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無非還是沒有經歷過這等陣仗缺乏經驗所致。
齊氏安撫道:“既是如此,以後再考童生試的時候,沉下心來,把握好時間纔是。”
沈奕文認真的點了點頭:“嗯,明年我一定要考中童生,定不辜負了大家夥兒對我的期待。”考過一次之後,總算也有了些許的經驗,料想下次再考,無論如何也不該失手了纔是。
眼看着沈奕文恢復了些許信心,齊氏頗感安慰的點了點頭。
正說着話,就聽到外面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
若雲等人一起看了過去,卻原來是沈奕鳴昂首闊步的走了過來。滿臉的神采飛揚。沈宜芳等人出於禮貌,總得上前恭喜兩句。齊氏也不例外,硬是擠出了笑容,違心的讚了沈奕鳴幾句。
沈奕文好不容易鼓起的信心,在那燦爛的笑容又萎靡了下去。正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愁啊!
沈奕鳴倒不是成心想來刺激沈奕文,奈何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也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尚沒能練到喜怒不形於色的地步。即使極力壓抑,眼角眉梢還是洋溢出喜氣和得意來。
沈奕鳴在衆人的恭賀聲中,呵呵笑了幾聲,自謙了幾句,又走了過來,拍了拍沈奕文的肩膀:“文弟,你還小,今年又是第一次考童生。沒考中也不算什麼。你瞧瞧我,今年都十六了,考了第三次才考中的。”
沈奕文擠了個笑容,點了點頭,顯示自己並不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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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笑容實在說不上明亮就是了。
齊氏禮貌的垂詢一聲:“鳴哥兒,你也留下來一起吃午飯吧!人多也熱鬧些!”
沈奕鳴連忙笑着搖頭:“多謝三嬸,我就不留在這兒吃飯了。母親早已備好了午飯等我呢!我過來轉一圈就得回去。”
說的也是,人家一家子自然要聚在一起吃頓慶功宴的。
齊氏也不多挽留,笑着點了點頭。
待沈奕鳴離開之後,齊氏便招呼着兒女們一起進飯廳。還沒等動筷子,就聽見了沈霖的腳步聲。
齊氏頗有些意外的起身迎了過去。沈霖中午回來吃飯少之又少,想來今日定是爲了沈奕文特地趕了回來吧!
果然,就見沈霖板着臉孔走了進來,目光在兒女們身上掃視了一圈,便在沈奕文的臉上停頓了下來。
沈奕文硬着頭皮站了起來,低聲的喊道:“父親,您回來了!”不用多問,沈霖定是已經知道了他沒考中童生的事情了……
沈霖“嗯”了一聲,也不多說,便坐了下來。不偏不巧的坐在了沈奕文的對面。
齊氏正待說什麼,就聽沈霖淡淡的說道:“吩咐開飯吧!有什麼話等吃飽了再說。”
齊氏應了一聲,扭頭吩咐身後的丫鬟上菜。
這一頓飯,吃的壓抑之極。沈奕文固然是一點胃口都無,就連在一旁的沈家姐妹們也沒了吃飯的心情。
若雲吃了半碗便擱了筷子。說實話,她倒是有胃口再多吃些。不過,眼看着身邊的沈宜芳胃口不佳,她若是吃的太過歡快,倒是顯得沒良心了。
沈霖沉着臉,不疾不徐的吃了碗飯,然後擱了筷子。向沈亦文看了過來:“你怎的只吃了幾口就不吃了?飯菜不合你的胃口嗎?”
沈奕文一臉羞愧:“父親,我……我沒考中童生,給您丟了臉了。”
沈霖微微皺眉,沉聲說道:“你這話說的不妥。”
沈奕文一愣,擡起頭來,眼神裡滿是迷惘。不妥?哪裡不妥了?
沈霖板着臉孔說道:“你沒考中童生,對不起夫子的教導,對不起你近來的苦學。我有何臉可丟?”
沈亦文唯唯諾諾的應了。
齊氏看了於心不忍,在一旁勸慰道:“老爺,文哥兒還小,此次沒考中也不算什麼。明年再考也就是了。”
沈霖輕輕“哼”了一聲。
沈奕文沒有考中,偏偏沈奕鳴卻考中了。這讓沈霖頓時覺得面上無光。也難怪特地回來數落沈奕文一通了。
這樣的場合,實在輪不到若雲說話。縱然是對沈奕文滿心同情,若雲能做的,也只是同情的看他兩眼罷了。
沈宜芳卻仗膽直言:“父親,今次也實在怪不得文弟。他是第一次參加童生試,經驗不足,時間上把握的不恰當。下次再考一定能考中的。”
沈奕文感激的瞟了沈宜芳一眼。到底還是一母同胞的姐姐更親近,關鍵時候,也只有沈宜芳仗義執言了。
沈宜蓮暗暗懊惱自己發言太遲,忙也跟着附和道:“二妹說的是,文弟才十二歲,將來大有可爲呢!”
