩子的閨房自然是另一番光景,若雲四處隨意的打量着,分外的愜意舒適。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袁氏親自作陪,氣氛倒是頗爲輕鬆熱鬧。男孩子自動聚攏到了一桌,女孩子們則坐了另一桌。
若雲心情輕鬆而愉快,和身邊的沈宜芳有說有笑邊吃邊聊。雖然是在齊府做客,可比起沈家的家宴來,反而更加輕鬆舒適。大概是因爲袁氏比齊氏來和藹,也有可能是因爲在桌的基本上都是年齡相仿的少男少女。並不覺得拘束。
袁氏疼愛齊簫顯而易見,不時的夾菜給齊簫。
齊簫對這樣的細心照顧顯然有些不習慣,卻又不好拂了袁氏的心意,只得不停的道謝。
袁氏口中埋怨:“和自己的親孃還這般客氣做什麼。”卻是一臉滿足和驕傲。齊簫變的越來越有禮貌,她驚訝之餘,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若雲在鄰桌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會心一笑。齊簫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一點一點的融入現在的生活。雖然言行舉止總和別的男孩子有些不同,倒是不算扎眼了。
齊簫也頻頻朝若雲看了過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見面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中間相隔的時間都是以月來計算,簡直是望眼欲穿啊不知道,晴妹妹有沒有常常想念他……
齊簫對若雲的關注實在太過明顯,人人眼睛都亮堂的很,誰能看不出來?不由得紛紛拿此揶揄齊簫。
“喂喂,就算我坐你對面,你也別總衝着我看行不行?”沈奕軒笑嘻嘻的取笑齊簫。當然,齊簫真正看的是他還是他後方的若雲,大家心裡都清楚的很。
沈奕文湊趣道:“誰讓你坐對面,簫表弟不看你還能看誰。”
齊簫臉皮雖然頗有厚度,可被這麼連番取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總算把目光收了回來。
沈宜芳看了這一幕樂的呵呵直笑,衝着若雲擠眉弄眼:“四妹,簫表弟對你還真是留心呢”
若雲臉頰微微一熱,這明擺着的事實她簡直沒法子辯駁。只得含糊其辭的應付道:“簫表哥天生熱情爽朗,對誰都是這樣的。”
沈宜敏一直豎着耳朵聽她們說話,臉色有些難看,聽到這兒更是不高興,輕輕的哼了一聲。
若雲心裡暗暗嘆息。她要忙的事情多的很,哪裡有空閒和小女孩子爭風吃醋啊算了,不理沈宜敏就是了。在齊府的地盤上,沈宜敏定然沒膽子說什麼難聽話。
果然,見若雲不搭腔,沈宜敏也只得悻悻的扭過了頭去。本想低聲向姐姐訴苦,卻不料一邊的沈宜華今日也絲毫沒有說話的心情,沈宜敏碰了幾個軟釘子之後,悶悶不樂的埋頭吃飯。
待吃過飯後,袁氏去午睡,又放任一堆男孩女孩自由活動。
一直待到了傍晚時分,沈家少爺小姐們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齊府,打道回府。
坐在回程的馬車上,沈宜蓉興奮的說道:“下次有空,定要再到齊府玩。”今天玩的真是盡興呢若雲笑着點頭附和:“嗯,三姐說的是。”
沈奕軒最是贊同,頭點的像小雞啄米一般:“簫表弟落了一次水之後,倒是比以前可愛多了。我很喜歡和他在一起玩呢”
以前的齊簫,並不討人喜歡。雖然長了一張俊俏的面孔,性子卻惡劣的很。刁蠻任性不必細說,又特別的霸道,和表兄弟們在一起,常常吵架。現在卻像變了個人似的,又有禮貌又風趣活潑,讓人不自覺的生出親近之意。
尤其是酒量和身手,都是一等一的好。更不用說那次在桃林裡的表現是何等的勇猛了。
沈奕軒發現,自己真的是越來越喜歡齊簫了。
沈宜蓮隨口說道:“何止是簫哥兒有變化,你們看看四妹,自從落水過後,現在不也變了很多嗎?”
現在的四妹冷靜沉着,聰穎勤奮,和過去那個懦弱內向的四妹簡直判若兩人。
若雲心裡一凜,雖然明知沈宜蓮不過是隨口說說,可卻不由自主的心虛了起來。一顆心悄然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