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侍女急切的聲音,餘宇一陣無語“你當你家少爺是全才,上去就能拿下那一萬兩銀子?我看你這丫頭是想錢想瘋了!真是不該把你帶出來,淨給我出難題!”
“你不是經常說那些人讀書人都是蠢貨,只知道附庸風雅,實則滿肚子草包嗎?”豆豆並不退讓,揚起小臉認真問道“少爺,你害怕那個青樓女子的上聯對不出,丟人是嗎?”
餘宇語塞“淡定,淡定,待少爺我先看看那上聯究竟如何再說!”
那副對聯已經有人抄寫出來,掛在了賽詩臺上,只不過餘宇站的方位不好,看不清楚。領着豆豆轉了過來,來到那白衣小生的近前,往前擠擠,那上聯便映入了眼中:
“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上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來源:唐,薛濤,女)
“好句!”餘宇看到忍不住讚歎道。
那白衣小生看到旁邊來了一主一僕模樣的二人,看了一眼,復又低頭沉思。
“少爺,你能對出嗎?”豆豆有些緊張的問道“那可是一萬兩,少爺可要快些想,不然就被別人拿去了!”
那白衣小生一聽豆豆如此說,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幾眼身後的這一主一僕二人,忍不住眉頭一皺。聽豆豆的口氣,她家少爺對出下聯似乎並不困難!豆豆穿的是侍女服,很好認出,但料子卻還可以,只是這個少爺卻窮酸了些,身上的衣服縫製水平太差,像是出自幾歲孩童之手,他忍不住小聲說道:
“聖城真是什麼人都有,這番模樣也來現眼!”
餘宇、豆豆聽的真切。豆豆小眉頭一蹙,顯然有些不高興了。轉臉對餘宇說道“少爺,你快些想,拿了錢,我們去吃大餐!”
那白衣小生一聽,明顯是針對自己的,眉頭忍不住擰在了一起,忍不住開口道“小姑娘,你認爲你家少爺能對出來?要知道,那柔織可就躺在賽詩臺的涼棚之內等待答案,丟人現眼就在當前!”
旁邊也有人開始注意到了豆豆和那白衣少年暗中較勁般的對話,似笑非笑的看了過來!
豆豆小臉一冷,仰着臉道“憑什麼你對不出來,就認爲我家少爺也對不出來?”
“哦”那小生一怔,隨即淡然道“小姑娘,這裡是聖城,可不是鄉野之地!”
豆豆剛要開口,餘宇一把拉過豆豆道“我說豆豆,我早就教過你,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你一個小丫頭和一個女人較勁,自然不是她的對手,看你家少爺我的!”
豆豆一怔,那白衣小生聽的清楚,臉色陡然一變,像是做賊被人抓了現行一樣,本能慌張不安起來。
身邊的人一聽,也都明白餘宇話中所指之意,自然是說那白衣小生實乃女扮男裝也。都忍不住再次仔細打量起那白衣小生來。
“你,你說什麼?”那白衣小生一怔之下,臉色微紅,怒問道。
餘宇一臉無辜,心道這些女人難道真就那麼蠢,隨便穿上一件男人的衣服,就是女扮男裝,就認爲比人認不出她是女人了?
“我說你是女人,哦,對不起,或者是女孩子!”餘宇笑呵呵的說道“待俺趕上前去,將那下聯對出,拿下萬兩白銀,再與你這廝理會!”
說着,餘宇拉起豆豆的小手,直接走上了賽詩臺!
那白衣小生氣的渾身有些抖,唰的一下合起摺扇,狠狠的說道“暫且不與你計較,待你現眼過後,再叫你這渾人好看!”
半年來也曾經有不少人登上這座賽詩臺寫出下聯,但多不盡人意,因此後幾月上去的人便寥寥無幾了。所以這件事情雖然在聖城士子中引起過一陣議論,但現在這股風波此時已近平息,來這裡的人已經不那麼多了。
今天望江樓的媽媽桑拿出萬兩白銀尋下聯,這才使得賽詩臺前的人重又聚了起來。但半天也沒有人登臺,此時見有一主一僕模樣的二人登臺,頓時臺下一片安靜,紛紛小聲議論着。多半語出不敬,待看那人的笑話。
衆人心中也對那萬良白銀垂涎的緊,但礙於上聯太難,柔織姑娘的要求過高,爲避免丟人現眼計,還是靜觀其變的好。不上去,便不會露底!
在衆人矚目之下,餘宇笑呵呵的帶着豆豆登上了賽詩臺,大黃早已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那小廝見有人登臺,先是滿臉堆笑,但見到鄉下人打扮的餘宇,眼中失望之色甚濃,但還是保持着專業的微笑,向餘宇行禮道“小兄弟,可是要對出下聯?”
餘宇並未理會這小廝,開口道“銀票可在?”