沈霖對女兒們溫和多了,臉色和緩了不少:“嗯,你們說的也有道理。”
一見這陣仗,沈宜蓉也大着膽子說了兩句:“父親,你就別怪大哥了。大哥沒考中已經很沮喪了。”
若雲附和道:“是啊,父親這時候該勸慰大哥幾句纔是。”
女兒們你一言我一語,倒讓沈霖好笑起來:“你們倒是都向着他說話。”自己不發脾氣不罵人已經算是寬厚了,哪裡有心情勸慰沈奕文?
沈宜芳笑着說道:“那是自然,文弟素來勤奮用功,這次不過是失了手。父親又何必耿耿於懷?”
齊氏見狀,也笑着說道:“鳴哥兒也是考了三次才考中,我們文哥兒不過是才考第一次罷了。哪裡能拿在一起做比較。”
沈霖嘆口氣:“好了好了,我不過才說了他兩句罷了。你們倒是一起對付起我來了。算了,我也不說什麼了。總之,今後的學業絕不能放鬆。明年的童生試可不能再失手了。”
沈奕文連連點頭,神情已然輕鬆了不少。
沈霖這一關,算是過了。
待到了下午的女紅課上,沈宜敏和沈宜馨都是一臉的喜悅,口中談論的自然是沈奕鳴考中童生的事情。
就算不是成心炫耀,也夠沈宜蓮等人鬱悶的了。
沈宜芳咳了一聲,岔開了話題:“對了,此次笙表哥也參加了童生考試,不知考中了沒有。”
沈宜敏笑着說道:“我估摸着定然是考中了。”齊笙是沈宜華的未來夫婿,沈宜敏自然希望他能考中。
沈宜蓉聳聳肩:“那可未必。”說不定沒考中呢!
沈宜敏撅着嘴巴:“聽說笙表哥也是第三次考童生了,怎麼可能還考不中?”
沈宜蓉撇撇嘴:“也沒人規定第三次就一定能考中童生吧!不見得人人都有鳴大哥那樣的運氣。”
這話沈宜敏可不愛聽了,立刻瞪着眼睛反駁:“你說這話我可不愛聽,我大哥考中童生,是因爲他有這個實力。什麼運氣不運氣的。照你這麼說來,沒考中便是運氣不好麼?我看未必吧!”竟然隱隱有譏諷沈奕文之意。
沈宜芳頓時變了臉色:“敏妹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沈宜蓉和若雲也一起瞪了過來,大有一言不合就翻臉的架勢。
沒了沈宜華在一邊撐腰兼打圓場,沈宜敏哪裡能應付得來衆人發難,尷尬的張着嘴巴,不知道要說什麼是好。
沈宜馨素來是個影子一般的存在,縱然想幫襯兩句也無從說起,愣愣的站在沈宜敏身邊。
沈宜蓮見氣氛尷尬,咳了一聲,打起了圓場:“好了,二妹,敏妹妹素來是個直性子,想到什麼便說什麼,定然沒什麼惡意的。”
沈宜敏這點機靈還是有的,連忙順着話茬往下說道:“都是我這張嘴不好,說話也不經大腦考慮,還請芳姐姐莫要生氣了。”
沈宜芳輕哼了一聲,轉過了頭去。
算了,再說下去,難免要落了個以大欺小的名聲,不說也罷!
若雲低聲的勸慰沈宜芳:“好了,二姐,你也別生氣了。”
沈宜芳低低的“嗯”了一聲,卻依然是意興闌珊,半天都沒說什麼話。
沈宜敏此次卻是嚐到了禍從口出的苦頭,接下來一連兩三天,都無人肯理睬她。只得委委屈屈的和沈宜馨閒扯幾句。
不過,待聽說齊笙表哥也考中了童生之後,沈宜敏的心情頓時又好了不少。興沖沖的去告知沈宜華這個好消息。
沈宜華聽聞了這個好消息,歡喜的不得了。
若雲也從沈宜芳口中得知了這一好消息,由衷的嘆道:“笙表哥能考中童生,可真是太好了。”
至少,齊笙可以繼續讀書考取功名,不會被打發去打理齊府的鋪子生意什麼的。而齊簫,也該安心了。
沈宜芳聽着覺得有些奇怪,不由得笑着問道:“聽你這話音,倒像是其中另有內情似的。”
若雲也不多隱瞞,便悄悄的將之前齊笙齊簫兄弟兩個的對話學給沈宜芳聽了一遍。
沈宜芳啞然失笑:“簫表弟和笙表哥倒是友愛的很。”
一般來說,庶出的兄長嫡出的弟弟之間,能做到面和心不合就不錯了。沒料到齊家兄弟兩個倒是不同。從中也能看出,齊簫心地寬厚重視手足之情呢!
若雲掩嘴一笑:“二姐說的是。簫表哥對笙表哥一直尊敬有加,親熱的不得了。”
沈宜芳若有所指的笑道:“簫表弟這麼好,將來不知有誰有這個福氣嫁給他呢!”
若雲只當做沒聽出其中的調侃之意,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