小廝一愣,心道這位也太直接了些,下面衆人絕倒,一片噓聲,作爲士子,含蓄是最美好的品質之一,如此堂而皇之問銀票可在,未免讓人不齒。
那小廝一怔過後,皮笑肉不笑道“在,一萬兩整,如果小兄弟的下聯能讓柔織姑娘滿意,這銀票自然雙手奉上!不過……”
小廝話未落地,餘宇大手一揮“拿筆來!”
這小廝覺得今天這是有生第一遭碰到如此怪人,竟然這般託大。但也不好多說,手一招,上來兩名穿戴講究,渾身帶着淡淡香味的婢女走了過來。餘宇一看心道這望江樓果然好氣魄,這婢女較之陌城的頭牌不差。
兩個婢女沒人都拿着一個托盤,托盤中自然是筆墨紙硯一應事物,賽詩臺上放着一張很大的方桌,這是早有放在這裡的。
婢女攤好離陽紙,準備磨墨,餘宇擺擺手道“豆豆,給本少爺磨墨!”
豆豆乖巧的站到餘宇身旁開始磨墨,不大會兒功夫,墨便磨好。下面的觀衆雖然一時間看不到餘宇的下聯到底是什麼,但還是伸長脖子,想要看個究竟,那白衣小生冷着臉,靜靜的看着上面的一舉一動,心道我就不信你一個窮書生都能對出下聯,就連父皇都沒有辦法對出來,這天下間還有誰能對的出來?
餘宇沉吟一番,單手握管,時間不長,便寫出了下聯:
“賽詩臺賽詩才賽詩臺上賽詩才詩臺絕世詩才絕世”
寫好之後,旁邊那兩名婢女對視一眼,眼中露出欣喜的神情來,其中一名來到餘宇近前,福了一幅道“公子稍等,奴婢這就將下聯拿進去讓我見小姐賞鑑一番,待會兒給公子回話!”
餘宇點點頭,並不多說,豆豆緊張的看着婢女拿走了那副字,有些擔心的小聲問道“公子,她們騙我們怎麼辦!”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還能怎麼辦,等着吧!”餘宇揹着手,站在賽詩臺上,看着那婢女二人將那副字拿走。賽詩臺的涼棚前有黃布遮擋,想必那位柔織姑娘便在黃布之內,婢女很快走進了涼棚內,原本交頭接耳的衆人此刻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等待拿上就要揭曉的答案。當然,更多的人是在看今天上臺的第一個人怎麼出醜,回去當作談資也是好的。
時間不長,剛進去的兩個婢女中的其中一個掀開黃布,面帶不知是緊張還是興奮的紅暈,幾乎小跑着來到餘宇近前,快福了一福道“小姐請公子入內一敘,萬望公子不要推辭!”
“入內一敘?”餘宇一怔,行就給錢,不行拉倒,敘個什麼勁兒,但看對方語出真誠又不好拒絕,對豆豆說道“隨少爺進去看看那位小姐可好?”
豆豆點點頭,跟在餘宇身後!
“怎麼回事,怎麼不宣佈結果?”
“是啊,到底行還是不行,給個結果啊?”
“是啊,把下聯拿出來看看啊,你們不會是在唱雙簧吧”
底下衆人見餘宇帶着小侍女步入涼棚之內,頓時一陣騷亂,那小廝也不知道到底生了何事,一臉無辜道“各位,各位,請稍安勿躁,一會兒肯定給大家一個答覆,稍等片刻,稍等片刻啊!”
“難道真被那個渾人瞎貓碰上死耗子,對出了下聯?”那白衣小生暗自腹誹道。隨即搖了搖頭,“父皇都對不出,更何況是一個鄉下人!”
來到涼棚之內,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躺在牀上,孱弱不堪的美貌女子,看年歲二十出頭的樣子。餘宇心道可能就是那位柔織姑娘了。柔織臉色黃,了無生氣,臉色與豆豆十分類似,兩道彎彎的柳眉卻是極富有女性的妖嬈和嫵媚,略施淡妝。即便躺在牀上也能看出是個高個子的姑娘,身材極好,只是經過這半年來的折騰,此時雖然尚有風塵女子的柔美,但更像個病人。不過那雙大眼睛中透露出來的驚喜與她身上泛出來的精氣神,餘宇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人的心病已經好了,稍加調理很快就會康復。
“柔織見過公子!”柔織見餘宇步入涼棚,趕緊從牀上起來,對着餘宇深深下拜。
“姑娘言重了,言重了!”餘宇做個攙扶的姿勢,那柔織便起身,盯着餘宇瞧了起來,旁邊的婢女見此情形趕緊乾咳一聲道“我家小姐對公子的才華仰慕的緊,尤其是公子的字,小姐萬分佩服!”
餘宇被那柔織盯着看,略顯尷尬,聽那婢女言出,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下意識的瞧了一眼緊張的豆豆,長出了一口氣。